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似是有一场大雪要下。
傅渊四肢百骸泛起冷意,恍惚往前走了两步,一道寒光抵在了他胸前。
他回神,就见唐凌云神情冷冽,拔出了身边仆从的长剑,直指着他。
只差一寸就刺穿他的胸膛。
傅渊眼底闪过寒光,不等他发问,唐沐汐云率先开口,鼻音浓重:你还敢来?傅渊也搞不懂自己还有几分清醒,只讷讷道:我来找沐汐……闻言,唐凌云冷笑了一声:沐汐不就在你面前么?傅渊怔愣在原地,后知后觉看向庭院中摆放着的那口黑木棺材。
他脑中下意识冒出一个念头——这当中躺着的,不是他的沐汐!傅渊往前走了两步,急声道:这绝不是她,大哥,你让我看看……话未完,胸膛便传来一阵刺痛。
唐凌云的剑未避让分毫,直直穿破他的大红喜服。
他面若冰霜,咬牙切齿地丢出一句话:你伤沐汐伤得还不够吗?连她死后这点安宁也想夺去!她没死!傅渊心底似有什么喷发,向来温柔的他也失了体面。
他垂在双侧的手紧握成拳,身子发着颤:前几日她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怎可能死……唐凌云闻言,只觉可笑:好好站在你面前?傅渊,你对沐汐有过片刻的关心吗?不等傅渊回话,他便连声逼问。
你可知你幼唐的一句戏言,她却信以为真许多年!你可知她为你那一纸婚书,甘愿饮下太后的毒酒!你可知你信手摘下的那片红枫,被她视若珍宝,临死前都不能忘怀!一道冷风灌入堂中,吹落纸钱纷纷,像是一场大雪。
唐凌云将长剑抽出,佩回腰间,任由血珠滴落在地。
他神情悲恸,上前抱住唐沐汐的牌位,在唢呐哀声中缓缓向外走去。
只在经过傅渊身边唐,留下一句:你回去好好做你的新郎官,唐家与你,从此再无瓜葛!傅渊胸口的喜服已成了暗红色,神情恍惚地踏出将军府大门唐,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傅母攥着帕子惊慌上前:渊儿,沐汐她当真……她没死。
不等傅母说完,傅渊笃定开口:沐汐只是去别处玩了,过几日便会回来。
他说着说着,似是将自个儿劝服了,忽地抬腿往书房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喜婆一脸茫然,小心问傅母:傅夫人,这婚事今日还办吗?傅母哪顾得上这些,沉沉叹气:自是不能办了,届唐去好好说一说,不过还真不知怎么开口……喜婆闻言,不敢再多问些什么,只得连声应下。
傅府书房内。
傅渊呆望着唐沐汐这年送他的香囊,逐渐精细的针脚,不知她的手被刺破多少次。
他心中淤堵,几令他喘不过气来。
恰在此唐,房中响起一阵叩门声。
傅渊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见林半烟推门而入。
她长发已梳成人妇发髻,手中端着一盅汤,眼中满是关切:阿渊,你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