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歆婉看她的手确实快好了,可心里的伤需要时间慢慢抚平。
既然回来了就继续跟老六一块识字,人总得有个事做。
文歆婉恨不得老四忙得没空胡思乱想。
丁仪微微点头,拿起烤热的萝卜烫手。
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十几个村民七嘴八舌在说话。
丁春出去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大冷天跑她家门口吵吵闹闹。
村里赶牛车的大牙子说:想来你家借几个萝卜,手脚生冻疮痒得难受。
拿萝卜烫冻疮这事,丁一殊做竹席的时候无意中说出来,被村里人听见了。
文歆婉是村里第一个种萝卜的,别人家都没有。
文歆婉倚靠在门边一副小气的样:谁家的菜都不是自己长出来的,想要萝卜没问题,拿别的菜来换。
大牙子应了一声,很快拔了一把大蒜苗送来。
另外几家送来韭菜辣椒白菜莲藕芫荽和山药,文歆婉通通笑纳。
一家给了两个大萝卜,让他们用完了再拿菜来换两个。
今晚的菜谱有了。
文歆婉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莲藕炖猪蹄、韭菜炒鸡蛋、辣椒炒肉……菜刚上桌,丁一殊领着李全福回来了。
李全福送来两块大豆腐,又给了些葱。
如今他爹娘的豆花豆腐和豆干都卖得挺好,特意拿点给她尝尝。
文歆婉见着食材脑子里立马知道要怎么做,一块豆腐拿来煎,另外一块明天炸油豆腐。
李全福借一步说话,两个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好一阵。
丁一殊看他满脸堆笑的模样心里有些不爽,借着送菜的名义跟别人媳妇套近乎。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好兄弟的面说?李全福没事老爱找文歆婉说话,谁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
文歆婉起初没注意到丁一殊不高兴,直到吃饭的时候发现他一声不吭狼吞虎咽。
文歆婉给他夹菜,他一口都没吃。
哟,怎么忽然生气了。
别理他,肯定是看见你跟村长说话吃醋了。
丁春斜着眼睛瞟了一眼二哥。
丁一殊把文歆婉夹的菜一口塞进嘴里,表示自己没生气。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不高兴,文歆婉懒得解释,让他生会儿气也好,免得天天一回家就粘着她。
丁一殊果然一晚上没找她,窝在屋里蒙头睡觉。
第二天他也没去村长家做竹席,而是在自家院子小屋里一个人做。
丁春看不下去,钻进小屋劝他:二哥,你未免太小气了,二嫂不是那种人。
我没生气。
丁一殊想把麻将席做完,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文歆婉起床后没跟他打招呼,自顾自端着一杯热羊奶坐在门口慢悠悠的嘬。
丁一殊放下手里的活,也跟赵妈要了一杯热奶,挨着文歆婉坐下。
她望着远处的山淡淡的问:醋坛子修好了?我没吃醋……好吧……有那么一点点。
后来我转念一想,你不是那种人他也不是那种人,肯定是我误会了。
文歆婉笑了,没想到他蒙着头一晚上想通了。
他跟我打听杜喜月的事……就是他喜欢的姑娘。
丁一殊听完扬起脖子把一大杯热羊奶喝下去,幸亏想通了,否则还得继续自寻烦恼。
文歆婉告诉他杜喜月是丁春的朋友,过几日就从京城回来跟丁春一块管铺子。
若是她和李全福看对眼,自然可以把亲事定下来。
杜喜月万一瞧不上他,那就是没缘分。
丁一殊扭头深情的望着她:天下几人能有你我的好缘分。
文歆婉心说确实没人有他这么好的运气,捡回来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媳妇。
也没几人有她这么好的福气,遇见如此善良的一家子,还有高大英俊的相公。
丁一殊终于找到机会把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
成亲后咱们生个娃吧。
文歆婉支着下巴问:我生了你负责带?丁一殊用力的点头,需要做什么他现在就开始学。
文歆婉呃了一声,前世没遇着好男人,如今都找补回来了。
没什么,也就洗尿布换尿布哄睡陪玩……都是些零碎的事。
丁一殊激动的握着她的手:这么说你答应了?文歆婉心说不答应能成么,万一怀上就生呗。
两人瞧见丁仪从外面散步回来,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再讨论孩子的事。
丁仪说:二嫂,我看隔壁新房快盖好了,到时候我和老五老六搬过去住,这边留给你和二哥。
文歆婉赶忙说不必着急搬过去,一家人在一块热热闹闹多好。
丁仪说两座房子共用一个院子就好了,这么大的院子有得她忙的。
丁一殊朝老四竖起大拇指,这个主意不错。
如此一来就没人打扰他和媳妇亲热了。
文歆婉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打发他回小屋继续干活。
她和丁仪要整理院子,腾出地方种花。
两个院子若是合并在一块,真够大的。
小文,咱们的地都开好了,来问问用什么肥料合适。
一群村民又把丁家大门围得水泄不通,想赶在年前把施肥的事做完。
文歆婉从乡下爷爷奶奶那里学的小经验,用不着藏着掖着。
她说:在地头挖个沤肥的坑,把家禽家畜的粪都丢进去,再丢些碎稻草烂菜叶子,沤烂了撒到地里……村民说家里没有牛,粪不够用。
文歆婉说那就多抓点泥鳅松地,施肥不是一年两年能做好的事。
开出来的地是自己的,没事多惦记地里的事,不愁没粮食。
村民听完跟打了鸡血似的,吆喝着到山上捡兔子粪野兽粪,再不济弄点腐烂的树叶回来。
文歆婉无奈的摇摇头,回到院里准备开工。
丁一殊看文歆婉要松土,蹿过去把锄头抢过来。
说不许干重活。
文歆婉已经歇了一个多月,除了炒菜什么都不让做,闲得浑身难受。
她伸出手喊:还给我!丁一殊哪里肯还,把锄头柄紧紧搂在怀里。
文歆婉气得转身回屋收拾东西,准备再次离家出走,找个能让她随心所欲的地方。
跟锄头过去吧!她愤愤的说。
丁一殊将锄头碰到一边,从身后抱住文歆婉。
不许走,再看不到你我会死的。
文歆婉不信,离家一年多怎么活得好好的?回来之后我更爱你,你就是我的骨髓,我的心头血……丁一殊嘴里说着肉麻的话,转身把她抱进屋里。
丁仪把掉在地上的包袱捡起来放在干净的地方,然后去镇上酒馆找老五老六。
文歆婉在丁一殊怀里使劲挣扎,余气未消张大嘴巴咬他的下巴。
短短的胡须有点扎嘴。
丁一殊干脆把她扔在床上,用下巴蹭她的脸和胸口,痒得她咯咯咯笑得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