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在屋子里烧了一夜的碳,让唐婉儿身子暖和,面色红润了些。
清晨的光,透过纱窗。
虽是医生,可沈眉风毕竟是个男人,苏倾寒留着他与唐婉儿待了一宿,当真没有顾念她。
唐婉儿下不了床,示意嫣儿把他送出去,可谁料刚一推门,柳依依就端着汤走了进来。
姐姐可让我等的好苦,听说昨儿,姐姐为了大帅,连命都不要了?柳依依捏着一方帕子放在鼻尖似是厌恶着屋里的血气,周旋一会儿,还是走了进来。
难怪昨儿大帅,在我的床上总是念叨,说姐姐以病弱之姿救了他的命,我寻思着,沈大帅也是为了沈公子而来,姐姐,您这是愧疚呢?唐婉儿冷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柳依依捂着嘴,坐在唐婉儿的床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一字一句的俯在她的耳边悄声道:昨儿在榻上,大帅特别有力气。
被褥里,唐婉儿瘦弱的手紧紧掐着,指骨泛白。
苏倾寒,你当真是没有心。
我生死悬殊,你却鱼水之欢。
柳依依走后,唐婉儿最终还是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殷红的大片,滴滴诛心。
嫣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唐婉儿惨白着脸,散落着头发趴在床前。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我呀。
嫣儿手足无措的擦拭着地上的血渍,却怎么也是擦不干净:我这就去把沈医生再叫回来。
不必了。
气若游丝间,唐婉儿恍然想起,当日与苏倾寒的第一次相见。
男人身骑战马,一身威武。
俊美的姿容下,那双眸子寒到了骨里,却只是一眼,便让她陷了进去。
嫣儿,等他攻下北城,我们就回去,这次,我依你。
嫣儿眼泪止不住的流,不停点头。
烽火连月,佳人命短自古良辰美景,又有几番绝情郎去。
唐婉儿这一修养,竟然就是半月之久,身子还没痊愈,父亲却突然带人来了苏家。
门外锣鼓熏天,她睁着眼睛睡在床上只觉得吵闹,半响,苏倾寒才冷着脸推门而入,一双眸子尖锐刺骨:唐大帅来了,是你稍的信?父亲?一丝欢喜稍纵即逝:不是我。
如今她身子未好,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父亲白白担心。
我娶你的时候,你爹说不给我纳妾,他既然过来了,你也总不能看着我难堪。
门外的风,吹动着门框,嘎吱作响。
唐婉儿躺在床上半闭着眼,虚弱的身体夹杂着无力才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了,你放心。
苏倾寒走后,唐婉儿疲惫地看向嫣儿:为何要给父亲写信?嫣儿嘭得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她抬头看着唐婉儿瘦骨嶙峋的身子,和没有半分血色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嫣儿怕爹爹再看不到长姐了……嫣儿,虽是丫鬟,却是唐婉儿同父异母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