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顾西洲也没有离开房间。
保姆心中不安,又上楼敲了敲门。
顾先生,您和太太……吃晚餐吗?房间中的两人,从早上到傍晚都没吃东西,该不会连晚上都不出来吧?她以为又没人回应自己,正准备转身下楼,门却嘎吱一声响了起来。
保姆诧异回头,当她看到面容憔悴,双眼布满红血丝的顾西洲后,差点叫出了声先生,您……她舌头突然有些捋不直。
端上来。
顾西洲的声音干哑,就像沙漠中许久未饮水的旅途者。
保姆慢半拍才回过神,连忙点头。
她想不通,这屋子里的男主人怎么一夜之间,沧桑得像变了个人一样呢?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保姆打了个寒颤,使劲甩了甩头,让自己撇开那些胡乱猜想。
半个小时后,她端着几盘饭菜上了楼,再次敲响房门。
顾西洲惊门打开一条缝,准备伸手过来接保姆手中的端盘。
保姆鼻头一皱,立马闻到屋子里的空气带着不同寻常的味道。
先生……她转动视线看向里头,但被顾西洲挡得严严实实。
给我。
顾西洲的脸色变得阴沉。
保姆一哆嗦,连忙松开了手。
太太她……临走,她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
但顾西洲没有任何回应,直接将门嘭地关上。
合门之际,保姆看到了顾西洲衣摆上的血渍。
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两腿打颤地下楼。
联想起刚才开门时,房间里传出来的气味,保姆打了个激灵。
那浓郁的气味,根本就是血腥味!保姆的心脏突然蹿到了嗓子眼,差点就瘫坐在地。
屋子里的女主人一整天都没动静,该不会是被这个顾先生给……杀了吧?保姆越想心越乱,她颤抖地拿起手机,条件反射便按了110准备报警。
可正准备按拨号键,她又迟疑了起来。
自己只是个打工的,是不是不该管这些事?保姆仰头看了眼楼上,毫无声响的房间,心里的不安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定了定神,将手机收了起来。
然后跑去保姆房将行李快速整理,趁着夜色正浓,她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可怕之地……卧室内。
顾西洲将饭菜在小桌子上摆好,然后摆出两副筷子。
别睡了,起来吃饭。
他对着床上的女人轻声说道,给两个空碗都盛上了白米饭。
没有人回应他。
顾西洲望着满桌飘香的饭菜,神情变得恍惚。
不想吃?别闹了……咱们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顾西洲轻笑一声,表情依旧木然。
你还想睡,那我就先吃了……吃饱了我才有力气陪你……顾西洲敛了敛神,端起饭碗大口扒饭。
他甚至都没有吞,直接用筷子将白米饭往嘴里送。
直到嘴巴撑到变形,直到再也塞不进。
突然,顾西洲手中的碗无力地滑到了桌上,筷子掉落在了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我吃不下……一点都吃不下……他浑身颤抖着,由轻微变成剧烈。
我想吃你做的菜,想吃你煮的米饭……你可不可以起来……再给我做一次饭……顾西洲的眼眶红到近乎滴血。
床上那纹丝不动的女人,每看一眼,就像插在心口的匕首又往里头刺进去一分。
细密连绵的疼意,涌到了四肢百骸。
怎么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