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当时我机智的抬起了头。
丁春趴在里间病榻上,受伤的是后背,敷了厚厚一层草药盖了一层薄纱。
栗夏呢?什么鬼?那匹马。
丁一殊在外面说马寄放在客栈,刚喂了草。
还好没丢。
丁春想笑,可一笑后背就疼得难受。
要马不要命,丁一殊没好气的抿抿嘴,继续找大夫问病情。
文歆婉赞同丈夫的话,一匹马而已,何必搭上自己。
若是伤到脸毁容,得后悔一辈子。
丁春反问她:要是爵爷跑了,你不心疼?心疼!追不追?你那不叫追,叫做被拖地。
万幸马市附近都是草地,否则得蹭掉一层皮。
丁春毫无悔意,不拖着不能保住那匹马,破点皮流点血值得。
文歆婉掀开背上的薄纱,被石头子刮出好几道口子叫做破点皮?胳膊包了无数层麻布一直渗血叫流点血?下次再遇到劫道的,你赤手空拳打过去,看自己是不是铜头铁臂。
呃……我错了……丁春违心的承认错误,反正马追回来了,再争论下去二嫂要生气。
县太爷差人来探望,顺便看看伤势如何,好给卖马人定罪。
师爷提来一盒点心,笑呵呵递给拦在门边的文歆婉。
男人想到里间去,门都没有。
进去看了,好回去回禀老爷。
师爷尴尬一笑。
敷了药还想扒开看伤口?问大夫去。
文歆婉一句话把人轰到一旁。
大夫恭恭敬敬给师爷讲丁春的伤情,几处刮伤几处流血,得养多久如何如何……师爷背着手仔细听着,嘴巴像被缝起来一样,不时嗯一声。
大夫讲完又在一旁侯着,生怕师爷有别的话要问。
师爷点头哈腰跟文歆婉报告,他要回去复命,改日再来探望丁小姐。
大夫送走师爷,夹起衣袖揩额头上的汗。
对丁春这样的病人不能有一丝怠慢,文歆婉这样的家属更得伺候好。
姑娘想吃什么我让厨娘做。
他说。
医馆包伙食?还是怕师爷责怪而特殊对待?文歆婉只要借厨房一用,她自己买菜做饭。
多做一些请大夫一家吃,就当抵油盐酱醋的钱了。
师爷说……别管他,就会跟平头百姓耍威风。
大夫救死扶伤还要倒贴钱,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文歆婉说着挽起丁一殊的胳膊,菜场走一趟。
那个……大夫还想说什么,人已经走远了。
丁春在里屋喊:别管他们,现在到哪都跟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一块。
大夫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跟夫人多年的夫妻,出门连个手都不敢牵。
那一对有说有笑挽着,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我夫人有点挑嘴……麻烦你跟二嫂说一声不用做我家人的饭。
且吃一顿试试,就怕把你家夫人嘴养刁了。
丁春心说多少人盼不来的好事,他还往外推,就算那位夫人是宫里头的娘娘,二嫂的手艺同样能征服她。
大夫将信将疑,但不敢驳文歆婉,到时候大不了硬着头皮咽下去。
他怕文歆婉不止因为师爷的嘱托,清晨她徒手拖卖马人的场景看了个真真切切。
这姑娘太狠了。
可回头看丁春身上的伤,又觉得卖马人活该。
若是文姑娘不出头,指不定有更多人被坑。
文歆婉两口子买菜回来一头钻进厨房,一阵叮叮当当稀里哗啦声之后,热腾腾的饭菜上桌。
大夫夫人说不是厨娘做的不吃,待会儿让厨娘单独给她做。
大夫一脸歉意,厨娘是陪嫁过来的,照顾夫人好多年了。
文歆婉无所谓,爱吃不吃。
她给大夫家两个可爱的娃夹肉,娃很给面子,一口塞进嘴里。
娘,你快来吃……两个娃以前觉得厨娘做的菜好吃,今天吃了文歆婉做的菜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美味,扯着嗓子喊娘亲过来。
夫人没出来看一眼,嘴上立马回绝了。
饭毕,大夫带两个娃回屋闭目养神,留下一个伙计在医馆守铺子。
丁一殊两口子坐在医馆大堂昏昏欲睡,里间的丁春早就睡着了。
大夫夫人钻进来,激动的问文歆婉在县里待多久。
干啥?文歆婉睡眼朦胧。
大夫人吃饭的时候无意中夹了一筷子剩菜,真……真是入口就停不下来。
伙计在一旁叨叨,哪有什么剩菜,那是大夫特意给她留的。
不管你吃不吃,我就住三天。
文歆婉搓了搓眼睛,起身伸懒腰。
要不你们把客栈的房间退了,住我家后院。
不用,毕竟不熟。
文歆婉担心坐着又犯困,干脆一个人出去逛街。
太平县没有多大变化,除了有些铺子换了掌柜,有些房屋换了主人。
最大的文记饭庄就在眼前,她转身走进小巷子,后面就是文家宅院。
她特地来拿一件出嫁前藏起来的东西,怕被人认出,用手绢蒙着脸。
姑娘找谁?家丁打开一条门缝问道。
文老爷在不在?都去京城了,就我一个人守宅。
走得好,正合文歆婉的意。
她谎称文家亲戚,上个月写过信说要来,没想到人都不在。
八成瞧不起我这个穷亲戚,故意躲着。
文歆婉说着话往里走,自顾自在堂屋坐下。
家丁没见过她,便请她先回去,过几日再来。
果然连家丁都是势利眼,进门连口茶不给喝还把人往外赶。
我回去一定跟文家亲戚叨叨,往后有事没事都别来太平县走亲戚,人家瞧不起咱们……文歆婉连珠炮轰,说得家丁真信她是主子亲戚。
趁他走出堂屋去泡茶,文歆婉钻进自己过去住的闺房,挪开梳妆台,后面有个暗格。
她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放着娘亲最珍爱的一对耳环。
耳环收进怀里,空盒子放回暗格,再将梳妆台推回去。
退回堂屋的,家丁已经倒好茶。
姑娘不可以到处乱走,万一让夫人知道,我会被赶出去。
难道穷亲戚上个茅房都不行?文歆婉喝了一口水润喉咙。
随后放下茶杯,径直走到门外:既然他们忘了我要来,你大可不必告诉他们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