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是我眼花了还是时间倒流了，那是褚玹？你也看见了，那就不是我的幻觉了，真的是他，他居然舍得出来了？啧，当初的晨曦第一人居然沦落到了修炼室都不肯出的地步，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他还有脸出来呢，要不是他，我们晨曦之光怎么会被人抓住把柄，风评大降。
说什么呢，外面的人不知道真相，我们还能不知道吗，褚学长也不想的，他够难受的了，难得出来一趟，别说乱七八糟的了。
想不想都发生了，我倒是愿意相信他是被冤枉的，但外面的人信吗，还不是该嘲笑照样嘲笑，尤其是对面的菁英高中，都把这事来来回回说了多少遍了？别说，菁英高中可有够无耻的，对了，听说了嘛，菁英向我们学校发了挑战书呢，就在昨天，也不知道穆副院那边会不会答应。
……一片说话声中，谢羲和好奇的打量着已经走到近前的青年。
二十岁上下，身形削瘦高挑，脸上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五官立体，棱角分明，浑身上下都透出了一股冷峻疏离之感。
褚玹早就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不过类似这样的声音，两年前他听到太多太多了，根本不放在心中，能让他在意的，只有不远处的男子。
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褚玹僵着身体站在离方珣一米远的位置，低头喊道：老师。
说实话，方珣心里对他有气。
不是为了两年前的那件事，而是为了这两年来他逃避消极的态度。
不过这会儿当着学院这么多人的面，他没表现出来，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话落便往侧面跨了一步，让出了身后的谢羲和，介绍道：这是我上个月新收的学生谢羲和，你们第一次见，先认识一下。
褚玹已经很多次从林江飞和苏锦川口中听到过谢羲和的名字了，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对她却不算陌生。
甚至他今天过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见一见这位小师妹。
冷峻眉眼稍稍柔化，他朝谢羲和点了点头：小师妹。
谢羲和回以浅笑：褚师兄。
正想说话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董其文一边朝师徒五人组的方向走来，一边道：褚玹，你居然过来了，才一年多不见，怎么瘦成这样了，这是还没从两年前的作弊事件中缓过神来？语重心长的道：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学院里的人都相信你，知道你肯定不是……他停顿了一下，扫方珣一眼后才继续道，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作弊的。
加重了故意二字，方珣眸光猛地一沉。
林江飞和苏锦川的目光也沉了下去，倒是褚玹，除了脸色似乎更白了点，反应不算大。
但正好注意着他的谢羲和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难堪和自责，眉眼微微一动。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她侧过了身子对上了董其文，漫不经心的嗓音，道：董导师这是伤好全了？董其文脸色一变，但只一瞬便扬起了笑，看了眼身边的季丹云就欣慰的道：多亏了丹云，我的伤早就好了。
倒是方导师。
他上下打量方珣一眼，眼中划过了一道嘲讽的光芒，怎么还是老样子，都一个多月了，伤势一点都没好转？褚玹三人同时朝方珣看了过去，显而易见的紧张：老师您受伤了？！方珣神色不变：没有。
这会儿却没人相信了。
苏锦川眉心一拧，温和的眉眼沉了下去，道：一个月前我就问过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您说只是感冒了而已，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为什么您的脸色还是这么苍白？方珣还没回答，董其文已经笑呵呵的说道：也不知道该说方导师瞒的好还是你们这些做徒弟的心太大了，他说自己感冒了你们就信了？古武者身体本就比一般人强健，轻易都不会生病，区区一个感冒而已，何至于一个月都好不了？他恶意满满，一字一顿的道：方导师这是伤了丹田呢。
别说林江飞几个亲传弟子了，就是周围的其他人都是大吃一惊，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方珣。
方珣却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平静，脸上甚至还带着一贯的温和浅笑。
眼看着是瞒不住了，倒也不强行否认，看着自家的几个弟子道：别想的太严重，只是出现了一条小裂缝而已，不影响身体。
但是影响修为啊！对于古武者而言，丹田就是修炼的根本所在，一旦丹田出现了问题，轻则实力再也不得寸进，重的，实力倒退甚至丧失都是有的。
最麻烦的是，不同于经脉骨骼受伤，丹田上的伤极难修复，或者说，根本无法修复！林江飞三人的脸色相当难看，尤其是褚玹，眼中的自责悔恨满的几乎快溢出来了，强装的平静淡漠彻底维持不下去了：老师……他指尖颤抖，哑着声音喊道。
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弟子，方珣多了解褚玹呢，只一眼就知道他又钻进死胡同了，眉心一拧，平缓着声音道：是我自己闯了不该闯的地方，跟你没有关系。
话音刚落，又一声笑声响起，依旧是董其文。
他看着方珣，无奈的摇了摇头：方珣，作为导师，关心爱护学生的确是应该的，但有些事，你也没必要一力挑着吧？什么叫跟褚玹没关系？要不是为了查两年前的真相，你怎么会……董其文！一声厉喝响起，饶是脾气温和如方珣都忍不住了。
他冷冷的看着董其文，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道：你这是找茬找上瘾了，一会儿都安静不了了？还是说，他直视着董其文，目光似能将他望穿一般，道，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好，谁的学生压过了你的学生，你就要找谁的茬了是吗？董其文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反驳道：方珣你胡说八道什么？！第180章 抨击谢羲和，打脸前奏（昨天的三更）话音落下董其文才觉得不太对劲，连忙冷笑着找补道：我见不得人好？谁的学生压过了我的学生我就找谁的茬？他眼中冷笑嘲讽之色加深，瞥方珣一眼，丝毫不掩饰声音中的轻慢不屑：方导师的这个‘谁’指的是你自己吗？方珣平静的看着他。
董其文只觉得心中的火气一阵接着一阵的，尤其是看到安静乖巧的站在方珣身边的谢羲和时，他脑海中立刻就不受控制的浮现了那日被她钳制着喂土的场景。
体内血气翻涌，再度冷笑一声，道：方导师倒是对自己的学生很有信心，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是也想问上一问，你哪个学生就压过我的学生了？他吗？视线落在褚玹身上，须臾，嗤笑一声，一句多余的评价都没有便挪开了视线。
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轻慢，就仿佛褚玹在他那边完全不值一提一般。
视线偏转，依次划过林江飞和苏锦川，再次嗤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林江飞和苏锦川的实力都还不错，早在半年多前就达到了毕业的标准，而那会儿他们也才加入晨曦之光两年半左右而已。
算是比较顺利的一批了。
但也只是不错而已，跟才入院一年就达到了毕业标准的季丹云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说实话，就算是褚玹没出那档子事，依旧是晨曦第一人，但真要跟季丹云比，其实也略差了些。
毕竟季丹云不仅修炼速度超过了一般人，还是一名古丹师。
只这一重身份，便足以碾压绝大多数的学员了。
董其文心念一转，终于将视线转到了谢羲和身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道：看来方导师说的就是谢学员吧。
他上下打量着谢羲和，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谢学员的修炼天赋和实力毋庸置疑，不过要说到压过我家丹云，怕是还欠缺了点火候，除非她也是……除非我也是一名古丹师是吗？谢羲和接过了他的话头，眉眼随意，点头道，没错，我就是古丹师。
扑哧！扑哧！扑哧！短暂的安静过后，连成一片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尤其是董其文，笑得尤其夸张，脸都快抽筋了。
一边笑一边道：我听说谢学员家里是从医的，长期对外出售各种药丸，所以谢学员莫不是以为会捏一个药丸就是古丹师了？药丸和古丹，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这样的话谢学员可别再说第二次了，否则丢的就不止你的脸了，你老师也得脸上无光啊。
转眸看方珣，笑道：方导师说是不是？方珣定定的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是不是，董导师很快就能知道了。
董其文没想到方珣会是这样的反应，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他越过他朝他身后看了过去，提醒道：穆老来了。
众人微惊，连忙转头看去，这才发现穆老不知何时来到了大广场中，此时正沉着脸望着人群的方向。
恩，主要是望着董其文以及他身边的季丹云。
两人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微微皱起了眉。
穆老却已经收回了目光，抬步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却没有立刻说大家最关心的古丹的事，而是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敢说话。
直到穆老又问了一遍，才有一名学员越众而出，举着手回答道：穆老，是谢学妹。
谢学妹说她是一名古丹师，大家听着觉得有趣，正在开玩笑呢。
穆老神色不变，淡淡开口道：哦？怎么个有趣法？学员名叫龚亮，正是那日向季丹云求药却被拒的学员。
龚亮这段时间一直在找机会找谢羲和的麻烦，奈何那天之后一连半个月都没见到谢羲和人。
到了这个月，谢羲和终于来了，却一头扎进了修炼室中，依旧连面都见不上。
他就是想找茬都无从下手。
所幸终于等到了今天，一月一次的古丹分发日，谢羲和终于出现了。
龚亮偷偷的瞥了眼季丹云的方向，见她虽然还是一管冷清淡然的模样，眉心处却蹙起了浅浅的弧度，不由心中一动。
仅有的一点迟疑褪去，回答道：自然是觉得谢学妹有趣了，她才进学院多久，才接触古武多久，怕是连真正的古丹都还没接触过，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一名古丹师了，着实有趣。
话落立刻给一早就联系过的几个学员使了个眼色。
众学员会意，立刻跟着抨击起了谢羲和。
穆老静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底深处却划过了深深的冷意。
许久，那七八名学员终于把谢羲和自入院以来的罪行都拎出来抨击了一遍，这才由龚亮作为代表道：穆老，谢学妹虽然修炼天赋超群，却不敬师长，不友爱同学，性格孤僻，行事凶残，现在连她是古丹师这种轻易就能被识破的谎话都能张口就来。
可见其品行之败坏！他义正言辞：这样的人，无论天赋再高，都不配当我们晨曦之光的学员！要真让她学成离开，将来到了社会上也是社会的毒瘤，又是一个晨曦之辱！为防后患，学生觉得必须及时止损，将她废除修为后赶出晨曦之光！一片安静声中，方珣开口了：龚学员怕是忘了，羲和她加入晨曦之光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那一身的修为，都是她天生就有的，跟晨曦之光没有任何关系。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不配！想他们日夜修炼，数年下来也不过古武四五级的修为，谢羲和却什么也不用做就拥有了古武七级的力量！这根本不公平！龚亮心中说道，不过这话就不好放到明面上说了，他心念一转，正想说那就只赶出学院好了的时候，从龚亮等人抨击谢羲和开始就只静静的听着的穆老开口了。
直接就点了二十来个人的名字，一指侧面的空地就道：你们，站到那边去。
第181章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一更）二十二个人，除了八个刚才出言抨击谢羲和的人，另外都是先前笑得最大声的几个人。
被穆老点名喊到一旁，说不心慌是不可能的。
但几人仔细想过后又觉得他们只是笑了下而已，又没有犯什么大错，不至于说就要受罚了，便安下心来，好奇的看着穆老的方向。
穆老把人喊到一旁后就暂且放到了一边，提高了音量道：把东西拿上来吧。
这话一落，本就安静一片的大广场上瞬间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朝穆老身后看去。
果然看见张方玄抱着一个大竹筐出现在了大广场的边缘，被竹筐挡住了视线，大家看不清楚筐中物品，却听到了如玉石撞击般清脆的声音。
众人目光大亮！果然是古丹！穆老真的弄到足量的古丹了！一片兴奋之中，只有季丹云的脸色不算好看。
只看那个筐的大小，如果筐子里装的真的都是古丹，那这批古丹的数量甚至要比以往每个月的总量都要多。
在她拒绝供应古丹后，穆老却弄到了更多的古丹……别担心，我让人注意着的，这一个月，穆老一步都没离开过学院，学院里如今就你一个古丹师，没了你的提供，他上哪找来这么多古丹？董其文察觉到了季丹云的情绪，压低声音道，肯定只是在虚张声势。
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安静看戏就行。
话音刚落，便见张方玄已经走到了穆老的身后，穆老伸手从竹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玉瓶，开口道：今天是一月一次的古丹发放日，在开始分发古丹之前，我要先宣布三件事。
众人将望着竹筐中大大小小玉瓶的目光收了回来，重新朝穆老看去。
穆老便将手中白玉瓶打开，往手心一倒，立刻就有三颗圆滚滚的古丹滚了出来，一阵沁人心脾的丹香弥漫开来。
都不需要仔细辨别，只闻气味大家就知道了，这就是学院最常发放的三种古丹：复元丹，增元丹，疗伤丹。
不过……学员们眼中划过了些许疑惑之色，有些不解的看着那三枚古丹。
虽然是一样的古丹，但总觉得这三枚似乎跟以前的那些不太一样。
似乎……光泽更好了，形状更圆润了，连丹香都更浓郁了？学员们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了，更好奇穆老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古丹，一个个目光发亮的看着穆老。
穆老等大家都打量的差不多了便继续开口道：从这个月开始，学院取消对学员情况的评估，每个学员，每个月都能分到一瓶古丹。
他扬了扬手中白玉瓶，道：也就是这样的一瓶古丹，内含复元丹，增元丹，疗伤丹各一枚。
顿了顿，继续道：除此之外，学院将重新启用悬赏榜，定期发布各种任务，但凡完成任务的学员，都可以获得相应的古丹奖励。
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惊呼，学员导师们面面相觑，甚至有导师忍不住提出了质疑。
穆老，这不合适吧，学员们年纪尚小，大多没有太强的自控能力，要是不进行评估限制，服用了过量的古丹，怕是会导致体内的丹毒越来越深，不仅影响根基，甚至对身体都造成伤害。
穆老微微一笑：这就是我要宣布的第三件事了。
视线划过，在谢羲和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穆老再次提高了音量道：经过我和仲老，张方玄导师以及方珣导师的亲身服用，已经确定了，这些新版古丹，没有丹毒，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副作用！也就是说，从今往后……这不可能！穆老话音未落，便有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语。
季丹云越过人群走到了穆老面前，再次肯定的道：这不可能。
是药三分毒，古丹虽说不同于一般的药丸丹药，但说到底也是由药材凝练而成的，那就不可能不留下一点毒性。
没有任何副作用。
季丹云的目光凝在穆老手心的古丹上，少有的执拗，再次道，这绝对不可能。
穆老眉心皱了起来。
他没想到，一向清高自持的季丹云，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
作为学院目前已知的唯一一名古丹师，她这番话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只看大家瞬间冷却下来的热情就知道了。
穆老眉心拧的更紧了些，下意识的朝谢羲和看去。
他倒是确定了这些古丹确实没有副作用，却不知道谢羲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要是拿不出让人信服的证据，就算他是副院长，也没法让大家舍季丹云而信他。
谢羲和接收到了他的目光，略略沉吟后接过了话题，道：是药三分毒不错，正常来说，任何带药的东西都有毒性，但同样的道理，只要是毒，就能解，能剔除。
只要在炼制的过程中将毒性剔除掉就行了。
太过轻描淡写的语气，饶是淡然如季丹云都差点笑出声来。
剔除毒性，你说的轻松，但你可知炼制古丹的火焰温度达到了怎样的一个高度，能顶着高温将各种药材炼化融合就已经难上加难了，怎么可能还分得出精力去剔除毒性。
她断言：绝没有人能做到。
谢羲和掀眸看她：话别说的那么满，你做不到而已。
懒得跟她废话，朝着穆老的方向一点下巴就道：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现场试试就知道了。
穆老目光一亮，立刻道：对，既然有人提出了异议，那自然是要解决的，这样吧，季学员，你亲自选出十名导师或者学员，现场服食古丹，让事实说话！季丹云想说没这个必要，她说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但转眸看到谢羲和那张随性淡定的脸，心中突然就涌上了一股郁气。
咬牙道：好！她也没有特地挑选，随手就点了离得最近的八名学员导师，再加上她自己和董其文，正好十人，一人接过一枚增元丹就当场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