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染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但他说得的确没错，自己先入为主早就把他放到了对立面。
所以，你是自由的，你也是可以做出任意选择的，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说完最后一个字，江寒川探手准备取过一旁的茶杯，却差了一点距离，冲着苏小染眨眨眼：麻烦你？苏小染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帮他取过茶杯，递到江寒川手边。
在国外待了这么好几年，苏小染对于男女之情这方面也看的极其淡薄，毕竟周围都是些海王海后，还有这么一个糟心爹，苏小染只想不婚不孕保平安。
可这会儿孩子都生了，说和孩子爹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苏小染还是没法接受的。
不过心情复杂是肯定的。
我可以问您一下吗？在苏小染没注意的时候，她对江寒川都多了几分客气。
江寒川自然注意到苏小染的用语，微微挑挑眉，点头道：你说。
您……是怎么想的？我记得，我好像昨天才把您弄伤了吧？苏小染在说这话的时候，都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病情恶化，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江寒川却表现得极为坦荡：不，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而且，准确来说是我之前很长时间对你也有一定的误会，所以理所当然把自己的一些情绪忽视掉，或是转化成另外的一些东西。
……一听这话，苏小染无端想起之前她被江寒川抓住后那一次胁迫，脸色白了白。
所以，我昨天的道歉不单单是为了像你曾经伤害过你这件事，也是为自己之前的莽撞道歉。
江寒川很完美地诠释了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对方。
这会儿太过坦荡的话语，反倒让苏小染觉得自己想法变得有些小心眼。
顿了顿，江寒川接着道：至于你说的，昨天伤到我这件事，我并不觉得是你的过错。
昨天的确是我有失考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那你就没有想过，你这样的直接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奇怪？苏小染最后还是忍不住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江寒川轻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你我都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去顾虑其他。
我只能尽我一切努力，尽可能在我离开之前抓住一些东西。
顿了顿，江寒川墨色的眸子沉了沉，像是染上了什么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至于你是否会接受这件事，我是一个成年人，我自然会对一切结果负起责任。
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想要在自己生命结束前，尽可能让自己少一些后悔的普通人罢了。
苏小染被江寒川这番话说得一时哑然，有些无措地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咬紧了自己的唇，好一会儿才呐呐道。
你……算了，你出院前都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现在是医生，而你是我的患者，无论我是拒绝或是接受，都是不道德的。
顿了顿，苏小染认真道：你不能去挑战我的职业道德，这是我的底线。
好。
江寒川微微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苏小染会如此说，而此刻眼中笑意反而更深。
这样痛快的回答，苏小染皱了皱眉，一拳像是打进了一团棉花里。
叹了口气，苏小染认命道：我们就当今天的对话不曾发生过如何？要不然我在给你治疗的过程中，始终会有其他的情绪，这样会影响到我具体的操作的。
江寒川微微睁大了眼，像是听懂了苏小染的潜台词，轻笑一声直接点头道：没问题！你还是苏医生，而我是病人小江。
病人小江……你还真敢说。
翻了个白眼，苏小染算是看出来这个冰块脸之下装个什么人性了。
江寒川却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错，反而因为苏小染变得松快些的表情松了口气，勾了勾唇角：好了，我们今天是需要继续治疗吗？还是说现在你只是过来日常查房？……苏小染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男人如果做到如此丝滑就切换了话语和情绪，表情僵了僵这才开口道：日常检查后，确定你能扛过治疗，我们再下针……好，我需要怎么配合你？说着江寒川就准备挽起自己袖口。
苏小染这会儿是真有些佩服江寒川了，还真是不受情绪影响，单纯且高效的生活方式。
无奈瞥了一眼满脸认真的男人，苏小染认命的坐在床边伸手扶住了他的脉门。
半晌后，苏小染微微皱了皱眉，又掏出听诊器字江寒川身上一阵操作后，这才松了口气：问题不大，但属于可做可不做的范围，今天你觉得你能扛得住吗？一提起自己的专业领域，苏小染也收起了玩笑打闹的心思，反而十分认真的询问江寒川的意见。
江寒川微微点了点头：没关系，你今天方便的话就今天吧。
苏小染微微颔首，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稍微温和些的针法。
江寒川这会儿脱了衣服，苏小染才注意到他胸前的纱布上渗出了微微的血迹，皱了皱眉：江寒川，你伤口的愈合情况怎么……江寒川瞟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纱布，淡定无比：啊……你说这个？嗯，大概是后遗症之一吧，我凝血系统不算太好。
那你昨天还敢冒险？一听这话苏小染直接就急了，这人完全没把自己的命当做命啊！江寒川却是轻笑一声：没事，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
作为医生的苏小染却无法忍受这种习惯，瞪了江寒川一眼，一把抓过他的手又认真地听起脉。
江寒川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却还是开口道：不用担心，而且这在脉搏上体现不出来的。
果然如同江寒川所言，苏小染毫无所获，咬了咬自己下唇：这种情况多久了？或者说你是多久发现的？那可太久了……不用去纠结这种小事，真的没关系的。
看着一脸认真的苏小染为自己担心着，江寒川实在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一丝丝甜里，又藏着一点点的苦涩。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是这样，那他可以更自然去靠近她、追求她吧？思及此，江寒川苦笑着摇摇头：别担心这些小事了，我们开始吧？也知道自己这会儿纠结也没什么用，苏小染闻言点点头，呼出一口气屏气凝神直接就开始在江寒川身上下针。
大概是因为苏小染今天的针法选得的确温和，江寒川甚至还能分神和她聊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