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堵了沈锦元的嘴拎着他转身就走。
楚夜离淡声道:你也跟着去,派两个人看着他。
万钧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是怕林家的人对着沈锦元心软到时候将人给放出来,他应了声后就跟在阿萝身后一起离开。
等两人将沈锦元带走,楚夜离看向沈云溪:你就这么把他留在林家,沈黎安那边恐怕不会罢休。
不罢休又能怎么样,他难道还敢闯进林家抢人?沈锦元是来林家探病,林老爷子是他外祖,于情于理留宿都很正常。
况且沈黎安才干了亏心事被人抓了个正着,哪怕现在有王氏顶在前面,他也未必能脱身的干净,他现在急着想办法撇清自己让王氏顶罪都来不及,哪敢在这个时候跑到林家来?沈云溪声音冷沉,沈锦元就是个没脑子的,与其让他出去到处闯祸,到时候被沈家的人拿捏着来对付我和林家,倒不如将他绑了留在这里。
她自己不会心软,对着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也没有半点容忍的意思。
要是沈锦元对着原主有哪怕半点姐弟之心,能记着自己亲姐姐的半点好,她为着原主也会想办法将他板正过来,全当是替她圆了夙愿。
可是这小白眼狼对着他姐姐却从来都没半分仁慈,恨不得推着她去死。
这种无情无义的蠢东西打从根子上就坏了,她也没兴趣去将他教好。
沈云溪自己对沈锦元不会留情,就算沈家拿捏着他也伤不了她分毫,一旦她打算翻脸就算沈锦元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眨一眨眼睛,可林家不同。
在林家眼里,沈锦元是林氏的儿子,体内有着林家的血脉,更是林柔茵唯一的儿子,他们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他,而一旦让沈家抓住了这把柄,到头来林家这边只能投鼠忌器。
沈云溪紧抿着唇时神色阴冷:外公疼惜母亲,对她的孩子也十分在意,沈锦元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他今天跑来林家找我怕也是得了别人的吩咐。
要不是刚好遇到了二皇子,舅舅他们又分身乏术没时间招呼他,你信不信他指不定能为着王氏去求舅舅他们,甚至拿着他自己去逼舅舅他们放了王氏。
沈锦元是蠢,可是半大的孩子却天然懂得什么对自己有利,也知道该怎么样去让人屈服。
就像是以前沈锦元拿着他自己要挟沈云溪一样,他不是不知道沈云溪疼他,也不是不知道谁对他好。
只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姐姐单方面的付出,习惯了作践原主对他的好,所以从不在意她的感受罢了。
他一点点的试探着原主的底线,一点点的索取原主对他的好。
他明白,无论他做了什么原主都不会放弃他,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楚夜离见女孩满脸阴云,只觉得有些心疼,他开口道:阿溪。
沈云溪回头。
来。
他招招手。
沈云溪走到他身旁,被拉着蹲了下去。
男人伸手环着她肩膀轻拍了拍,像是哄孩子似的:别难受,我在。
沈云溪心里憋着的那股气瞬间散了,忍不住伸手抱着他脖子低声道:你说世上怎么有这种亲人?恨不得能将至亲死死踩在脚下送进地狱深渊永不超生?那个姑娘单纯善良,拼命想要活着,可最终却死的不明不白。
楚夜离环着她,任由她窝在自己脖颈上,轻拍着她却没说话,脑海里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那个永远都不会对着他笑,看着他时仿佛蝼蚁的父皇。
他从来不会正眼看他,也仿佛将他当成污点一样的存在。
哪怕知道他活的猪狗不如,哪怕知道他受人欺辱,哪怕他拼命拼命的学着怎么样去讨好那个男人,他也永远都不会正眼看他。
唯一一次朝着他笑时,就是将他送去当了药人。
蚀骨之痛折磨他时,那个男人却冷漠的交代。
他有朕的血脉,是最适合替朕试药的人,有什么药在他身上试就行,他的命是朕给的,理当回报给朕。
因为他这一句话,原本还有留手的太医彻底没了顾忌。
他从试药的皇子,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药人,被人绑在那木桶之中承受着那些毒药浸泡筋骨血脉,侵入五脏六腑如同置于炼狱之中一样日日夜夜从不停歇的痛楚。
楚夜离眸中沁出赤红,身上寒气外溢。
有些人生来就是畜生,自然不能奢求他懂什么叫亲情。
沈云溪感觉到身前之人僵硬,陡然就想起楚夜离曾经的那些过往,她忍不住更加用力的抱着他蹭了蹭。
鼻息落在他颈间时,楚夜离眼底的戾气散了许多。
他侧脸靠在沈云溪的发上,低声道,要不要我替你安置沈锦元?沈云溪看他:怎么安置?楚夜离冷漠:外出求学,军中历练,随便找个借口让他远离京城。
他这么大年纪却不知世事,不过是吃的苦头不够,只要吃够了苦头,再蠢的人也能学的聪明。
沈云溪想了想觉得楚夜离说的有些道理,沈锦元这种人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养在温室里面不知道人间疾苦,送出去既能少了麻烦,也免得他被人抓着当了林家软肋。
等等吧,等沈家的事情处理干净之后再说。
沈锦元毕竟是沈家嫡子,要真是不明不白的被人弄走了,沈家只会死咬着林家不放,就算说出去外面的人也只会觉得林家行事太过。
楚夜离明白她担忧,嗯了声:好。
沈云溪跟楚夜离在偏厅里说了会儿话,等林严青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林严青打发了二皇子后,脸色有些不好看,眼底也带着一些思虑,他原本是想要过来看看沈锦元,却不想进来时就见到里面的楚夜离时。
林严青神情微讶:王爷?楚夜离怎么过来了?他神情疑惑的看了眼周围,却不见之前跟着一起过来的外甥,不由朝着沈云溪问道:锦元呢?怎么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