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霜点头,很快,陆劭天的车停在一家格局典雅的酒店前。
打开503的房门,冷凌霜疲累地坐到沙发上,她撩起裙子检查伤口,灼烧的痛感依旧不散,膝盖骨那里蹭掉了一层皮,血肉模糊,沾染着碎沙子。
嘶。
冷凌霜深吸口气,拿了喷雾朝着伤口的地方喷射。
我来!你好好坐着。
陆劭天放好西服外套,径直走过来抢了她手里的消毒药水。
冷凌霜哪里肯再麻烦他,小声说道,劭天哥,你已经把我送来房间了,后面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回到从前一样能活的很好。
陆劭天眉目一沉,指责的话从薄唇里溢出,你这副样子,要我怎么放心?就算作为朋友,也不能这样弃之不顾。
冷凌霜抿着唇,沉默不语,也对,既然他们现在只是朋友,而她又何必扭捏?陆劭天眉头深锁,他蹲下身子,神色认真地盯着她的伤口检查一番,而后乘着她放松的间隙,将消毒水喷洒上去。
嘶。
虽然药水很清凉,可依旧牵起一股难掩的刺痛感,冷凌霜蹙眉,紧紧咬着唇瓣不敢叫出声。
傻丫头,就算跟他闹脾气,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该一个人跑了,到最后弄得自己一身的伤。
陆劭天指责的话透着无可奈何,紧接着拿出棉签,替她擦洗血渍。
冷凌霜神色漠然,唇瓣苦涩连连,劭天哥,你都看到了?有些不解这个男人居然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恰好经过,看见你们闹情绪了,怕你出事,就一路跟着你。
陆劭天顿了顿,没有说出实情。
那白卉儿姐呢?你一个人出来,不陪着她吗?冷凌霜若有所思地凝着他俊美的侧脸,猜不透他何故一个人出来游玩。
陆劭天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意地说了句,她去见钢琴大师了,没空出来。
白卉儿去了哪里,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一门心思地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噢。
冷凌霜轻恩了声,没在说话,忍着痛看男人忙碌。
陆劭天额头渐渐渗满细密的薄汗,似乎她的伤,痛在了他身上,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怜惜和疼爱,凌霜,你什么时候起,才能照顾好自己。
在他眼中,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人在身边呵护着才放心,而他已经错失了这个资格,一辈子都无法挽回了。
劭天哥,其实,你不用感到内疚,我们要是真的结了婚,指不定性子不合,会出现各种矛盾。
冷凌霜怅然说道,这一刻,她的心异常的平静,也终于明白所谓的幸福,不是追求得不到的,而是珍惜眼前的。
陆劭天没再多言,给她的伤口缠上纱布后,一个人去了阳台那里抽闷烟。
印象中,陆劭天从不抽烟,还抽着这么凶猛,冷凌霜看不过,穿上拖鞋轻轻走了过去,劭天哥,你该回去了,白卉儿姐会等急的。
陆劭天皱眉,一把掐灭烟蒂,墨染的眸子聚着一抹沉痛和无奈,凌霜,你就不能陪我说说话吗?我……冷凌霜为难地蹙眉,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心情不好,是因为跟白卉儿吵架了吗?而她又能做些什么?陆劭天见她不拒绝,自顾地走到餐厅里,从柜头拿出一瓶红酒,我今天心情不好,能不能在你这里喝点酒?征询的口吻。
冷凌霜无法拒绝。
点点头,算是答应,而后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沐浴。
劳累了一天的身体,在接触温热的水后,说不清的舒坦,而一颗心却如何都舒坦不了,脑海中满满的都是赫连霂冷然嘲弄的话语,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匆匆洗了个热水澡,穿好浴袍,将身体遮的严严实实,冷凌霜走出了浴室。
客厅里的沙发上,陆劭天歪头倒着,喝得晕头转向。
凌霜……凌霜,你怎么还没出来?凌霜……我很难受,你陪我说说话,好吗?凌霜,为什么人活着要忍受这么多?不愿意做的事,还得笑着去面对。
冷凌霜的心一紧,缓缓朝他走近,劭天哥,不能再喝了。
一把强行强过他手里的高脚杯。
陆劭天哪里肯依,作势就伸手要夺回,他醉意朦胧,细细打量着女孩。
凌霜,你还是这么美。
他忍不住赞道。
劭天哥,你喝多了。
冷凌霜惶惶地说道。
从前的陆劭天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我没醉,我清醒的很,凌霜,陪我喝一杯好吗?陆劭天撑起手臂,坐到一边倒好一杯红酒递给她。
冷凌霜迟迟不肯接,她不会喝酒,可又无法拒绝。
你不喝?那剩下的我全部喝光算了。
陆劭天含糊不清地说着,而后直接拿起瓶子往嘴里灌。
不要,劭天哥,不能再喝了。
那你陪我喝一杯,我就不喝了。
陆劭天跟她谈起了条件。
好吧。
冷凌霜深吸口气,做出决定,而后端起桌子上的高脚杯,试着喝了一小口。
酒精刺激喉咙,令她沉闷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不开心的时候,会选择酗酒来忘记烦恼和伤痛。
她浅尝辄止了一小口,意犹未尽,接着继续抿了一大口。
凌霜,干杯,祝你幸福。
陆劭天站起身,根本站不稳,红酒在杯子里荡漾起伏。
劭天哥,你也是。
冷凌霜酒精上脑,只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找不着北。
你还在怪我吗?凌霜,怪我那样伤害你……陆劭天忽然问她。
冷凌霜轻摇头,仰头将红酒饮尽,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就算真怪,现在也放下了。
放下?放下好啊……你可以追寻自己的幸福了,可我…….总是放不下心,怕你受委屈,怕你吃亏……陆劭天若有深意地说着,而后俯身,渐渐朝着她靠近。
第二天醒来,阳光普照,透过紫色的窗帘铺洒在地毯上,像是碎了一地的金子。
冷凌霜脑子里混混沉沉,嘴里干的厉害,迷蒙间,陡然听见推门的声响,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阔步走了进来。
赫连霂!冷凌霜见他脸上沾染着冰寒之气,心中不禁打了个寒噤。
告诉我,怎么回事?赫连霂极力地隐忍着胸腔里的怒气,多么希望自己亲眼所见的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我……我……冷凌霜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很好!赫连霂连着说了两个好字,一双幽深冷寒的眸子似是能够杀死人。
他什么也没说,紧紧握住拳头,转身即走。
赫连霂!冷凌霜一颗心慌了乱了,她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
凌霜……陆劭天凝着空落落的手,唇角弯起苦涩的弧度。
明明得偿所愿,让他们产生误会,可为什么他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没有。
冷凌霜仓皇追了出去,大声喊道,赫连霂,事情不是你看到的。
赫连霂背脊一怔,他转过身,眼中的嘲弄不减,我都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什么?滚开!赫连霂扬手一个耳光抽打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