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你是要选择自己承受吗?苏心棠,难道事到如今,你还爱着江云城?!没有!我早就不爱他了!苏心棠捂着脑袋,头痛欲裂:阿冀的死终究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捉弄,他不会去天台……她像否认也更像是说服自己:阿冀是他最亲的人,害死人的负担太沉重了,我不想再有人背负!那个声音显然怒其不争,丢下一句但愿你不会后悔,就消失了。
苏心棠将信纸和那一柜子装满血液的玻璃瓶放到一起,连带着那把美工刀,锁了起来。
事已至此,就让我继续承受。
让这迟来的真相,尘封吧。
苏心棠去苏诺的宿舍给他收拾行李,办好退学手续,这一切都瞒不过江云城。
苏心棠,你以为苏诺出了拘留所就万事大吉了?记住,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吃牢饭。
苏诺是她的软肋,他自然要掐在手里。
这辈子,她都休想脱离他的掌控。
我担心小诺被这件事影响高考……没考好就复读吧,不去国外了,你别乱来……江云城直接挂断电话。
小诺明天就出拘留所了,苏心棠的心却止不住的发慌。
一夜辗转难眠,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被刺耳的来电铃声吵醒,是拘留所打来的,应该是催自己去接苏诺吧。
接通就听到那边急惶惶的喊着,苏小姐,不好了,你弟弟昨夜和同监的嫌犯发生争执,激动之下哮喘发作,他的喷剂却被人恶意踩毁……等到狱警发现的时候,他就不行了……苏心棠张大嘴,想要大喊大叫,出口的声音却哑得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妪,仿佛顷刻就老了。
她揪着衣襟嘶喊道:什么不行了?我弟弟现在怎么样了?救护车赶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走之前,一直念叨着‘姐姐’……每个字像是锋利的锯齿,来回反复切割着苏心棠的四肢百骸,直锯得露出森森白骨,仍不停歇,像是要将整个人都锯碎。
事实上,苏心棠觉得自己已经被切割得稀碎,只差一把火,就能挫骨扬灰!如果感情是报复的最佳利器,那么江云城无疑是最成功的使用者……苏心棠浑浑噩噩起身,给唐迦临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学长,对不起。
最后一次拜托你,把我和小诺葬在一起。
她把手机丢进水池,任由疯狂响起的铃声逐渐消弭。
苏心棠打开那个本以为再也不会打开的柜子,拿出美工刀,眼神决然。
她疯狂地割着自己手腕,一刀又一刀,像是没有痛觉似的……两只手臂疤痕交错,但这次她终于可以没有牵挂的割在手腕!江云城从来就是不是她的解药,死亡才是!小诺,你等等姐姐,不要走太快,让姐姐来给你赔罪!动脉被割破,涌出大片的红……两只手腕都鲜血汩汩,血液尚有余温,体温却在迅速流失,怎么也暖不起来的时候,苏心棠终于感觉到了久违的舒坦。
心棠——!唐迦临收到苏心棠的短信就再也打不通她的电话,有了不好的预感,快速赶来,敲门没人应,找到她曾说过的门口地垫下的备用钥匙。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冲击得他一片眩晕!他脱下外套,捂住苏心棠的手腕,撕心裂肺地吼道:发生了什么事?江云城到底又做了什么?苏心棠的脸色白得吓人,意识和视觉都开始模糊,听到那个名字,无意识地嘶声道:不要再提他……我再也不要爱他,真的好苦,好累……不是你的错,傻瓜……唐迦临摇摇头,想将她抱起来,明明瘦得硌手,却觉得沉重无比。
是我的错……学长,你替我问他,问他……唐迦临把耳朵凑近那两瓣艰难蠕动的唇,泪流满面。
我偿了阿冀的命,我把阿冀流的血都还给他,他能不能把小诺还给我?唐迦临眼睁睁看着苏心棠琥珀色明眸渐渐失去光泽,崩溃欲绝……心棠,不要睡!求你不要睡……窗外有风吹拂进来,不远处的柜门蓦地晃了晃,慢慢敞开。
他目光一滞,看到了里面装着血红液体的玻璃瓶。
还有那封来自复仇者的信。
唐迦临拿出来看完,克制不住地笑,笑出了眼泪。
苏心棠,你真没出息,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心碎地抱着逐渐冰冷僵硬的苏心棠,他拿出手机,打给了江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