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铭又重新拿起手机,敲下一个字的回复:好。
晚上给你做大餐吃。
云亦烟没有再回复。
她收起手机,望着面前的登机口。
她要去看霍景尧一眼,否则,今天晚上,她还是会做昨天晚上的那个噩梦的。
日复一日,梦境会不停的折磨着她。
与其被自己的心魔缠绕着,不如主动地去解开这个心结。
看霍景尧一眼,足以。
尊敬的各位旅客,您好,乘坐昆明飞往京城的航班即将开始登机……广播里,响起了甜美的声音,提醒着旅客们登机。
云亦烟往登机口走去。
这座城市,天气一直都是这么的好,艳阳高照,秋高气爽。
而京城,这个时节,温度已经很低了,早晚温差大,需要穿上冬天的衣服了。
这一次回京城,云亦烟谁都没告诉。
一落地,她就拦下了出租车,报了医院的名字。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甚至是空气都有着她熟悉的味道,不比小村子里的清新自然。
医院,VIP病房。
云亦烟戴着口罩和帽子,低调的出现在病房的走廊里。
她走到护士站,轻声问道;请问,霍景尧先生在哪间病房?护士如实告知,她道了声谢。
只是,云亦烟却径直的从病房门口走过去,只是侧头,透过门口的透明玻璃,往里面看了一眼。
不过两秒左右的时间,但足以让她把里面的情况都给看清楚。
病房里有人。
云亦烟脚步未停,直接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五分钟后,她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站在窗前,背对着走廊,装作路人。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云亦烟不敢回头。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宽大的外套,将她的身形完全裹住,罩着,这样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云小姐,张嫂的声音传来,霍先生又睡过去了?云含影应道:是的,吃了药,他在电脑上处理了一些事情,又支撑不住了。
唉,一个感冒,却这么的严重。
要是早点发现,也许就不会拖延时间,耽误治疗了。
我们发现他生病之前,他都不在京城,出差了,想关心也是枉然。
云含影的声音,听着也充满疲惫,我回家一趟,你好好守着吧。
张姨点点头:是,云小姐。
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云含影叮嘱了两句,打了个哈欠,离开了。
张嫂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
她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是觉得难受。
太太嫁过来的那会儿,一切都多么的好啊,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
果然,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家和万事兴。
正想着,面前忽然笼罩下一层阴影,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张嫂抬头,只看见一个戴着墨镜帽子,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在外面的女人,而且,她还穿着黑色外套和黑色裤子、鞋子。
你是哪位?张嫂试图去看清她的脸,你找谁?云亦烟没说话。
张嫂又好心的提醒道:你应该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这层楼有保镖的,你别在这里过多停留,会被盯上的。
……是我,张嫂。
云亦烟取下一点点墨镜,挂在鼻尖上,又迅速戴了回去。
张嫂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太……嘘。
云亦烟竖起食指,又把张嫂给按了回去,不要声张。
没有人知道我来了。
您,您怎么来了?是来看霍先生的吗?嗯。
他现在怎么样。
张嫂摇摇头:不太乐观。
反反复复的,虽然说不致命,但也很伤身子。
最主要的人,每次霍先生都在睡梦中,不停的喊着您的名字。
可是,等他清醒时,他却又否认。
他啊,就这脾性。
云亦烟笑了一下,打死都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即使被看穿了,也不许别人拆穿他,不然,他就会恼羞成怒。
太太,您是霍先生的心病。
同时,您也是治疗霍先生的药啊。
云亦烟指了指门口:我进去看看,很快就走。
张嫂说道:您不等霍先生醒来?不了。
云亦烟说着,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张嫂守在门口,四处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病房里。
霍景尧还在输着液,他安静的睡在病床上,脸色和唇色都有些发白。
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心还是皱着的。
长年累月的保持着这个表情动作,他的眉心,已经刻上了深深的皱纹。
不知不觉中,他和她都已经迈入三十岁了。
三十而立。
他和她,从大学时期就认识,却到今年才走到一起,又在今年分开。
三十岁的爱情,不是青春年少时的悸动和浪漫,也不是刚入社会的权衡利弊的爱情。
是经历了风雨,走过一年又一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选择什么样的婚姻。
云亦烟拉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双手覆盖在霍景尧的手背上,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他们每个人都在说,你昏睡时,总在喊我的名字。
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怎么会做梦都想着我,念着我。
我也是想着你的,霍景尧。
不然,昨晚我也不会做那样可怕的噩梦了。
我来这里看你,不是因为你喊我的名字,也不是因为怕做噩梦。
而是,霍景尧,我怕你死。
真的,我真的很怕你死。
即使嘴上说得再不在乎,再恶毒,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好。
哪怕你在这段婚姻里,对不起我。
云亦烟说着说着,又笑了: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依然相信,霍景尧,你是爱过我的。
我们之间,是有爱情的。
只是,你对别的女人,产生了好感和新鲜感。
男人都这样吧。
不然,又怎么会有七年之痒这个词语。
你快点好起来吧,只是感冒,怎么会反反复复好不起来呢。
你的身体,没有差到这个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