丁仪责怪二哥不该帮着大哥,当年她和老五老六还小,家里吃不上饭的时候大哥家顿顿能吃上饭却接济,如今凭什么上门蹭吃蹭喝。
二嫂还没过门完全可以不管家里的恩怨,她只不过在替丁家几个兄弟姐妹争这口气。
二嫂勤快能干长得又好看,要是一气之下嫁了别人有你后悔的!她滔滔不绝的数落道。
丁一殊整个傻眼了,文歆婉一个人等了一年多没走,他一回来就把人气走了。
大嫂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她刚才怎么说你怎么骂二嫂你也听见了。
丁仪也是一肚子气,催二哥赶紧去把二嫂找回来。
丁一殊想起文歆婉在公堂上替别人说的主动休夫的话,心凉了半截。
他把老四送回镇上,立马往京城赶。
……文歆婉直奔邹家二夫人的铺子,告诉丁春她二哥回来了,让她给丁越报个信。
出了铺子二夫人请她到自己买的宅子里坐坐,喝杯茶好好聊聊。
前几日多亏二夫人及时赶到……文歆婉情绪低落把玩着茶杯。
二夫人不乐意了,让她往后叫艳玲姐,既然已经脱离邹家就该用自己的本名了。
若不是你叫我偷偷拿邹家的钱开店,我还没那么快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艳玲姐如今雇两个丫鬟伺候自己,不用面对大宅里的勾心斗角,更不用面对姓邹的糟老头子。
文歆婉说那不叫偷,她在邹家既操心家事又管理铺子,这是她应得的。
瞧瞧另外几位太太,吃了吃喝玩乐就是琢磨着给谁穿小鞋,操心的事都推给她了。
艳玲笑了笑,那几个草包太太大字不识一个,满脑子没点正事。
她见文歆婉把包袱带来,便邀她在自己院里住下,反正她一个人无聊正愁没人说话。
行,那我就先跟艳玲姐住几日。
文歆婉懒得推辞,两人还算聊得来就当做个伴。
艳玲嘱咐丫鬟去买些时令果子回来,还有糕点蜜饯每样买一斤让文歆婉尝尝。
两个女人聚一块有说不完的话,文歆婉经常跟艳玲聊到半夜才睡去,第二日日上三竿起来洗漱。
艳玲却照常早早起床,开绸缎庄的事再也不用瞒着外人,虽雇了掌柜还是每天去铺子里看看。
文歆婉闲来无事洗漱完就上街找早饭吃,卖面的小铺子有不少,她选了一家看起来有些食欲的街边摊。
老伯,来一碗加肉加蛋的面。
她找了个干净的位子坐下来。
姑娘,我这儿只卖素面。
老伯摇摇头。
太子轿撵仪仗从这儿经过,无关人等全部避让……七八个官差一路吆喝过来。
老伯给客人哈腰道歉,他得收摊了。
文歆婉暂时吃不上面,跟京城百姓一块挤到路边看热闹。
太子爷可是未来的皇帝,谁都想一睹他的尊容。
四匹马拉的车撵渐渐靠近,经过文歆婉面前的时候轿帘子忽然被风吹起来。
一个长着络腮胡,目露凶光的中年男人朝外望了一眼。
太子,就这?文歆婉失望至极,转身去菜市买肉买蛋。
等围观的人跑去前头再去凑一回热闹,老伯把摊子重新支起来,文歆婉拎着肉和蛋来了。
老伯,能不能趁现在没客人借个地方让我做碗面,我会多付些钱的。
文歆婉好声好气跟他商量。
这段街道就他们两个,老伯欣然同意,他倒要看看加肉加蛋的面怎么做。
文歆婉把鸡蛋打在铁勺里用滚水烫熟,然后把瘦肉切成薄片,烫好面再烫瘦肉。
最后撒入葱花,加入老伯熬的骨头汤。
她做了两碗,喊老伯坐下跟她一块吃。
姑娘好手艺!老伯顾不上烫嘴,吸溜吸溜美得很。
老伯的汤底熬得好,明儿我还来。
文歆婉吃罢付了面钱,把剩下的肉留给老人家。
老伯支摊多年,遇着过锦衣华服来京城做生意的,却从未见过如此大方的主顾。
文歆婉第二天把艳玲姐一块带来了,又是自备肉蛋亲自动手。
想吃面让家里厨娘做,何必到街边吃。
艳玲有些不习惯,嫌弃的看着老旧的桌子。
文歆婉说老伯做的面筋道,尝一尝就知道了。
艳玲吃了两口便停不下来,原来街边也有如此美味的面条,往后就在这家解决早饭了。
姑娘,借一步说话。
一个高大的男人下马跟文歆婉说话。
罗将军昨日护送太子回京瞧见人群中的文歆婉,今日派贴身副将来找她果然又在这儿。
艳玲正好吃完要去绸布庄,便起身走了。
文歆婉招呼副将坐下来,给他做了一碗面,然后两人面对面坐着。
姑娘要找的飞镖主人暂且没查到,不过奉劝姑娘一句,京城有些人不能惹。
副将凑过去小声说。
这样说的话就是罗将军也不敢往下查的事,真不能惹!好在这伙人后来没再来找麻烦,她告诉副将这事不必再往下查了,容易捅娄子。
姑娘所言极是,今时今日的京城并不太平。
副将让她遇到难事到府上找他。
大人跟将军常在外打仗,小女子就不添乱了。
副将说外头的战乱暂时平息了,他和将军能在京城多呆些时日。
呵,怪不得丁一殊能回来,不打仗了。
朝廷大事她不好打听,跟副将在街头告别,各自融入人群中。
文歆婉逛累了,打算回艳玲姐的绸缎庄歇歇脚,未踏入却听到吵闹声。
这帽子我不要了,退钱。
一个女人用力拍打柜台。
太太,帽子勾破了不好退。
老板不在,掌柜的陪笑脸解释。
勾破了也是因为你们没做好。
女人不依不饶干脆拿帽子拍打柜台。
文歆婉看了一眼帽子便知道那个小洞是剪出来的,边缘整整齐齐。
谁让你来捣乱的?她厉声喝道。
女人来过几回以为掌柜好说话不敢质疑她,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直接把她吼懵了。
没……没谁……那就是你自己心术不正,用了一段时间的帽子剪破一个洞跑来退钱。
文歆婉直勾勾盯着她。
我……我没有……女人故作镇定。
那你告诉我什么玩意儿能在帽子上勾破一个如此规整的洞?文歆婉说着把帽子传给店里的客人看。
客人都说像是剪的,勾破的会有不整齐的线头,八成是个买不起新帽子来闹事的。
谁说我买不起?我家有的是银子!女人扭头跟客人呛呛起来。
掌柜告诉文歆婉这女人来过几回了,回回找借口退钱,还在外头宣扬佳丽绸缎庄的帽子容易破。
原来是个故意污蔑绸缎庄名声的女人,我这就去报官到公堂上说去。
女人听说要报官,拿着帽子要偷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