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筝说这话时如一只白天鹅般，神色高傲。
若论礼，她这是逾矩了。
但北墨宸却半点气也生不起来。
因为秦筝生前，从未对他发过脾气，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静静陪在他身旁，这一陪就是七年。
直到斯人已逝，他才发觉，秦筝的陪伴有多么不容易。
若她也能像现在一样，对他发发脾气，哪怕是打他骂他，该有多好……面对芸筝，他并不是把她当做替身，他已经尽力克制不把她当做秦筝，但他们二人，实在是太相像了。
北墨宸收敛心神，道：失礼了。
芸筝一愣，刚刚失礼的分明是她，竟然北墨宸会先道歉。
下一刻却见北墨宸转身，视线看向那些兰花。
因为朕看到你如此细心照料花草，便想到她也很爱花，尤其爱兰。
芸筝心倏地一跳，美眸微微睁大。
北墨宸口中的她定是秦筝了，但她之前从未对他说出她爱兰，他怎会知晓。
花香扑鼻，似乎是将北墨宸也带入到回忆之中。
北墨宸继续道：她不知道，她苑中的兰花都是我派人搬至花园之中，因为我知道，她会去搬。
芸筝突然庆幸北墨宸此刻是背对于她的。
不然若他回头，定是会看到她眼中满是讶异。
她想起之前在王爷府时，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去花园看兰，看到特别喜欢的，便会抱至苑中。
她感叹那些兰花的品质优良，却不想，那些都是北墨宸派人放至在那儿的！北墨宸，为何要做这些？她这样想，便问了出口。
北墨宸的手抚向兰草叶，似在抚摸心爱之物。
因为朕亏欠于她。
朕不能在明面上给予她弥补，只能在暗地里让她过得舒坦些。
怎么可能呢？北墨宸怎会这样对她？她脑中如有一团乱麻纠缠。
北墨宸明明说的字字清晰，但她却听不懂。
烦闷之下，她忍不住问道：秦筝……对陛下而言，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北墨宸轻笑，抚摸的动作愈发轻了，他的声音似乎带有无限眷恋，在这朦胧月色中流淌。
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坚韧，隐忍，良善，若不是朕，她也不会死……若唯一的一点不好，便是认识了朕。
说到这儿，北墨宸停了下来。
他自觉失言。
而芸筝在听到他这些话时，只觉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她如在海面上拉不住帆的旅人一般，随着心绪晕头转向。
沉寂了五年的心，竟再次有些跳动的迹象。
北墨宸，真的是这样想她的吗？那为何，又非要置她于死地？火刑带来的煎熬芸筝仍记忆犹新，那种皮肤在火上炙烤的感觉她永生难忘！她再也忍不住，质问出声：陛下若真觉得秦筝好，又为何要让她死于火刑之中？芸筝入宫这么久，向来温婉，却是第一次用如此口气对北墨宸开口。
静谧的别苑内，她略带凄厉的声音划破宁静。
北墨宸怔然，察觉到她异样情绪，他不能看到芸筝的脸，那种她是秦筝的感觉越发强烈，似乎是秦筝在质问他一般！他立马转过身，开口解释：火刑并非……话却被冲进来的太监打断。
皇上，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请您前去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