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荒凉,四姨娘冰冷的尸体就躺在窄小的破木棺中,无人料理后事。
甄嘉芙颤抖着手抚摸着四姨娘没有温度的脸,眼泪不觉落下。
娘,女儿回来晚了。
甄嘉芙泣不成声,重重地朝着棺材磕了几个响头。
而后,她看向屋内唯一的嬷嬷:我娘亡故,为何无人告知我?嬷嬷跪在地上哭着回:侯爷说四姨娘患病而亡,过于晦气,二小姐新嫁不可宣扬。
甄嘉芙听罢,看着满院飞雪,只觉寒凉。
她跪在棺木前许久,听说侯爷回府,这才起身去到书房等。
书房里。
甄侯爷走进来,看着甄嘉芙一身素衣过来,不觉皱眉。
私自回府,你可知礼节为何物?甄嘉芙只缓缓抬头看他,问:我娘亡故,为何无人安葬?甄侯爷对上她死寂的双眸,眸色一顿:她不过是个姨娘,在莺儿新婚亡故,能让她挂白布就算本侯开恩。
甄嘉芙因他这话心痛不已。
她们的娘是不被承认的外室,直到生下她们姐妹,府中长辈不忍侯府血脉在外流浪,这才被接了回来。
侯爷夫人有子无女,她和甄流莺成了夫人名义上的孩子。
本以为回到侯府,生母能得到好的照料,没想到到头来竟如此凄惨!……不欢而散后,甄嘉芙回到生母的小院中,跪在灵位前,默默地烧着纸钱。
夜幕降临,将军府小厮前来,说裴右安在侯府门口请她回去。
甄嘉芙没有一点动作,冷然问:我生母亡故,作为我的丈夫,他不进来吗?小厮心惊,连忙出去回话。
没多久,裴右安才抬步缓慢前来。
甄嘉芙抬头看着他,哑声道:我娘没了。
裴右安见她憔悴心伤,扶住她的肩膀,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
甄嘉芙听着他淡漠的语气,凄然一笑:将军可知,我娘死时,正逢你娶我妹妹之日。
裴右安一愣,随即沉下脸:你这是故意找我晦气吗?跟本将军回去。
甄嘉芙却自顾自的烧着纸,眸色暗淡。
我不走,偌大的甄侯府只有我记着娘,如今她尸骨未寒,我又怎可离去!这是裴右安成为大将军后第一次遭人反驳,不由得恼怒。
你现在不走,以后也莫要回去。
甄嘉芙闷不回话。
裴右安见此,拂袖离去,没有再多看小屋中那抹孤寂的身影一眼。
亲自送娘出殡之后,甄嘉芙用利刃在那木牌刻下甄嘉芙娘亲之墓,又对着那捧黄土拜了三拜。
这才不舍离开。
看着侯爷府,寒冬飘雪,只有丫环小若在外等着她。
甄嘉芙终于明白一件事,这个地方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甄嘉芙想到肚子里的孩儿,不能让其流落在外,只能回将军府。
谁知甄嘉芙正要进将军府门,就被门口小厮拦住。
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闲杂人等?!甄嘉芙心口似被石头堵住一般!这时就看裴右安与甄流莺两人从门内走出。
裴右安看见她,冷声讽刺:舍得回来了?看来你还是放不下将军夫人的身份。
甄嘉芙望着他冷峻的面孔,第一次觉得那么陌生。
对面,甄流莺扯了扯裴右安的衣袖:夫君,我想姐姐是知错了,就让她回来吧。
依你所言。
裴右安说罢,看向一身雪湿的甄嘉芙,冷言道,是你妹妹让你回来,从此往后,你可要记得她的恩情。
甄嘉芙脸色煞白,她没曾想回自己家,却要被分占了自己夫君的妹妹同意。
她强忍着心中郁结,就要踏入。
可忽然就看下人将一盆盆火炭摆在她面前。
她不明得看着裴右安,就听他说:流莺怀有身孕,你一身晦气,跨过这些火盆,再进来!甄嘉芙彻底定住,跨火盆,乃是妾室所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