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将军这话倒是与本王听来的很是不同。
傅瞻逸阴沉着脸说道:白蓁公主亲口告诉本王,说昨晚白露公主私自将她关押,还企图对她用刑。
若不是她侥幸逃出,恐怕此刻早已成了白露公主的刀下冤魂了。
白露既然想谋害白蓁公主,这交换城池一事,自然也是虚言了。
哦对了,白蓁公主还告诉了本王一件秘事。
说白露公主并非是风帝之女,她的亲生父亲……正是尉迟将军!傅瞻逸内力浑厚,话音一出,听来如在耳侧。
在场的数十万风眠兵将齐齐变色。
端王殿下!白露高声叫道:我与你相交多年,难道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当日城破之时,若不是我替白蓁求情,她恐怕早已命丧你的刀下,又何来今日的栽赃?这些年来,我待白蓁如何,白蓁待我如何,殿下心中自明,就无需白露多言了。
况且,天下谁人不知白蓁武功高强,而我手无缚鸡之力,要想害她,恐怕难如登天。
昨日我满心欢喜地带人迎接她,却被她设计陷害,用烙铁生生毁去容貌。
如此歹毒的一个女子,殿下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白露这番话说来字字泣血,在场众人一听,先前的怀疑立马一扫而空,所有的只剩下对白蓁的深恶痛绝。
白露自以为此话一出,以傅瞻逸对她的了解,定会转而相信自己,却没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傅瞻逸对她只剩下了深刻的鄙夷。
本王以前居然会被这种女人蒙蔽了双目,当真是可笑。
幸好本王昨夜亲去探察,不然,还真有可能信了她的话。
白露公主,本王昨夜将你妹妹送去军营之时,已经提前给她服下软骨散,封住了她的内力,又将她的双手也给捆住了。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怎么向你动手?傅瞻逸沉声问道。
那殿下怎么解释我脸上的伤疤!白露一把扯下了面纱,露出了一团触目惊心的焦肉:我这张脸就是拜白蓁所赐!昨夜,是她将我骗到一座木屋,趁我替她松绑之际,亲手将烙铁印在了我的脸上!此事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可以作证!白露这疤痕实在是有些瘆人,许多久经沙场的北渊老将见了,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傅瞻逸看着自己亲手烙下的痕迹,面不改色道:此事只是你一人之言,给你作证的也都是你的亲卫,不足取信。
本王怎么知道,不是你自毁面容,却妄图嫁祸给白蓁?白露听了他的话,脸色煞白一片。
端王殿下!老夫敬你是北渊的二皇子,才尊称你一声殿下,还请你自重身份,不要在这里血口污蔑一个柔弱女子!尉迟敬怒道:端王殿下若是存心包庇白蓁,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说完,他大手一扬,喝道:带上来!身后的黑甲士兵立即押了数千名男子上前,呼喝着命他们跪在城下,横刀架在他们脖颈之上。
傅瞻逸的瞳孔骤然一张。
端王殿下!这些人都是你们北渊的将士,曾经为殿下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想必你也不愿意看着他们死在自己跟前吧?只要殿下愿意交出白蓁,老夫立刻就放了他们!尉迟敬高喊道。
傅瞻逸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剑鞘,将其捏得咔咔作响。
老夫只给殿下半个时辰,若是时间到了,殿下还是不肯交出白蓁,老夫就将这里所有人的脑袋都给砍下来!尉迟敬见他没有立即回应,紧随着喊道。
殿下,您还在犹豫什么,快交出白蓁啊!这底下可是数千名弟兄呢!燕北行见傅瞻逸静立不语,心急如焚道。
殿下,即便白蓁公主是被他们陷害的,但事有轻重,一个白蓁可远远不及数千战士的性命重要啊!辛远道在一旁急道。
殿下,您若是不交出白蓁,在场的众将士看了,以后谁还愿意为殿下拼命啊!请殿下速下决定吧!殿下……!你们不要吵了!傅瞻逸暴喝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话。
他平息了一下情绪,说道:不是还有半个时辰吗?让本王再好好想想。
这还想什么呀!这不明摆着知道该怎么做嘛!燕北行急得挣上前还想说两句,却被辛远道拉住了左臂,朝他使了个眼色。
燕北行会意,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傅晋初看着跪在城下的将士们,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他很想让傅瞻逸留下白蓁,嘴巴却像被铁汁给焊死了,怎么也开不了口。
一边是蓁儿,一边却是数千名无辜的将士,本王该怎么办?蓁儿……蓁儿她几次三番搭救本王,本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可是那些将士,他们也有家人,也有妻女,他们的命难道就不珍贵吗?本王该怎么办!傅晋初无力地闭上了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瞻逸立在城头上,安静得像一尊石雕。
这时,城楼下响起了嘈杂的人声,渐渐清晰可闻。
端王殿下!求您救救我儿子!宁王殿下,我丈夫也在那些人里面!求您救救他吧!爹爹——,我要爹爹回来!哇——求两位殿下把白蓁公主交出去吧!数千名百姓聚集在了城楼底下,高声呼喊,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敲打在众将士的心头上。
是谁叫百姓们前来的!傅瞻逸厉喝道。
殿下,百姓们是得到消息,自发前来的。
姜百坡上前说道,求殿下垂怜他们,尽早下决定吧。
是啊殿下,时间不多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就要到了!殿下,难道您真的要舍弃这些将士们吗!垂怜……舍弃……本王若是垂怜他们,就要舍弃白蓁。
谁又来垂怜白蓁呢?傅瞻逸回过头看了眼傅晋初,发现他正呆呆地望着底下的战俘,眼神看着很是空洞。
连傅晋初都决定放弃她了吗?傅瞻逸突然觉得有些可笑:白蓁,没想到临到头来,最舍不得你的,竟然是本王。
傅瞻逸!背后,响起了一个清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