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霸道凶猛说一不二的沈爷,怎么会露出这么可怜兮兮的表情。
薛晓茵感觉自己有点晕,伸手捧住沈浩初的脸颊,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绝情了。
出院时,她私下问过那位苦大仇深的医生,医生说沈爷恢复得很好,不用太过担心。
薛晓茵纠结心疼,伸手揉乱沈浩初的发丝,男人一动不动,任凭她揉搓,像只乖巧的大狗狗,只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
心软了又软,薛晓茵决定退一步,她犹犹豫豫地说,我可以答应……但是沈爷必须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浩初黑沉沉的眸子中似有火焰燃烧,终于等到薛晓茵松口,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他都能答应。
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浩初声音沙哑,像是忍耐了极大的痛苦。
薛晓茵感觉到男人的体温,一下子烫得吓人,积累很久的一次爆发,想想就觉得恐怖。
她好想逃。
不过逃得过初一,逃不了十五。
薛晓茵咽了下口水,决定趁机多占一个便宜,那我再加一个条件。
可以。
沈浩初利落地答应。
哎呀,沈爷不要急,先听听我的条件是什么,薛晓茵按住男人的手,认真严肃地说,全程必须听我的,我说停必须停。
薛晓茵怕沈浩初兴致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会牵动腿伤,她必须把主动权牢牢把握在手里。
沈浩初眸中温柔似海,重复她的话,你说停就停。
薛晓茵感觉自己要溺死对方温柔的眼神里,深呼吸一口气,控制好自己情绪,继续说,我还有第二个条件,我要换掉沈爷床单被罩,至于换成什么样的,您要听我的。
沈浩初低头看自己的高级丝绒床单被罩,睡起来很舒服,不明白薛晓茵为什么要换。
但既然她说了,换就换吧,他无所谓。
眼见沈浩初都答应下来,薛晓茵挣扎起身,说自己要去洗澡。
沈浩初恋恋不舍地松开,目送她离开的眼神中充满委屈。
薛晓茵心疼的要命,洗完澡之后,特意在衣帽间挑选了一件最性感的吊带睡裙,决定好好让沈爷过过眼瘾。
她重新回到三楼,推开卧室门,见沈浩初还保持着她离开前的姿势,好像一动都没动过。
薛晓茵感到有些害羞,不知道为什么,越郑重其事,她越紧张。
她解开睡袍,在沈浩初惊艳的眼神中翻身上床。
薛晓茵跪坐在男人身旁,慢慢凑近,呼吸缠绕,记住……都听我的。
沈浩初闻着她身上浴后浓郁的香气,一步步走向沦陷,都听你的。
阔别已久得亲吻,在接触到那一瞬间,两人的心跳好像到了同一频率。
他们似乎想到了同一件事,四目相对时,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渴望。
比任何一次都温柔缱眷,沈浩初履行了自己诺言,他听从薛晓茵的安排,从晚上及至凌晨。
薛晓茵累得昏睡过去,黑色丝绒薄被衬得她皮肤莹白如雪,沈浩初轻抚着她的后背,将被子拉上来替她盖好。
隔日,薛晓茵是在书本翻页中醒来,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翻身看见沈浩初,她惊叫一声,清醒过来。
沈爷,几点了?怎么不叫醒我,您一晚上没睡吗?薛晓茵焦急地问。
她在沈浩初的床上睡着,那就说明沈浩初一直没睡,这事是她没考虑好,昨晚太累了,让她以为是在自己房间内,沈爷会自己离开。
嘘,不要吵,沈浩初修长的手指比在薛晓茵唇边,轻声说,这一晚上我看完了阿伦的诗集,选出了我最爱的一首,我念你听好不好。
薛晓茵躺在柔软的羽绒枕头上,望着男人英挺俊美的侧脸,昏黄的灯光为他镶嵌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恍若神祇一般。
沈浩初慢慢翻找到那一页,开口念他最爱的那一首诗。
是薛晓茵听不懂的一种语言,但她能听懂优美的韵律,特别是用沈浩初低沉的声音念出来,像是有魔力一般,深深地让薛晓茵沦陷。
沈浩初念完之后,心满意足地合上书,低头对薛晓茵说,好了,薛小姐,沈先生提供的服务到此结束,沈先生要休息了,你告诉魏特助一声,我今天要旷工,让他不要来打扰我。
薛晓茵被逗笑了,她爬起来在男人脸颊上落下一吻,柔声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睡?不需要,没胃口,先让我睡一会儿再说。
沈浩初摇头拒绝。
薛晓茵心疼地扶着他躺下,既然这么累,为什么不叫她醒过来呢?轻轻关上卧室门,薛晓茵打开手机看一眼,已经过了早上九点,她探身出去望向一楼餐厅,果然见到魏特助正坐在餐桌那边,边等沈爷起床,边蹭了一顿早餐。
薛晓茵回到自己的卧室洗漱换衣服,然后走到一楼,告诉魏特助沈爷今日旷工,有工作明天再处理。
魏特助听到消息后一愣,忙问道,沈爷是生病了吗?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沈爷事业狂,从来没有无故旷工过。
薛晓茵一哽,清清喉咙说,没生病,他只是昨晚没睡好,需要补补眠。
昨晚没睡好,为什么?魏特助愣头愣脑地问。
薛晓茵低头喝咖啡不回答,魏特助反应过来,欲言又止。
薛晓茵怕魏特助教育自己,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最近怎么没看见阿楠?薛晓茵最近偶尔出去工作,发现司机换成了一个中年男人,长得凶神恶煞的,没有阿楠看着舒服。
然后她回忆起,好像自从那天接她回江城后,阿楠再也没出现过了。
阿楠回港城了。
魏特助回答。
阿楠办事不力,他应该时刻保护薛晓茵的,都是他一个疏忽,才会给了有心人机会。
幸好薛小姐最后没出事,阿楠没受什么大惩罚,被沈浩初扔回港城,去码头做苦工去了。
为什么?家里有事?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薛晓茵好奇地问,她还是想让阿楠做自己的司机。
魏特助听明白了,薛晓茵还想要阿楠回来,他不禁动了心思,想帮兄弟一把。
他们这帮人,自然是跟在沈爷身边更有前途,在港城码头做苦工,这辈子还有什么希望?薛小姐,您不怪阿楠吗?魏特助认真地解释,如果他当时陪着你一起上楼,您就不会被绑架。
为什么要怪阿楠,要怪只怪做坏事的人,薛晓茵恍然大悟,你是说,阿楠被这件事牵连,所以回港城了……魏特助默默地点头,低声说,薛小姐想让他回来,可以跟沈爷说说。
薛晓茵比个OK的手势,准备把阿楠叫回来,她并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以为就是说句话的事。
只有魏特助他们明白,沈爷决定的事,从来没有收回来过,阿楠被扔回港城,魏特助都没敢为他说一句话。
沈浩初整整睡了一天,傍晚的时候醒来,在薛晓茵的帮助下美美地泡了一个澡。
晚餐摆在三楼小露台,正值春日好天气,傍晚暖风徐徐,楼下花香浓郁,被风送到三楼,一切都美好到不真实。
两人围着小圆桌吃牛排喝红酒,看得出来沈浩初心情很好。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薛晓茵顺嘴提起她想让阿楠回来的事。
沈浩初手一顿,停下切牛排的手,抬眼看向薛晓茵,无情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薛晓茵歪着脑袋问,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你不懂,沈浩初摇摇头,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我不懂,沈爷可以跟我说说,薛晓茵皱起鼻子撒娇,新来那个人长得太凶,吓得小可不敢坐车,还是阿楠好,我们都熟悉了,你叫他回来嘛。
沈浩初目光沉静,沉默几秒后,反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听我说工作相关吗?现在想法改变了?变了,薛晓茵放下刀叉,慢慢凑近沈浩初,勾起红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在沈爷身边,想要最舒服的状态就要自己争取,毕竟这个状态可能要持续很久很久,沈爷您说,我说得对吗?薛晓茵在暗示什么,沈浩初秒懂。
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好整以暇地说,很对,既然如此,我必须告诉你一些生活常识,免得我们两个人因为信息不对等,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所谓的生活常识第一条,就是沈爷说过的话,下过的命令,不可能会收回。
薛晓茵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和沈爷做交易,他一直强调的一件事,不要跟他争辩,不要让他的话说第二遍。
后来这条规矩,渐渐消失在他们俩人的日常相处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浩初没再提过这件事。
现在想起这些,真是恍如隔世。
沈爷的命令不能改,那就让阿楠改个名字,薛晓茵调皮地提出建议,改名叫阿北,继续回来给我开车。
胡闹,沈浩初被气笑了,如果被其他手下知道,以后我还怎么服众。
被沈爷其他手下知道,他们只会更服我,薛晓茵笑着说,没能保护好我,沈爷会罚他们,讨好我,我就会替他们说好话,以后他们对我会更加尽心尽力。
沈浩初顿住,他确实没考虑过这个角度,这样一来,叫阿楠回来,不失为一件好事。
话已至此,薛晓茵不再多说,转而聊起公司的事。
沈浩初拿到邱琳的证据后,陆陆续续打点好了各处节点,最近江城查处一起特大贪污腐败案,涉及金额之大范围之广,在近些年内实属罕见。
本来还有一项权色交易,会把周诚卷进去,将他送入牢里。
但是他绑架薛晓茵后,失去了这项资格,直接从人间蒸发了。
因为这段小插曲,稚橙娱乐交接出现了不少问题,张云梦卷款逃跑又被追缴回来,小爱豆在网上控诉公司克扣工资,她们连续三个月没钱吃饭,稚橙娱乐被骂上热搜一。
与此同时,薛晓茵海蓝丹顿路透出来,她单独找了一个工作室帮她营销,上了热搜二。
对此之下,同公司顶流大明星代言顶级珠宝奢牌高贵无比,小爱豆被克扣工资没钱吃饭,薛晓茵久违地又被骂上了热搜,说她吸全公司的血,但凡有点良心,怎么会让同门师妹挨饿。
薛晓茵一口老血喷出来,她真是冤枉啊!好在邱琳很快正式接手公司,她做女人八面玲珑,当老板雷厉风行,很快收拾好了周诚的烂摊子,并叫薛晓茵回来商量行程安排。
电影杀青后赶上过年,过完年收拾周诚,后来要照顾沈爷,薛晓茵前前后后三个月没怎么工作,邱琳不可能放任她继续下去,那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薛晓茵明白自己好日子结束了,特来跟沈爷汇报一下。
沈浩初对此并无意见,他沉吟一下说,你叫阿楠回来可以,让猛哥继续跟着你吧,他年纪大做事更稳妥,他们两个人在你身边我更放心。
猛哥就是那位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最近一直是他给薛晓茵开车。
薛晓茵本想把他换走,不过阿楠回来跟他中和一下也不错,她当即答应了下来。
隔天早上,魏特助上来送文件,沈浩初一边签文件,一边说让他把阿楠调回来。
魏特助怔住,他没想到这件事真能成功,而且还能这么快。
沈浩初坐在轮椅上,用没受伤的那条长腿,狠狠地踹了魏特助一脚。
知道你有私心,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利用薛晓茵,我就把你一起扔回港城。
沈浩初强硬地说。
魏特助受了这一脚,捂着屁股疯狂摇头,沈爷,我是有私心,但我没利用薛小姐,我是求她。
沈浩初冷哼一声,求她比求我管用,是吗?魏特助低下头不说话,潜台词,难道不是吗?沈浩初勾起唇角,没再追究这件事,薛晓茵说得对,这样挺好的。
与此同时,薛晓茵推开了周诚办公室的大门,只是办公桌后面,没有了那张恶心的嘴脸。
邱琳悠然转身,看向薛晓茵笑着说,薛大小姐, 您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