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语调转了个弯,拿余光瞥向宋晚,长身鹤立,嗓音温和:我明天要去南城开会,为期一周。
他想告诉她,别太想自己。
没想到宋晚眼睛亮了亮,看见他探寻的目光又将激动强压了下去,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啊?那么久啊!又叮嘱道: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南城气温更低,行李收拾好了嘛,需要我帮忙嘛?陆沂舟的表情龟裂,不可置信的看向宋晚,仿佛在说,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他顿了顿,问:你就...那么想我走?没有啊。
她干脆推着陆沂舟的胳膊,转移话题:再跑会儿,我们去吃油条。
陆沂舟被她推着走,这下是想反驳也只好憋着,嘴角牵着笑,双手就插在兜里,一副少爷的拽样儿。
吃完早点,宋晚就跟着回了陆沂舟家里,她坐在椅子上看他忙碌,时不时还要提醒句:袜子袜子,放那层衣服下面不是更省空间嘛?终于,陆沂舟起身,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谦卑:来,您请。
宋晚虚心接受,拍了拍手,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行李箱旁边,露出抹自信的笑容,说:这种收纳的活儿,我最擅长了!陆沂舟很有意味的看着她,嘴角牵起笑,接话:那正好,家里缺个会收纳的人。
宋晚脸一热,嘴硬:谁要跟你当一家人,人家收纳师的时薪我是不指望了,但是有个包包...她的话点到为止,陆沂舟听明白了,抱着双臂靠在衣柜旁边,一只腿弯着,若有其事的点头道:可以考虑,看你表现。
陆沂舟的老家不在晋城,小时候每年过年都要回去,这就意味着要跟宋晚分开两个月的时间,通常他每次走之前都会问小宋晚。
今年想要什么礼物?就连他远在异国求学的那八年,他的礼物也从未缺席过。
宋晚知道他这么说,就是应下来了,连忙说:我回头把货号发给你。
陆沂舟想,看来以后惹她生气了,就得买包,包治百病嘛。
宋晚的效率很高,她跟陆沂舟的收纳方法确实不一样,将带的几件衣物全部折好,再把零碎的小东西装在四个角,把箱子填得满满当当,空间正好。
看着收拾完的行李箱,脸上也浮出一层满意的神色,转头问他:什么时候走?明天早点出发,开车过去。
他不喜欢在外面过夜的习惯她是知道的。
那我就回去啦?陆沂舟叫住她,喉结滚了滚,嗓音低哑:你不是一直想看《情书》,我买了个投影仪,要一起吗?私人影院,还看爱情片,看不出来,陆医生有点闷骚的啊!她心里腹诽着。
《情书》这部电影她看了不下三遍,每次都有更深刻的感受,所以,吸引力很大,尤其他主动邀请。
宋晚没有理由拒绝,她几乎是立刻转身,说:要!陆沂舟让她先坐在沙发上,又从冰箱里把水果拿出来,贴心的切成小块儿,弄成水果拼盘,摆在茶几上,对她扬了扬眉:去拿你的零食。
宋晚说:OK!她回家把自己的零食库搬了大半过来,还有些痛心的说:都在这儿了。
他还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由着她把零食摆了一桌子,脱了毛毛拖直接蹦哒上沙发,把自己窝成一团,目光里带着问讯。
怎么还没好?他哑然失笑,开始了?宋晚拍了拍沙发,小脸上藏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快来。
陆沂舟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原来生活是个动词。
房间里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那堵白墙上出现了电影画面,一望无垠的白雪,她正坐在自己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看。
她的侧脸很秀气,鼻尖很翘,直挺挺的,下巴是个好看的V型,早间扎成高马尾的长发被放下来,带着自然的卷翘,乖顺的披在脑后。
手里举着的薯片挨在唇边,微微张着,贝齿露出一点,更像只小兔子。
察觉到他炙热的视线,宋晚偏头看他,问:看电影啊,看我干嘛?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胳膊虚虚地搭在沙发靠背上,眼睛里蕴藏着点点碎星的光茫,他没有片刻思考,顺着她的话说:看你好看啊。
宋晚一噎,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干脆把手里的薯片喂到他嘴边,警告道:别看我了,看电影。
她不再看陆沂舟的脸,而是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电影里,画面正播放到未婚妻渡边博子写下那封你好吗?我很好?的场景,她已经隐隐有了泪光。
陆沂舟递上纸巾,她扭头带着哭腔抽出一张,声音沙哑着:你说博子真的是替代品吗?他的视线落在她眼角那处泪痕上,忍住想亲自动手给她擦掉的冲动。
回应道:我更倾向于他是爱博子的,只是他的性格就是被动羞涩,对女藤井树是至纯至纯的爱恋,那个美好一直有藏在他的心里,但是跟博子的相处也是真切的。
电影的视角注定这会是有争议的,我们没有办法去替一个死了的人做回答。
宋晚点点头,他很理性。
这场电影她第一次没看完全部,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在她即将要磕到旁边的时候,被一只大手给拢着脑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电影里的他总是单手扶眼镜,总是忘向那个女孩儿,总是局促地撅起嘴角。
他回忆起自己看这本原著时,是他在国外求学的第二年,偶然在图书馆的书架上看到了。
想到她看完电影后把柏原崇当成男神来粉,他轻轻地勾起唇角。
亲爱的渡边博子小姐由于我太害羞了所以没有把这封信寄出去--藤井树他在那么多借书卡上写下自己和她的共同拥有的名字,青涩隐晦的爱意藏在背后的画里。
所以,他学着这种方式。
留下了一张纸片,那里面是独属于她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