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的就想好好的看看,霍景尧能撑到什么时候。
霍景尧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傅临轩都说了……果然,关键时刻,只有自己的嘴才是最严的。
其他的人,都靠不住。
渐冻症。
云亦烟继续说道,我花了一个晚上,在网上搜索所有的资料,想要了解这个病。
霍景尧闭了闭眼。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相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瞬间就被揭开。
一览无余。
显得他五年来的所有付出,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成为了泡沫。
你说话啊!云亦烟红着眼睛,蹲下身来,仰头去看他,在你知道自己生病的第一时间,为什么不是告诉我,而是选择隐瞒,一个人扛?霍景尧还是沉默。
他无话可说。
白费了,都白费了……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如今,醒了。
然后发现,现实竟然比噩梦中的环境,更为可怕。
你一个人扛就算了,还故意接近云含影,用她来气我,制造出轨的假象来逼我离婚,让我对你心寒,心灰意冷。
云亦烟字字句句都如泣血一般,霍景尧,我真的想挖开你的心,好好的看看,究竟有多硬!连孩子都不认……云承知刚出生的时候,你明明还抱着他。
你当时是怎么舍得松手,怎么忍心转身离开的?云承知第一次说话,喊的是爸爸,不是妈妈,你知道吗?霍景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亦烟,他声音嘶哑,满是无力感,别说了。
你都做得出来,我还不能说吗?我……我只是……云亦烟接过他的话:只是为我好?霍景尧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他没有刚才的懦弱和逃避了。
他看着云亦烟。
这张脸,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他想亲吻,想抚摸,想日日夜夜都看着。
亦烟,霍景尧说,我自己都无法去直面我的死亡,更何况你。
我先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世间,你要怎么办?孤儿寡母,就这么心如死灰的活下去?我孤苦伶仃的在这世界上,也好过被你推开,再也不参与你的人生强啊!霍景尧摇了摇头:你无法走出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阴影。
我知道,你的心门会紧紧的关闭,再也不会有人走进来。
而我,不希望你那样的过完余生。
我是站在你的角度,换位思考过的。
换位思考?云亦烟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宁愿接受并且面对你的死亡,而不是被你赶走?霍景尧问道:如果你得了渐冻症,你会希望,我陪着你,直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吗?云亦烟被他给问住了,表情一怔。
你看,他微微一笑,嘴角的那撇笑意,彰显着他的得意,你也会像我这样做的,像我这五年来对你那样的……对我。
云亦烟凶巴巴的看着他:有什么好笑的!你明明也会这样做的,现在却来责怪我……亦烟,做人不能这么双标的。
我要是生病了,我只会跟你哭,跟你闹,天天喊疼,让你放下工作陪我。
云亦烟回答,我才不会那么的傻,那么的无私,把你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去。
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只顾一时欢喜,不想长远以后的人!霍景尧的笑意却更深:你这是违心的话。
霍景尧!她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傻的男人!真是不知道,我当初看中了你哪一点!亦烟……别这么叫我。
她说,霍景尧,我们的事情,还没完!霍景尧的声线变得特别的柔和:亦烟,听我说完。
我不希望你背负着太多,从前是这么希望的,现在是,以后也是。
你继续和聂铭在一起,一起照顾承知,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和童年。
而我,我很好,知道吗?相比起他的柔和,云亦烟却委屈得要命。
你好个屁好!云亦烟压抑着声音里的哽咽,霍景尧,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认识你!不认识你,我过得该有多好!那就当不认识我。
她冷冷的看着他:说得倒是轻松。
我真是厌恶极了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你从头到尾,有问过我一句,云亦烟,这是你想要的吗?你有问过吗?你想要的,不一定是好的。
他温柔的看着他,我给你的,一动是对你最好的。
云亦烟没有再回答他的话。
病房里,响起了清脆的一道巴掌声!云亦烟扬起手就给了霍景尧一耳光,太过突然,没有征兆。
霍景尧的脸,被扇得偏向了一边。
你还是这个态度和想法的话,霍景尧,我们是谈不下去的。
云亦烟收回手,这一耳光,打的是你和云含影勾勾搭搭!霍景尧重新看向她:你想打几耳光。
太多了,先欠着。
云亦烟说,这五年你做了多少事,你心里比我清楚吧。
他无话可说。
到了这个地步,他承认或者不承认,都没有意义了。
云含影出卖了他。
傅临轩也都招了。
霍景尧侧头,看向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路灯,折射着昏黄的光。
我现在感觉,好像是大梦一场,刚刚醒。
他喃喃道,这个梦,一做就是五年。
五年,一千多个日夜,云亦烟,我都白白承受了。
难道,我就没有大梦一场吗?梦里皆虚妄。
可,这是现实。
要真是做梦就好了,梦醒了,霍景尧和云亦烟还是夫妻,过着平淡的生活,朝九晚五,生儿育女。
和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样。
妈咪!云承知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这寂静到窒息的气氛,我给你拿蛋糕来了!云亦烟转身看去。
云承知双手捧着一块蛋糕,欢喜的朝着她跑来:我给你留了奶油最多的一块。
他像是献宝似的,无比期盼的看着她。
云亦烟接过:谢谢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