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卓气冲冲走着,却没想好等抓到沈思哲后如何处理!不管了,总之先抓到那个可恶的混蛋再说!绝对不能再让他给溜了!怀着这样的信念,阮卓疾步走在幽森的通道内,身后是跟着下来的手下们。
外面乔斯洛的轰炸早就跟他们无关了。
只是下面的通道四通八达,阮卓沿着亮灯的地方一直走啊走,足足走了有一个多钟头,然后吃惊的发现,他们居然从曲折幽暗的地道内走了出来。
阮卓吃惊地看着眼前陡然变得明亮的天空,耳畔传来湍急的河水声。
跟在阮卓身后的黑手党成员们跟着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历经生死逃亡后,此刻他们眼中的天空是那样的澄清,天幕上的朵朵白云倒映在河水中,宛如幅大气磅礴的油画。
太好了!我们终于甩掉那些家伙啦!哈哈!让我们为自由欢呼吧!鼎沸的欢呼声在阮卓耳畔响起,他看着一张张劫后余生的笑脸,自己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经过乔斯洛这次的围追堵截,他的手下损伤了一大批,经营多年的据点也肯定被炸得满目疮痍了。
乔斯洛,等我卷土归来,一定跟你势不两立!阮卓面对着滔滔江水立下暗暗发着重誓言,静默无声的他跟喧闹的人群格格不入,修长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
在这一刻,寂寞和苍凉笼罩在阮卓的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窒息。
他静静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帅气的脸上格外的冷漠。
而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有双晶亮的眸子,正心疼地注视着阮卓的一举一动。
他不是别人,正是扮成田七,却被阮卓给识破身份的沈思哲。
在这个世上,唯有沈思哲最了解阮卓,都无须阮卓开口,她就能从他的一举一动看出他的内心。
就像现在,身形挺得笔直的阮卓在别人眼里是那样的不可接近,只有沈思哲知道他内心其实很是落寞,最需要的,是有人静静陪着他站着。
沈思哲突然有些痛恨自己刚才因为太急着帮阮卓化解危机,这才被他给认了出来。
不然的话,她至少还能默默站在他身旁不远的位置,而不是无奈地躲在草丛里。
从以前到现在,她都是那样卑微地渴望着阮卓的回应,哪怕想要静静站在他的身边,都不敢……阮卓就那样孤身长立在河边,劲风拂动了他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却没有拂乱他苍劲的短发,一如眼前的困境丝毫动摇不了他倔强的意志似得。
这条路本来就注定了布满荆棘,纵然坎坷难行,纵然注定寂寞,他也会执意将小叮当给抚养长大,绝不不会让给任何人!爹地。
稚嫩的童声响起,唤醒神智四处游走的阮卓。
他低下头,看到小叮当清澈的眼神,正抬头仰望着他,眼神里带着一抹担忧。
小叮当刚才就站在不远处,他虽然年纪小,心思却很细腻,注意到了阮卓似乎有些不开心,就从喧闹的人群中穿过,来到了阮卓的身旁。
因为年幼,他小小的身形才仅仅只有阮卓的腿高,但是眼里的关切却格外的温暖,令阮卓那颗冷硬的心瞬间鲜活了起来。
阮卓蹲下来,跟小叮当的视线平齐,这才伸出手摸了下小叮当的头,怎么了?嗯?小叮当摇摇头,小声说道,我只是想跟爹地站在一起。
这句软软的童声像利剑般刺中了阮卓的心脏,令他的心怦怦跳了起来,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关切的温暖。
这样懂事乖巧的小人儿,让他怎么舍得放手?!他就算被再多的人追杀,也绝对不会将小叮当给送出去的!不过这些阮卓并没有告诉小叮当,而是一下下轻轻摸着他的头顶,轻声问道,怕么?从基地被轰炸时起,这一路的逃亡,可谓惊险连连,一定给小叮当留下了心理阴影了吧?小叮当却慢慢摇头,不怕,因为有爹地在。
说着,小叮当就将小手放在了阮卓的手心里,声音虽然稚嫩却格外的认真道,爹地是天底下最最最厉害的!阮卓原本冷傲的心瞬间被小叮当这句话给融化,他从地上站起,牵着小叮当看着远处,心中再次豪情万丈起来!所有被磨砺的,都注定了会越来越强大!强者愈强!一大一小两道背影就那样静静站立在河边,看上去是那样的和谐。
唯一不同的是,阮卓眼中是重振旗鼓的豪迈;而小叮当眼中,却是刚刚燃起的仇恨!虽然他年纪小,却认为这些人是因为想要抓到他,而使出各种狠毒手段。
不但毁了他的家园,还一路围追堵截,半点不肯放过!等他长大,他一定会加倍讨回这些人对爹地的残害!小叮当在心里默默立誓,小手紧紧牵着阮卓的大手,用自己的行动告诉阮卓,不管前方有多么危险,他都会跟着爹地一起并肩战斗!沈思哲躲在草丛中,将小叮当的一举一动默默看在眼中,心头闪过道大胆的想法。
这些年她都是如此卑微,从不敢在阮卓面前露出半点对他的心思。
或者他像小叮当这样主动些,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了呢?如果,如果她的态度强硬些,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阮卓也会像今天这样,牵住小叮当的手而不会推开呢?这个想法刚从沈思哲的脑海中跳出,就令他的眼神陡然亮了起来,里面写满了跃跃欲试。
有船来了!快看!岸边沸腾起来,黑手党们纷纷振臂高呼起来,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那艘船上挂着他们黑手党独特的标记。
一行人有条不紊地登上了来接引的大船,随着碧波朝着远处的大海驶去。
阮卓目光沉沉地注视着波涛汹涌的水面,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而在他的身旁,则站着年幼的小叮当。
虽然年纪小,站立的姿态和神情却似极了阮卓,不知道地看上去,还真以为他就是阮卓的亲生儿子呢!第1206章 天涯海角,我都会抓到他……滔滔河水将他们送得越来越远,一直躲在草丛中的沈思哲这才慢慢探身出来。
她目送已经变成了黑点的阮卓一行人离去,扒开草丛朝着左侧走去,步伐有条不紊,丝毫不显得慌乱。
因为她并不担心会丢失阮卓的行踪,就连那艘大船,也是在乔斯洛攻打基地的那一刻他就提前联络好的。
毕竟她可是声名显赫的黑手党的第二号人物,自然懂得运筹帷幄,防患于未然的风险规避。
而这一切的所有,皆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一个人而已。
——石头堡垒旁,乔斯洛正指挥着人轰炸石门。
为了确保小叮当的安全,他不得不要求手下的特种兵们确保炸药的用量,保证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还能将紧闭的石门给打开。
随行的特种兵们不得不按照乔斯洛的要求做,只是他们忙碌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石门给弄开,就发现半个人都没有!特种兵们在宽大的石门内仔细搜寻起来,很快发现了沈思哲留下的通道,这里有通道!戈虎一马当先冲到通道口,妈的,他们是不是属王八的?咋这么会躲呢?!走,来两队人跟我下去!说着,戈虎就第一个朝通道口走了进去。
他刚走两步,就被乔斯洛给阻止了,虎子,穷寇莫追!这条通道看上去那么幽森,估计等咱们追上去,他们也全跑光了。
戈虎急得转回身,有些气急败坏道,可是咱们都追了他们一整天了,难道就这样让他们给跑了?!乔斯洛却半点都不着急,急什么?他们再跑还能跑出哪儿去?兄弟们应该都累了,先收队回去,等摸清他们的新据点,再将他们一网打尽!是!戈虎将身体挺得笔直,然后向带来的特种兵们传达了乔斯洛的指示,安排他们各自上了飞机。
几十架飞机在狼藉一片的石头堡垒前缓缓升空,乔斯洛看着地上那些碎石,低声吩咐戈虎,回去的路上,给兄弟们找点乐子,但凡是黑手党的巢穴,一概清除干净!是!戈虎答得响亮,飞快转身去传达命令。
今天这一仗,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准备杀个天昏地暗。
谁知道却和那些黑手党们玩了一整天的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心里一个个都憋着火没处撒,这会儿得了这样的命令,自然开心的不得了。
飞机群一路朝着M国返航,路上戈虎严格执行着乔斯洛的命令。
但凡是黑手党的巢穴,全部让他带人给杀的杀,烧的烧,挑了个一干二净。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乔斯洛带着特种兵们才折返回M国。
他命令戈虎带着特种兵们返航归队,继续追踪阮卓的下落后,就开车朝着圣地安医院驶去。
等乔斯洛赶到医院后,才得知阮小菊和杰克已经办理了出院,而且是在杰克的强烈要求下才不得不办理的。
乔斯洛反复跟医生确认杰克的伤情并没有大碍,只是阮小菊受的伤比较严重后,这才飞速朝着杰克家中驶去。
虽然医生确认杰克的身体并没有问题,但是一路上乔斯洛仍是将车子开得飞快,几乎要飞起来一般。
因为乔斯洛不明白,杰克为什么要在阮小菊仍然病重的情况下,仍坚持给小菊办理出院的。
难道爹地和妈咪都没有阻拦他们么?所有的答案,乔斯洛相信等自己见到杰克时就会迎刃而解,所以他并没有敢贸然打电话给爹地妈咪,以免不明情况造成什么误会。
跑车速度极快,只用了短短十几分钟,就赶到了杰克的别墅前。
乔斯洛停下车,推开车门跳下来,大步跨入杰克家。
大哥!乔斯洛边走边大声喊着杰克,只是虽然有女佣出来迎接他,却并没有看到杰克的身影。
你们家主人呢?乔斯洛狐疑地向女佣。
女佣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神情,指了指后院,这才小声说道,在后面花园的凉亭里坐着。
乔斯洛轻皱了下眉头,现在小叮当还没有要回来,杰克会有心情去花园闲坐?不过他并没有多问,而是脚步匆匆地朝后花园奔去,很快来到地方,就看到杰克果然坐在前方不远的凉亭里。
大哥?乔斯洛再次喊了杰克一声,他却像没听到似得,坐在那儿动都不动。
看着好似雕塑般呆坐在凉亭里的杰克,乔斯洛疾步上前,伸手推了下杰克宽厚的背,你怎么了?杰克这才如梦初醒般扭头,看到是乔斯洛连忙站了起来,眼神却仍是带着茫然,斯洛,你什么时候来的?乔斯洛从杰克迷茫的眼神里看出事情不对,脸上瞬间凝重下来,连忙问道,我去了医院才知道你已经带着小菊出院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小菊还有伤的情况下出院?杰克眼神黯淡了下,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是小菊要求的。
她不愿意住在医院里,说一分钟也不敢再跟小布丁分开,担心小布丁再像小叮当一样被拐走。
乔斯洛这才明白过来,脸上涌起几分内疚,抱歉,我之前带人去围剿阮卓,却被他给跑了。
小叮当我也没有能带回来,对不起。
杰克站起身拍了下乔斯洛的肩膀,斯洛,你不用向我道歉,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分明是我的错,才会造成今天的一切。
如果我当时能够手段强硬些,又怎么会到现在还接不回小叮当呢?看着神情落寞的杰克,乔斯洛心情跟着变差起来,那个姓阮的真是无耻啊!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命令戈虎去搜寻他的下落了。
等一有消息,我立即通知你,这一次我们联手,绝对不能再让他跑掉!杰克眼神亮了下,很快又黯然下去,每次我都是抱着这样的希望,可是每次都被现实给打败。
如果他不是小菊的二哥,如果换了别人,我又怎么可能会这样无计可施呢?第1207章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做出对不起她家人的事什么狗屁二哥!乔斯洛气的不行,恨铁不成钢地瞪视着杰克,你把他当二哥,他有把你们当成是亲人么?不然也不这样对待你们了!我知道,杰克的眼里满满都是无奈,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只要我一想到他是小菊的二哥,一旦我伤害了他,小菊就会伤心,我就不得不顾忌着,不敢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
所以,你就任由他鞭打折辱你,把你打得遍体鳞伤?!乔斯洛气得想给杰克两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优柔寡断?!杰克低下头,声音幽幽道,大概,是从爱上小菊的那一刻吧。
她是我的妻子,无论她的家人做了什么,我都不想伤她的心。
而且,我身上的伤并不是阮卓打得,而是小叮当。
乔斯洛被气得团团转,忍无可忍地一拳打在柱子上,愚不可及!你真是愚不可及!小叮当都被那个混蛋阮卓给洗脑成那副模样了,你居然还舍不得杀他?!你真是……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杰克抬起头,嘲讽地笑了,失望吧?我对自己也很失望。
可是我做不到,我可以伤害任何人,可是就是无法伤害小菊的至亲,我是不是很窝囊?废话!你说呢?!乔斯洛冲着杰克大声吼道,希望把杰克给吼醒,我告诉你,你的行为已经严重颠覆了我的三观!从来都是优雅的我,就没有像今天这么没有风度过!我今天把话给撂这儿,一旦我的人抓到阮卓,我绝对不会手软!我管他是不是小菊的二哥,只要是欺负我家人的混蛋,就要付出代价!乔斯洛气冲冲说完这些,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他怕自己再留下来,会忍不住暴揍杰克一顿!杰克仍呆呆坐在凉亭内,看着远去的乔斯洛的背影,心里默默道了声谢谢。
他知道乔斯洛对他的兄弟情谊,可是这份情谊,他注定是要辜负了的。
杰克又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雷欧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了雷欧的声音,老大?有什么吩咐?继续追查阮卓的下落,另外注意戈虎的动向,记住,一旦被他们发现阮卓的藏身处,你必须要做到抢在他们前面找到阮卓!杰克低声叮嘱着雷欧,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雷欧惊愕的不行,为什么?只因为他是小菊的哥哥,不能死在我们的手上,否则这辈子,我的良心都会不安。
杰克说着就阻止雷欧再问下去,按照我说的去做!如果他被杀了,你永远都别回来见我!说完这句话,杰克就毫不犹豫地切断了电话。
雷欧吃惊地听着听筒内的嘟嘟声,根本无法理解杰克的指令。
可是谁让杰克是他的老大呢,他只能按照他要求的去做!而另一边,杰克收起电话后,就随意地丢在了凉亭内的桌上,眼睛看向不远处的阳台。
阳台上,阮小菊正苍白着脸抱着小布丁坐在上面,看上去就像石头雕塑似得。
从阮小菊被推出手术室后,她就坚持要回家,哪怕她身上的伤口刚刚才缝合好。
因为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帮她带孩子,生怕小布丁会像小叮当一样被人给抢去。
面对态度格外坚持的阮小菊,杰克只好无奈的答应下来。
且不说现在的阮小菊身上带着伤,就算是在以前,他也从来不肯违逆她任何。
当杰克刚给阮小菊办理好出院手续,心急如焚的乔陌漓和颜汐落才赶了过来。
面对这对养父母担忧的目光,杰克并没有像他们吐露太多实情,而是避重就轻地说他和阮小菊并没有什么大碍,马上就可以出院了,这才止住了颜汐落的哭声。
当时乔陌漓坚持要护送杰克和阮小菊回家,都被杰克以阮小菊心情不好为由给拒绝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看上去是把对他恩重如山的养父母当成了外人,其实他是怕他们因为小叮当的事太过担心。
他们为他操碎了心,而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却只是尽量不让他们忧心而已。
这辈子他注定了,无法报答乔家对他的恩情,大概只有下辈子才能偿还的清吧。
杰克坐在凉亭里,眼神飘忽的看着阳台上的坐着一动不动的小菊,心疼的快要窒息。
打从医院回来的那天起,她就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似的,对一切都不理不睬,唯有小布丁的哭声,才能稍稍唤回她些神智,就连杰克都束手无策。
时间在杰克的注视下一点点流逝,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幕,被笼上了一层落日黄。
几天过去了,小菊的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是她还是抱着小布丁坐在阳台上,每天都不肯吃东西。
杰克看着小菊的样子,心如针刺,他叹了口气,大步朝客厅走去。
小菊在阳台上坐了那么久,他必须给她做些吃的才行。
等杰克走到客厅,立即就有女佣迎了上来,态度格外谦卑的问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弄些太太爱吃的饭菜,等会送上来。
说完这才转向楼梯,大步走上楼上的卧室。
卧室的门敞开着,房间里静悄悄的,阮小菊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半靠在阳台上,小布丁躺在她怀里,正甜甜的睡着。
看着背影格外孤单的阮小菊,杰克心疼地走过去,伸手从她肋下穿过,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疼惜的问道,饿吗?然而阮小菊就像木偶似的,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小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
这些都是因为我无能才造成的。
但是为了孩子,为了你自己,你能不能多少吃点东西?杰克一边小心翼翼的用手轻抚着阮小菊的头发,一边柔声跟她打着商量。
这几天阮小菊越来越消瘦,整个人瘦的就像把骨头似的,轻飘飘的,似乎随时都可能离开杰克的视线。
只是被杰克抱在怀里的阮小菊始终眼神恍惚的看着远方,闭口不言。
第1208章 他早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小叮当了她消瘦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整个人都陷在小叮当被阮卓带走的痛苦中,压根就没有听到杰克的话。
这样的阮小菊令杰克心越发的疼起来,他从阮小菊身后站起,把睡得香甜的小布丁抱到了床上,这才重新走向阳台。
期间阮小菊并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动作,她就那样眼神飘忽的看着远方,对杰克的一切举动都无动于衷。
杰克走回阳台,轻柔的扳过阮小菊的肩头,让他与自己的目光对视,疼惜的说道,小菊,不要再想这些了好吗?你看我一眼,就看我一眼好不好?阮小菊眼睛无神的扫视了杰克一眼,旋即又垂下眼眸,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长长的眼睑下。
杰克被冷淡的阮小菊逼得几乎发了狂,他轻轻摇晃着阮小菊的肩膀,生怕力气太大会伤到她,痛苦的质问道,小菊,你是在怪我对不对?甚至连看,都不想再多看我一眼了?这种可怕的猜测,像钝刀般凌迟着杰克的神经,刺得他的心千疮百孔,承受着比凌迟还要痛的折磨。
他眼神急切地凝视着眼前的阮小菊,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寻的答案。
可是杰克这样直直凝视着阮小菊了许久许久,却没能听到她从嘴边吐出半个字。
她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眼神也恍惚得毫无焦距,就像入定的老僧般,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不……不要这样对我……你可以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
我求求你了,小菊,你看我一眼,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杰克祈求地看着阮小菊,很是受伤的央求着她。
他宁愿阮小菊跳起来跟他大吵一架,也不愿意看到她像只破碎的布娃娃似的,毫无生气的坐在那儿。
难道你她的忧郁症又患了?这是不管结果怎样努力,所有的一切都注定是徒劳无功。
阮小菊始终木然的坐在那里,呆呆的,愣愣的,就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她的眼睛毫无光彩,脸上也没有半点生机,似乎下一秒就会无声无息的倒下去。
这个可怕的想法令杰克抓狂起来,他绝望地捧起阮小菊尖细的下巴,凑近她泛白的嘴唇,无望的轻轻啃噬起来。
不要不理我,老婆,给我一点回应,哪怕一点点都好。
你这样让我好担心,看看我,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杰克颤抖着声音,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只是不管杰克如何地祈求,阮小菊始终都是那样呆坐着,对杰克的吻毫无回应。
她的唇苍白冰冷,就像冰块般冻伤了杰克的心。
泪水终于从杰克的眼眶中滚落,他放弃了亲吻阮小菊的想法,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滚烫的泪水一颗颗打在阮小菊的手臂上。
颗颗泪珠一点点滴在阮小菊的心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慢慢抬起手,帮杰克擦拭掉他脸上的泪珠。
老婆,你终于有反应了?这真是太好了!杰克激动地连忙握住阮小菊的手。
他知道,这次的经历激发了阮小菊本就脆弱的神智,也加重了她本就有的抑郁症。
也正是因为这层担心,他才事事迁就着阮小菊,不舍得违逆她半点,甚至担忧的夜不能寐。
他生怕阮小菊会自暴自弃,而他则无能为力,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这才留下了无奈的泪水。
好在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至少,至少他的女孩还没有完全将内心给封闭起来,至少看到他落泪时还懂得为他擦拭!老婆,你看着我,你好好看着我!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会把小叮当接回来,我发誓!杰克眼神热切地注视着阮小菊,想要将她眼中的茫然给击碎。
可是,阮小菊却在听到小叮当三个字后,快速收回了正帮杰克擦拭泪珠的手,就像被毒蛇咬到了似得!杰克连忙抓住阮小菊的手,把她放在自己心口上,生怕她又重新回到之前木然的样子。
小菊,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发誓,真的会把小叮当给接回来!杰克加重了口气,生怕阮小菊不相信。
阮小菊顺从地被杰克握着手腕,眼神毫无焦距地涣散着,良久,嘴角才扬起抹哭笑,就算接回来又怎样?也早已经不再是我的小叮当了。
自从在黑手党见到小叮当后,阮小菊的心就已经彻底的死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小叮当的眼中看到仇恨和冷漠,他明明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而已啊!她只要一想到小叮当那种冷酷的眼神,就觉得浑身从头顶寒凉到脚底。
我的小叮当,他再也回不来了!阮小菊低声呢喃着,终于绝望地啜泣出声。
这句话一直憋在她的心里,就像炸药的引线似得,如今终于被点燃,引发了阮小菊溃堤般的泪水。
看着靠在自己怀里泪水长流的阮小菊,杰克的心痛得都快要碎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小叮当已经被阮卓给洗脑,变成了没有童真,只懂得杀伐的冷漠杀手。
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用尽所有的办法,把小叮当从阮卓的身旁给接回来!他要慢慢融化小叮当眼神中的冰冷,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美好童年!他是他的孩子,他不允许他变成魔!杰克将阮小菊紧紧拥在怀里,用手轻抚着她消瘦的后背,声音无比坚定道,相信我宝贝,我发誓,一定会把咱们的儿子给找回来的!绝对不仅仅是接回来那么简单。
阮小菊不再出声,只是默默靠在杰克怀里,脸上写满了忧郁和担心。
杰克就那样静静抱着阮小菊,直到她终于累得在他怀里睡了过去,他这才小心翼翼将阮小菊打横抱起,然后轻轻放在了床上。
杰克跟着躺了上去,轻柔的帮阮小菊盖上薄被,看着她睡着了仍愁眉不展的眉心,低头印下一枚轻吻,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回咱们最爱的那个小叮当的!说完,杰克才不舍得从阮小菊额前挪开,轻手轻脚下了床。
第1209章 又遇见低贱的女人靠近他……从今天起,他不能再像前几天那样浑浑噩噩,而是要动用一切的手段,挖出阮卓最新的藏身处!——浩瀚无垠的江面上,阮卓穿着深色的风衣立在船头,头发被烈烈江风吹到耳后,硬朗的脸上一如往昔般坚毅,丝毫看不出半点窘迫和慌乱。
自从他在米兰的据点被乔斯洛给捣毁后,阮卓就不得不开始朝新的据点进发。
然而棘手的乔斯洛却像牛皮糖似得,不管他挪到那儿,乔斯洛的人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追过来。
而且他苦心经营的数十个据点,都被乔斯洛手下那个叫戈虎的给炸了个七七八八!阮卓不得不带着自己的手下踏上了颠沛的旅途,直到发现米兰境内所有的基地都遭受了重创,这才勒令手下们分散开来,朝墨西哥的基地奔去。
阮卓这次只带着小叮当和两名忠心的手下,装扮成普通的旅客,踏上了前往墨西哥的游轮。
他帅气的相貌和冷傲的气质一上船就引起床上不少女性游客的侧目,不过阮卓压根对那些花痴的女人没有兴趣,带着小叮当住进了头等舱内,除了偶尔站在船头呼吸新鲜空气,就整日待在船舱里鲜少出来。
夕阳的余晖将江面染红了半截,阮卓眼神眺望着不远处的墨西哥城,心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这一次,那个叫戈虎的家伙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哎呀,这里风好大呢。
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阮卓正出神想着心事,身后却响起声娇滴滴的女声。
此时的阮卓压根不想跟女人搭讪,就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眺望着远方。
说话的女人叫海瑟薇,是这艘游轮所属集团的千金大小姐。
她原本是例行公事来游轮上视察,却没想到居然撞到帅气逼人的阮卓。
海瑟薇生的金发碧眼,蜂腰肥臀,性格也是独属于西方的火辣大胆。
她从见到阮卓的第一眼,就升起了一定要睡一次这个男人的心愿,因为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东方面孔。
这两天海瑟薇故意做出跟阮卓巧遇的契机,却一次次被他给无视过去,恨得直咬牙根,今天眼看着马上游轮就快要抵达墨西哥,她干脆豁出去,大胆地跟阮卓搭讪起来。
只是海瑟薇没想到的是,像自己这般标志的西方美人儿,那么娇滴滴站在这个东方男人的身后,去被他给无视了!看着阮卓无动于衷的帅气背影,海瑟薇气得直跺脚,却不舍得就这么离去,干脆直接走到阮卓身旁,伸手想要搭上他的肩膀。
阮卓的身手十分矫健,早在海瑟薇的手靠近时,就已经机敏地转过身,冷漠地跟海瑟薇拉开距离,脸上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海瑟薇没能如愿,气得咬了下红唇,不过仍是不舍得放弃,直接开口道,嗨,我叫海瑟薇,能在这里遇见可真是缘分呢。
海瑟薇很喜欢古老神秘的Z国,平日里没少研究Z国文化,知道很多Z国人都喜欢缘分两字。
因此她觉得自己这样开口,肯定能赢得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好感!只是海瑟薇却算漏了一样,那就是阮卓压根就不相信什么狗屁所谓的缘分!他压根没有回应海瑟薇的搭讪,甚至连眼角都没有朝海瑟薇瞟一眼,就直接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喂!你站住!你这样太没有绅士风度了!海瑟薇到底是女孩子,被阮卓傲慢的态度给激怒,忍无可忍地口不择言道,难道你们Z国人都不懂得礼貌的么?阮卓停下脚步,猛地转过头怒视着海瑟薇,眼神里带着不怒自威的警告,不要动不动就给你不了解的Z国人贴上标签,更不要认为自己比我们更懂得礼貌。
海瑟薇被阮卓犀利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起来,胆怯地后退了两步,这才算压下了心里的那股子寒蝉。
刚才那男人怒视着她时,就像突然扼住她的喉咙似得,令她压根不能呼吸。
但是,她喜欢!她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东方人果然与众不同呢!抱歉,我只是,只是想跟你交个炮(朋)友。
海瑟薇故作柔弱道,嘴里却已经将自己目的给说了出来,连忙改口道,不是,我是说,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的中文不太好,请你多多指教。
我不需要朋友。
阮卓微皱了下眉头,很不喜欢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孩看着自己的眼神。
他撂下这几个字,就转身离去,压根不想跟海瑟薇有半点交集。
海瑟薇注视着阮卓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再去跟上阮卓,而是转身朝着船长室走去。
她海瑟薇看到的男人,一定要睡到才行!现在,她就去问船长要这个男人的资料!海瑟薇很快离开了船头,阮卓也早已走得没了踪影,船头变得空荡荡的。
在距离船头不远的甲板上,一名带着礼帽的人正将目光从船头收回,嘴角里盛满了不屑的笑。
这人正是始终跟在阮卓身后的沈思哲,这些天她费尽心机保护着阮卓,帮阮卓化解了很多次危机。
虽然这些阮卓并不清楚,但是沈思哲并不在乎。
因为她为阮卓做的一切,只需要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从来没指望过阮卓会有任何回应。
而刚才,她早已经将海瑟薇跟阮卓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对海瑟薇鄙夷到了极点。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居然敢泡她的男人,真是活腻了!沈思哲盯视着海瑟薇离去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呜——呜呜——伴着汽笛的长鸣声,游轮逐渐靠近了港口。
阮卓牵着小叮当的手目送游轮上的乘客们逐渐离去,这才慢悠悠走了下来。
他这次吸取了上次被强行搭讪的教训,戴了顶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相貌。
就连小叮当也跟着戴了顶小小的渔夫帽,这才没有引起太多人的侧目。
在阮卓的身后,远远跟着两名忠心耿耿的手下,注意防范着各种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