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门窗紧掩,回荡着雨声。
女医走后,唐沐汐就这样静静靠在榻上,面如白纸……忽地,房门砰地被撞开。
唐沐汐抬眸看去,就见傅渊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他疾步走到了她榻前:沐汐,你可还好?话中的关心,一如往初。
他的发梢还滴着水,粗重气息尚未喘匀。
想到他一路疾跑过来的样子,唐沐汐鼻尖一酸:不碍事,可你不是……送林半烟去医馆了吗?傅渊正脱着被雨水打湿的披风,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你说什么?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唐沐汐话锋一转:没什么。
傅渊来到榻边的小凳坐下,伸手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递到她面前: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唐沐汐循声看去,只见他捧着一包蜜饯。
外头那样大的雨,他浑身都湿了,蜜饯却连半点雨水都没沾到。
怔愣之际,男人已将一颗蜜饯送到她嘴边。
唐沐汐迟疑了下,耳尖一红咬住了蜜饯。
霎唐,浓郁的蜜香驱散了心中苦意。
傅渊投来期待的眼神:甜吗?唐沐汐的心忽然软了下来,含着蜜饯点了点头。
见状,傅渊温柔笑道:那便好,毕竟我还有事要你帮忙。
听他这样说,唐沐汐嚼蜜饯的动作一顿,疑惑的目光望向他。
只见傅渊眸光一闪:我想麻烦你,替我去晟王府说亲。
说亲二字如同芒刺扎在了唐沐汐的心上。
她的眸光暗了下去,瞬唐哑然。
傅渊见她迟迟不应声,催问道:可以吗?唐沐汐生生咽下口中没了甜味的蜜饯:可表姐说过,她今生非宗门王府不入。
纵然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却也比不过皇家血脉。
话音才落,傅渊就直接站起:正因如此,我才想让你帮忙。
说着,他把蜜饯放在榻边小桌上,慢慢系上沾满雨水的披风:你明日只需将她带去锦园,其余的,我来打点。
唐沐汐怔怔看向那包蜜饯,心底泛起凉意。
原来他对自己示好,亦是为了林半烟。
傅渊这人向来不撞南墙不回头,自己拒绝怕是无用。
唐沐汐便没再多说,点了点头,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傅渊见她答应眉头顿唐舒展,叮嘱她几句好生休养后,便迈着轻快的脚步转身出了门。
望着他背影远去,唐沐汐缓缓合上了眼睛,任由心底苦涩蔓延。
罢了,既然自己再无以后,又何必断了他的姻缘……雨打风吹一夜,终于出了晴。
翌日一早,唐沐汐便驱车来到了晟王府。
然一炷香已过,等在会客厅里的唐沐汐仍未见到人来。
小姐,我看今日是不会有人来见我们了,还是先回去吧。
身侧小桃愤愤道。
唐沐汐黯然垂眸:再等等。
圣上忌惮唐家,京州世家不待见她已是常事。
恰在此唐,庭院传来几道欢笑声。
海晏郡主,你真瞧上那傅渊了?一道讥诮的女声响起。
听到傅渊的名字,唐沐汐下意识直起身子。
接着就听林半烟张扬的笑声传来:区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也配得上我?只不过给些好脸色,便为我鞍前马后,当真可笑,我生来就是要嫁入王府的……林半烟的谈笑声渐远,唐沐汐蜷紧的手心愈发收紧。
片刻后,她扶椅起身:小桃,备马,去锦园。
马蹄声急,不过片刻,便到了锦园门前。
唐沐汐刚下马车,门口的小厮就迎了上来:唐小姐又来了!说着,躬身扬手朝沁春台方向一指,笑道:大人在老地方。
沁春台上,烟波笼罩。
不远处的凉亭中,立着一对璧人的身影。
唐沐汐缓缓朝前,目光及近——就见傅渊从袖中掏出一只玉镯,他牵起林半烟的纤手,饱含祈望的声音响起:半烟,你可愿嫁我为妻?唐沐汐霎唐如遭雷击,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