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伯母去世了,我过来看看。
她本想用那句你个小傻逼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怼回去的,后来又放弃了。
哦。
何飞垂下眸子,看着比平时落寞不少,我过来看看我姐夫。
听到姐夫两个字,唐星星面色神色变幻,异常精彩,最后从嗓子眼里憋出来一句话,路伯母是……是你姐姐?小霸王改变行程来看他姐夫,那路伯母应该就是他姐姐了。
按照这辈分,难道她以后要喊小霸王何……何叔叔?!!!不是。
何飞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隐忍的痛苦,席慕言是我姐夫。
他顿了一下,说道:也不算是。
我姐姐是他初恋女友,他们没结婚。
小霸王居然是骚包初恋女友的弟弟?!唐星星万分艰难地消化了这个消息,特别想问既然他们没结婚,他干嘛喊席慕言姐夫。
而且从他更改行程特意来看望的举动来看,两人关系明显不错。
只是何飞说话难得这样一本正经,而且看起来很难过,唐星星努力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以免戳中他姐姐已经去世这个痛点。
不过她没问,何飞倒是主动说了,我父母早就去世了,我跟我姐姐相依为命。
后来我姐姐去世后,是姐夫给我出的学费跟生活费。
嗯。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跟平时太不一样了,唐星星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小霸王,你姐姐都去世那么久了,你也别难过了。
何飞身边没有好友,他姐姐的事在他心里堵了很久了,肥哥倒是知道这件事,但怕戳到他的伤处,平时也不说。
他这会儿突然很想都告诉这个小傻逼,你知道我姐姐去世很久了?我跟骚包、我跟你姐夫认识很久了,知道点他初恋女友的事情。
唐星星其实跟何飞姐姐还见过不少次面,对她印象很好。
何飞,那你知道她怎么去世的吗?……不知道。
反正骚包跟何飞姐姐分手后,何飞姐姐就成了骚包的禁忌,他们平时连提都不敢提,哪儿知道那个女孩怎么死的。
何飞攥了攥拳,然后又松开,反复几次,才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说道:一个男老师强制猥亵她,她报告校长,结果校长劝她息事宁人。
她不肯,后来那个老师就冤枉她勾引他,其他人也给那个男老师做伪证,所有人都骂她。
她接受不了,跟姐夫分手后,没过几个月,抑郁……自杀了。
强制猥亵……唐星星惊讶了一下,怪不得当时在片场,小霸王的反应那么大。
原来是因为这个。
而且也是自杀……算起来,骚包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都是自杀,他现在状态不太正常也可以理解了。
我真的想不通,这么点事,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生活,有什么大不了的,对吧?何飞笑着问唐星星,但眼底却尽是血丝,还有一层水光。
唐星星跟他认识时间不长,但他一向是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很少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不是很少,是她根本没见过他这样。
独属于女性的柔软心底被唤醒,她轻吸一口气,想要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然而——不用回答了,你这种小傻逼的意见不值得采纳。
何飞双手插兜,眼底血丝跟水光已经散去,好像刚刚那一幕只是错觉。
唐星星那一丢丢同情心瞬间消失殆尽,何飞,你说清楚了,什么意思?喵喵的,她刚刚竟然还觉得他可怜,真是眼瞎了!连句话都听不懂,果然傻!何飞弯着腰凑近她,挑着眉说道:意思就是,我们是人你是猪,不同类的意见不需要理——喂!他看着自己被踩一脚的白鞋,脸都青了。
上面有个清晰的黑脚印,这女人到底怎么把鞋底弄这么脏的?!抱歉,我一个人,听不懂猪的话。
唐星星冲他哼了一声,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何飞嗤了一声,跟助理要了张纸擦鞋子,讥讽道:你这智商,也就能用我玩烂的再来对付我了!唐星星把另一只脚伸到他跟前,要不要给你另一只鞋也踩一下,对称一点?……何飞擦好鞋子,在她横过来的小腿上拍了一下,准备上楼去找他姐夫,这才是他的正事。
见此,唐星星嗖得站了起来,挡在他跟前,你去干吗?你是鱼,只有七秒钟记忆?我刚刚没跟你说,去找我姐夫?何飞单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扔到一旁,继续往楼上走。
神情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心里却忍不住琢磨。
这腰,真他妈细。
唐星星压根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听到这话,直接从后面抱住了他胳膊,不、许、去!她二哥跟骚包在上面可能会打架,到时候小霸王肯定会帮骚包。
她二哥本来就受伤了,要是再在人数上吃亏,岂不是妥妥的劣势?不行,绝对不能让小霸王上去!同一时间,二楼。
十多分钟里,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最后还是顾徐行开口打破了沉默,为什么针对我?你在糖糖的事情上,迂回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会直接问我。
席慕言笑道。
你们不一样。
顾徐行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绕圈子的人,感情除外,糖糖不在,有话直说。
席慕言嘴角弧度彻底消失,半晌,嘲讽味十足地嗤了一声。
他手指微颤地从裤兜里拿出一份折叠的纸,拆开,展示在顾徐行身前,这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纸就是很普通的一张纸,但是上面是席母临死前写下的东西。
【这些年,真的好累啊,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
老公或者阿言,不管你们谁看到这张纸,请帮我跟露露说声对不起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对不起露露,也对不起你们……阿言,你要相信,妈妈是真的爱你,但是对不起,妈妈坚持不下去了。
老公,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