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傻哥哥别的本事未必了得,脚程却很惊人。
这些本地人能够拉近双方距离,还是因为小姑娘拖慢了速度啊。
黄大咧嘴一笑:好嘞!他撒丫子就跑,果然没几息就绝尘而去,把那几个追兵远远扔在身后。
黄鹤负责断后。
他也不跟人动手,待几个大汉奔近时就掏出几个小弹丸扔在地上,嘭嘭几声炸出满天白雾。
咳咳咳,几个汉子眼泪齐流,弯腰咳个不停。
这弥漫整街的雾气不仅阻隔视线,还呛人呛得要死。
等他们奔出雾汽范围,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外人早就带着张百万父女消失不见。
老大,怎办?一名手下问道。
回去吧。
老大恶狠狠扫视几眼,确定再寻不到一点踪影,派人去张百万家里蹲着。
他们早晚还得回家!镇外的小树林里。
黄鼠狼一家子停下了脚步。
黄大回望来路,呼出一口气:好啦,他们没追过来。
他背上的老头子哎哟哎哟直叫唤,声音痛苦:放我下来,你快顶死我了!快把他放下来!黄二也松开挟制,张涵翠一下地就飞奔去黄大身边,扶着自己的老父亲滑下黄大肩膀。
他年事已高,像袋大米一样被黄大甩在肩膀,颠簸一路、顶胃一路,这会儿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哎哟,恶臭。
黄大捂住鼻子退开两步,他嗅觉太灵敏。
黄二狠狠瞪他一眼: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捂什么鼻子,忘了自己是黄鼠狼吗?呃。
黄大看看她,再看看老爹,发现两人眼里都在冒火,赌坊出老千,坑了这老头子不少钱;我看不过眼,帮他把钱赢回来了。
你凭本事赢了钱,赌坊的人怎会追你?黄二眼里满满都是怀疑,难道?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黄大得意洋洋。
跟着小主人,他也学会不少成语,用上了一点点障眼法……黄鹤怒了:你用障眼法赌钱?谁教你的!当然是二……黄二大急,一巴掌打在兄长后脑勺上,也把这句回答打断了:既然用上障眼法,他们为甚追你?你也知道,我的障眼法使得没你好。
黄大哎哟一声,去摸自己后脑勺。
二妹下手好重啊,结果、结果……黄二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一个窟窿:结果施展一半露馅了?是啊。
黄大很惭愧,也很不解,你说我明明练过那么多次了,为什么就是不能像你一样——眼看老爹的眼神越来越不善,黄二真想一把捂住他的嘴。
可她只能岔开话题:你害惨这两人了。
黄大不解:为什么?除非他们逃离镇子,否则待我们走后,赌坊还能找到他们。
他们只是过路客,随时可以离开,这对父女却不一样。
这时张百万已经吐完了,张涵翠取出巾子替他擦嘴。
黄大掏出银票递给她:喏,答应你的一百七十两银子。
这是他赢回来的钱,他做到了。
张涵翠气笑不得,把银票塞回他手里:我不要!黄大挠了挠头:就算你不收,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们。
张涵翠一噎,胸口一阵起伏,却说不出话来。
黄二不由得莞尔:大哥说得好有道理。
让所有人无言以对。
黄大也跟着笑了:是吧?是个屁!这里有外人在,黄鹤费好大气力才忍住一顿胖揍,到底怎么回事,源源本本说给我听!老爹板起脸说明问题大条了,黄大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说了。
黄二听完,实觉不可思议:你、你怎么好管起闲事来?黄大也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小姑娘很是亲切,尤其两人四目相对时。
我总觉得,这里面别有隐情。
对,这里面一定有隐情!黄大精神一振:怪不得她父亲越欠越多,那赌坊出老千骗钱。
黄二转头问张涵翠:这事儿,你知道?张涵翠一脸茫然:父亲经常输钱……我虽不会赌牌,但听说那里面都不正经。
当然也就看不出赌坊出千。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这是个关键问题。
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只是过路客,到三焦镇查点线索。
黄二弄清了来龙去脉,代父兄答道,你们最好离开三焦镇,不要再回去了。
一百多两银子,足够在外乡安顿下来。
他们还有事要办。
张涵翠还未答话,一直沉默的张百万突然张了嘴:我们哪里也不去!他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坚决,可紧接着就转成了迷茫:你们是谁?爹!张涵翠轻轻摇着他的袖子。
发生什么事了?张百万眼里闪动着不安,乖女儿,我们为什么在这里?这些是什么人?黄鹤一家子:……?这老家伙方才一直在梦游吗?张涵翠一边安抚老爹,一边强颜欢笑:我爹他、他记性不好,有时会突然忘事儿,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甚至不记得身在哪里、自己是谁。
老糊涂了。
黄大恍然大悟,他好像听千岁大人说过,这叫什么病来着?哦,老来痴呆!可是看着小姑娘脸上神情,他忽然不忍心将这几个字说出口。
黄二就说得委婉:哦,乱识之症。
张涵翠点了点头,低声道:若是几位无事,我们走了。
你们去哪?黄大下意识问,天快黑了,赌坊的人会守在你家。
最重要的是,天快黑了,他们就不能维持人形。
黄二扯了他一把,自家人办正事要紧呢,傻大哥搅进什么浑水里了?黄大不理。
张涵翠咬唇,看了张百万一眼才道:我们先去久田乡避一避风头……不去!张百万梗着脖子,除了三焦镇,我哪里也不去!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张涵翠气得脸红:祖宗可没让你去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