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蕊猛地睁开双眸,一把抓起怀里的抱枕,冲着凌子越砸去。
嘴里怒骂道:我每次都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好不好,再说了,关你什么事?本小姐乐意!凌子越轻松地接住她砸过来的抱枕,随手扔到车厢内的角落,淡漠开口。
是啊,小姐的确乐意,但属下可担不起这份责任。
唐蕊气结,狠狠地瞪着他:你这人,真是讨厌!小姐何必动怒。
哼!唐蕊重新躺回软榻,不再理睬他。
一路无言,车内陷入沉默。
凌子越一向不爱说话,所以车里显得格外安静。
唐蕊觉得无趣极了,便悄悄挪动身体,朝车门挪了几步。
小姐要做什么?凌子越忽然出声问道。
唐蕊愣了愣,连忙摆手否认道:没......没什么......凌子越没有拆穿她,而是将视线落到了车窗外的景色。
小姐今天受惊了,需要休息。
片刻后,他又道:属下会将你安全送回府里。
唐蕊闻言,不满地瘪了瘪嘴:我自己可以回去,干嘛非要你送?不行。
凌子越语气坚定。
唐蕊气恼地看向凌子越,想了想后,终究是没敢顶撞,只能作罢。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她忍不住嘀咕道。
这么凶,谁愿意搭理你?嗯?凌子越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咳咳。
唐蕊立刻干咳几声,道:我不是嫌你凶啦,我是嫌马车颠簸。
凌子越:......我可是你家小姐哎!不许质疑我!唐蕊又补充了一句。
她一身红衣,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团火,坐在马车上咋咋呼呼的,实在惹眼。
凌子越的目光暗了又暗,声音也跟着哑了几分:小姐还是安静一点的好。
唐蕊:......好吧,他赢了。
唐蕊不情不愿地窝回了软塌上。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帘幔,带来阵阵凉意。
唐蕊不禁往旁边躲了躲,缩成一团,紧闭着双眸假装睡着。
凌子越瞥了一眼,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他伸出手,将马车内的暖炉拿起来,塞到了唐蕊的怀里。
暖炉里面还燃烧着炭火,热乎乎的。
唐蕊顿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凌子越又从车厢里取出一床毯子盖在了她的腿上,这才放心。
唐蕊感受到毯子的温暖,忍不住睁开眼,朝凌子越看去。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怔了怔。
唐蕊先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别开目光,假装不经意间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心跳忽然快速地跳了起来。
咳咳......她故作镇定地咳嗽了几声:那啥......多谢了啊。
凌子越收回目光,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异样。
唐蕊看不透他,只好闷闷地低头,不再吭声。
马车很快驶进将军府门口。
凌子越下车后,将车帘掀起,对着唐蕊道:下车吧,小姐该回去休息了。
哦。
唐蕊应了一声,随即跳下了马车。
刚站稳,她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哎哟,累死我了,这马车怎么开得这么慢呀,还不如自己骑马来的自在!凌子越:......唐蕊一回头,就看到凌子越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心中不由得一慌。
怎么......怎么了吗?唐蕊结结巴巴地问道。
凌子越收回视线,面容淡漠,仿佛方才并未看到她一样,开口道:既然小姐已无碍,属下就先回去复命了。
唐蕊闻言立刻追上他,挡在他面前,仰头望着他:你还没答应我的事情呢!何事?凌子越装傻。
唐蕊咬牙切齿道:不许告诉爹爹我受伤的事情,不然我就完蛋了!凌子越微微垂眼,遮住眸底的情绪,沉声道:属下记住了。
唐蕊一听,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谢了哈。
然后,不等凌子越再说话,她就蹦蹦跳跳地跑回院子,消失不见。
留下凌子越,站在原地,目光晦涩。
......主院内。
唐父坐在书桌旁,一张老脸黑沉如墨,看不出此时的表情。
蕊儿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情?他开口道,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一丝压迫感。
半跪在地上复命的凌子越低着头,不卑不亢:回将军,并无。
唐父冷哼一声,将桌案上的砚台摔到地上,语气严厉:你还敢有所欺瞒?!凌子越抬头:属下不敢。
你说!蕊儿是怎么受伤的!唐父大怒。
凌子越低垂着眉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唐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这混账东西!你就是这样保护主子的?唐父指着凌子越大吼道:滚去领五十鞭军罚!是。
凌子越拱了拱手。
唐父气哼哼地拂袖离开书房,留下凌子越独自跪在地上。
许久,他缓缓直起身子,看着被摔得支离破碎的砚台和散落一地的纸页,眸光变得更加深邃。
这个罚,是他应受的。
......翌日。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大街之上,给京城蒙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
驿站的二楼厢房内。
楚恒正慵懒地倚靠在窗户边,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大街。
主子,昨夜您派出的死士没有得手,已经服毒身亡了。
楚恒闻言,勾唇轻笑。
那是他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
他轻描淡写道。
可是主子,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要继续派人刺杀吗?手下的人恭敬地问道。
楚恒微微挑眉,笑容中带着几分危险:不急。
他端起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继续道:现在若是动手,势必会引人注意,反倒打草惊蛇。
手下的人立刻附和:是。
昨晚出手的是何人?楚恒放下茶杯,眼中划过一抹嗜血的光芒,语气阴狠。
属下已经查过了,是靖安侯府的庶子。
手下人回禀道。
楚恒挑眉,目光微微闪烁。
呵呵,有趣,真是有趣极了......他笑得有些诡秘,笑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手下人心中微惊,却强压住恐惧,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现在该怎么办?要不......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蠢货。
楚恒淡淡吐出两个字。
手下人不敢吱声,额头渗出一滴冷汗。
现在动手太早了,我们需要一个契机。
楚恒的目光渐渐转为幽深,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手下人连忙应道:主子英明。
楚恒轻轻点头,目光再次投向了远方:即刻动身,我们先回一趟北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