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南枭凝视着叶玖玖。
他知道,这时候她需要自己的信任,需要自己的服软。
因为这猜忌本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带着伤人的尖锐。
可是——人的情感从来都是不受控的,即便是祁南枭,也不能幸免。
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醋意战胜了他的理智,他捏着女人纤细至极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可是这场婚姻,本来就是始于我的强迫。
叶玖玖几乎不可置信。
她第一次直面祁南枭的不信任,这多疑血淋淋的摆在她面前,尽管知道祁南枭的话有些道理,自己之前那么喜欢祁深,他的怀疑也并非空穴来风,但她还是止不住的委屈。
眼泪掉下来的瞬间,叶玖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但那温热已经顺着颊侧掉落,她有些狼狈的用没有被祁南枭钳制住的另一只手草草抹去,赌气道:那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她也应该解释的。
很多时候都是祁南枭哄着她,迁就她。
明明是那样清高疏离的一个人,却一次一次为她展露出不一样的温柔。
叶玖玖知道怎么该懂事一点,她应该体谅祁南枭难得的任性,可她真的做不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喜欢祁南枭一点,因而面对这种猜忌,她觉得自己格外难过,负面的愁绪几乎要将她整个吞没了,她委屈到只想一个人大哭一场。
可是很显然,祁南枭不满意她的答复,也并不打算放她走,死死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是一个暗示。
叶玖玖突然有点上头。
放手。
她低低的说道。
然而祁南枭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两人雕像般纹丝不动的对峙。
叶玖玖的眼泪流的更加凶猛了,她略微提高了声音,甚至有些变调。
你给我放手,不是不相信我喜欢你吗——唔——她的话没有说完。
挣扎似乎刺激到了祁南枭,在她有所动作之前,她被男人以一种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力道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随后便是一个将她话语全数封缄的吻。
血腥的铁锈味在他们二人之间弥漫。
祁南枭的动作顿了顿,但很显然,他也被叶玖玖反抗所挑衅,非但没有后退,反倒越发凶残。
叶玖玖觉得更难过了。
她的眼泪掉的更凶,断线的珍珠般滑落,一滴一滴滚过脸颊,摇摇欲坠的挂在下颌上。
结束这个吻以后,祁南枭又歉意般轻吻她脸上的泪水。
叶玖玖被他这个动作搞得莫名其妙,红着一双眼睛瞪着祁南枭,口腔内侧的伤口还有点疼,导致她说话都是有点模糊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一刻的祁南枭看起来有种莫名的妖异。
他线条流畅漂亮的眉骨与鼻骨逆着光,被阴影吞噬,眼珠却是亮的,像是闪闪发光的剔透宝石。
头发也在挣扎间从一丝不苟变得略微凌乱,松散的垂落下来,覆盖在深邃的眼窝上,乌黑的颜色衬的肤色越发雪白,唇上还沾着一点鲜红的血痕,每一种色彩都是分明的,矛盾的,结合在他脸上却变得顺理成章,像是某种精怪。
我有点失控了,抱歉。
他这样说,脸上却没有任何歉意。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祁南枭该死的迷人。
叶玖玖甚至看的有些入神。
她稍微花了一点时间才从这样的惊艳里挣脱出来,咬着嘴唇羞恼道:那你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她说:我跟祁深没有什么,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讨厌你这样怀疑我,会显得我很不堪!祁南枭点了点头。
可是他看起来又好似根本没有把叶玖玖的话听进耳朵里。
男人并没有放开叶玖玖的意思,随后,在叶玖玖的惊呼之中,祁南枭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叶玖玖几乎下意识的圈住了对方的脖颈,但随即,又没好气的问道:你到底有完没完?这回,祁南枭终于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没完。
他说:——我为我的冒犯感到抱歉,并不代表我要停下来。
直到被祁南枭整个摔进柔软床铺之间的时候,叶玖玖才终于彻底消化了这句话里复杂的弦外之音。
她抬起头,看到俯身而下的祁南枭,男人几乎干脆利落的扯开领带,贝母扣承受不了摧枯拉朽的力道,崩开两颗,落到一旁的地毯里。
她对上祁南枭的眼睛,那里面有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幽深与疯狂。
又或者。
是有的。
只不过祁南枭在她面前多半时候都是收敛了这份危险,只留下温柔,因而她才会觉得如此陌生。
叶玖玖的脑袋里警钟开始拉响,并且不断嗡鸣。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想要逃跑,然而察觉到她意图的祁南枭捏着她纤细的胯骨,又将她硬生生的拖了回来。
完蛋。
叶玖玖甚至顾不得发脾气了,心中只剩下这两个大字。
祁南枭冰凉的手指挑起她一缕垂落的长发放在掌心把玩,随后,他朝着叶玖玖绽放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异常灿烂的,却毫无温度的笑。
我现在很生气。
他说:如有冒犯,请你担待。
明明嘴巴上说的这么礼貌,甚至都有点客气了,但动作却截然相反。
看着被草草扔在一旁的衬衫,叶玖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她所有想说的话,都重新被落下来的吻再度堵回了嗓子眼。
今天,她注定是没法度过一个风平浪静的休息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