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片红枫，飘进了正殿当中。
唐沐汐心底百味陈杂，也不解太后为何会说这句话。
她问：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太后垂眸：晟王府，快要倒了。
话落，唐沐汐抓着木椅扶手的手悄然一紧。
她与林半烟之间的关系说不少好，从前在京州唐，晟王府也不与她往来。
可她的姑姑到底还是唐家人，晟王府倒台，唐家本家虽不至于被牵连，但总会有些损伤。
唐沐汐强做镇定，问太后：还请太后娘娘告知，晟王府是怎样一回事？太后嗯了一声，端起了桌上的茶盏。
她看着杯盖上的青花瓷纹，娓娓道：去年夏末，有百姓敲击登闻鼓，细数晟王数十条罪名，当中强抢民女贪污受贿，竟还算轻的……唐沐汐从前便晓得，晟王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但也未曾想到，在天子脚下，他们也敢猖獗到这个地步。
她默不作声，听太后继续说。
皇上盛怒，彻查下去竟还翻出从前几桩冤家错案，断断续续定了罪，直到今年，终于要尘埃落定了。
唐沐汐斗胆问了一句：敢问太后娘娘，皇上打断如何处置？太后揭开茶盖，撇去茶上浮沫：不过流放。
一唐间，唐沐汐也有些哑然。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晟王府犯下的错，哪怕砍头也而不为过，圣上却留他一命，只是流放。
太后又淡淡补充了一句：说是流放，但也还说不准呢，估计关押一阵子，便逐出京州算是了结了罢。
唐沐汐抿唇，此事虽然跟她无关，但她心头都愧疚得慌。
还真不知晟王与林半烟，是如何在这京州城中继续逍遥法外的。
不过，对于圣上如此法外开恩，唐沐汐也觉蹊跷。
宫中秘事，她略略知晓，只知道圣上跟晟王一母同胞，是先帝的端贵妃所生。
但情谊再深厚，也不至于到这般地步。
唐沐汐有些好奇地望向太后，而太后会意，压低了声音，说了句晦涩不明的话：圣上本就不是先帝属意的人选，他也一直不满哀家教养，这是在跟哀家赌气呢。
她说得轻松，但唐沐汐能感觉到，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前朝之事，她也不便插手太多。
唐沐汐垂首：沐汐知晓了，这些事，圣上自有裁断。
太后点了点头：正是，那哀家跟你说的呢？唐沐汐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太后说的是什么事儿。
她小声答道：沐汐不知，也不愿去想了。
太后似是猜到了她会这般回答，也没有再问下去。
二人如三年前那般，在庭院中赏了会儿枫，太后才差人送唐沐汐回去。
只在临走前，给唐沐汐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沐汐，并非哀家为傅渊开脱，你也知哀家从前是不喜他的，只是你走后，众人与他都才发觉，原来他心底的人始终是你。
唐沐汐闻言，嘴角扬起笑意。
她回身望向太后，周身泛着秋日暖光：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