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川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柳冬梅坐在木桌前,稍稍有些愣神。
我这是到了望乡台了么?王大川看着柳冬梅的背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柳冬梅听见声音,回头看向他。
见他醒来,嘴角微微一笑。
你醒了?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听说地府有一处望乡台,人死后,就去登望乡台,遥望家乡。
我现在,是不是就是在望乡台上?王大川看着她,眼眸里泛着泪光。
他一定是太想她了,所以在登上望乡台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父母弟妹,而是她。
好可惜,他都没机会,再见她最后一面。
怎么刚醒,就开始胡言乱语?柳冬梅看见他这副模样,既心疼,又有些无奈。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她的脸颊上。
你摸一摸这触感,真不真实?你若是站在望乡台上,只能看见我,可是触碰不到我的。
你的意思是,我……我没死?王大川一愣,看向柳冬梅的眼眸里,溢着期待与不确定。
他的脑袋,明明被一个重物击中了,怎么可能还能活?柳冬梅松开他的手,替他捏紧了被角。
你没死,只是受了重伤,昏迷了几日。
太医帮你看过了,你只要乖乖依照医嘱,按时吃药,很快就能康复的。
闻言,王大川看了看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他摸到的,是温暖结实的胸膛,并不是没有任何温度,和没有实体的灵魂。
确定自己没有死,王大川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城门,挣扎着想要起身。
柳冬梅见样,连忙制止了他。
躺好,别乱动。
刚才跟你说了,要乖乖遵循医嘱,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不行,外面还在打仗,我得去城楼上盯着。
我昨日去过城楼了。
我用八卦镜,给叛军制造了幻境。
只要国师不干预,他们就破不了幻境。
你用性命守护的皇城和全城百姓,一定会平安度过这一场劫难的!冬梅,谢谢你!谢我做什么?你想守护的,就是我要守护的。
柳冬梅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来。
见她要走,王大川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还要走?还有最后一个阵法没有破,我必须去破了。
柳冬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我希望看见一个健健康康的王大川!那你一定要回来!王大川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舍不得松手。
上一次分开,差一点就成了生离死别。
他怕了,怕柳冬梅这一走,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毕竟国师不在皇城,就一定是在皇陵里等着她!嗯,我一定会回来,等我!说着,柳冬梅慢慢地将手抽回来。
她拿出传送符,离开了皇宫。
她站在宫门外,转头往回看,眼眸里又泪光闪烁。
大川,就算我真的回不来了,你跟烁儿和老六,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啊嚏!客栈里,小道士打了一个喷嚏。
他轻轻地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尖,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小声嘟囔道:奇怪,师父都去了两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不会是丢下我,自己去皇陵了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小道士惊得站起身来。
若是师父当真一个人去了皇陵,那说明皇陵里很危险。
不行,他得去找她。
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师徒二人,死也要死在一起!想着,小道士拿出传送符,来到老六的家里。
老六今日不当差,正好在家。
看见突然出现的小道士,笑着凑上前去。
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师父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师父。
师父说,王大川受了伤,让我在客栈等她。
可她昨天出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有点担心她,但进不去皇宫。
老六,你进宫一趟,打听一下师父还在不在宫里!行,我现在就去!我送你到宫门外!说着,小道士抓住他的手腕,将他送到了宫门外的一个角落里。
守门的士兵,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小道士往宫外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头看向老六。
师父如果在皇宫,应该会跟王大川在一起。
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行!老六应了一声,快速往宫门的方向走。
他跟守门的士兵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进去。
小道士等在宫门外,感觉时间有点难熬。
等了差不多三刻钟,才看见老六从宫里走出来。
见样,小道士连忙迎上前去。
怎么样,师父在宫里么?不在!老六摇了摇头,喘了一口气,继续道:王大川已经醒了,他告诉我,师父去了皇陵。
师父果真丢下我,一个人去皇陵了!小道士眉头微皱,眼眸里溢满了担忧。
老六见他的神色不对,忍不住问道:师兄,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没什么大事,只是师父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兑现而已。
小道士不想让老六担心,随便敷衍了一句。
老六,你身上有银子没?师父要去的地方,我没去过,不能使用传送符。
我想去集市,雇一辆马车。
有!老六刚将银子拿出来,小道士便抢了过去。
行,我去追师父了,银子等我回来再还给你!撂下一句话,小道士消失在了老六的面前。
老六的手,僵在半空,嘴角微微一抽。
不是,你好歹给我留一点银子呀!小道士来到最近的集市,租了马车。
他找不到去皇陵的路,还想再雇一名马夫。
马夫听说他要离开皇城,连忙摆了摆手。
小兄弟跟我开玩笑呢,现在外面在打仗。
博硕出不去了,就是能出去,我也不能为了一点银子,跟你去送死呀!小道士一听,觉得他说得没错,转头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皇陵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