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
顾西洲从工作人员手中找到许知意的信息。
他匆匆赶了过去,一个身形清瘦的男人正推着她往火化炉方向走去。
知意!顾西洲大吼一声。
那清瘦男人回头,脸上的悲恸神情立马变得愤怒。
他直接转身一拳砸向顾西洲,枯瘦的拳头尽是骨头,砸得顾西洲龇牙咧嘴。
你还有脸来?他沙哑出声,顾西洲立马认出了他,是许昊然。
她是我的妻子,你无权火化她!顾西洲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许昊然眼眶里布满红血丝,再次挥拳欲砸向眼前理直气壮的男人。
哥,别当着她的面!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一侧传了过来。
顾西洲一愣,这才看到旁边有个戴着墨镜和黑色鸭舌帽的个子娇小女人。
许昊然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将火焰熄了下来,然后轻轻抚了抚担架上女子的红色薄被。
对不起,对不起……他声音微哽。
顾西洲看了看担架上划着精致妆容的许知意,又看了看一旁带着墨镜的女人。
你是谁?他清楚除了许知意叫许昊然哥哥,再没有别人了。
女人仰起头,墨镜下的黑眸闪过一丝漠然。
但不管她眼中是什么情绪,都已经被墨镜阻隔,无法让对面的男人看清。
走吧。
女人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痛苦不已的许昊然。
许昊然擦了擦眼眶,继续推着担架上的许知意朝前走,工作人员走过李准备接手。
顾西洲似是才回过神,他一把抓着担架的铁架扶手,固执开口:我不同意火化。
许昊然冷眼看着他:顾西洲,你以为这是自玩过家家游戏吗?她托梦给我,说她好冷,想早点入土为安……你凭什么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顾西洲怔住,抓着铁架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她……只是睡着了……他声音有些弱。
在这种地方,就算他再不承认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都是荒唐之举。
旁边的女人冷哼一声,红唇勾了起来。
顾先生要自欺欺人,还请换个地方,别来恶心我姐。
她的话,让顾西洲皱起了眉。
他直直看着这个女人,似要透过墨镜将她整个人看穿。
明明素未谋面,怎么觉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对自己的恨意呢?他发愣之际,许昊然已经将担架交到了工作人员手中。
知意——知意!意意!!顾西洲连忙抓住了床尾扶手,不让工作人员往里推走。
请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说道。
顾西洲红了眼眶,直直看着那个妆容精致,安静入睡的女人。
你最怕火了……以前手上被打火机烫个泡都要哭……这等下一把火把你烧了,我该怎么去救你?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说……我昨天去我们大学城了,去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还翻了我们常翻的那堵墙……那个保安还是当年那个大叔,只不过现在已经头发发白,蓄满胡须……小树林的树已经粗壮了不少,树叶也浓密了,还发了新枝新芽……还有人在树干上面刻字了……你本来想带你一起去的,可是你没有醒来……顾西洲喋喋不休说着,所有的话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直接说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是什么情绪,也不知道自己是语无伦次还是一堆废话,他只是想把自己做过的努力都一一告诉她。
尽管,她已经听不到了。
许昊然一把拉开了他,然后将他砸倒在地,拳头咯吱作响。
够了!她已经死了!不管你说再多,她都回应不了你!许家所有人都被你毁了,别再假惺惺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