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鹿七七没有停留,她把醒酒汤递给鹿柯便回房去了。
鹿柯看着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悔不当初。
你说你没事喝什么酒,借酒撒什么酒疯。
死了一个女儿难道还不够吗?现在又赶走了另一个女儿。
是了,在察觉到现在的女儿不是以前那个女儿时,鹿柯并没有讨厌现在的女儿,他在心里把两个七七都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可惜……以后他没有女儿了。
唉……鹿柯叹了口气,一手举着托盘一手把门关上。
走回房里,把托盘放在桌上,拿起其中一碗已经凉掉的醒酒汤仰头一滴不剩全喝下肚。
这应该是这个女儿最后一次给自己准备的东西了,以后怕是不会再有了。
放下碗,鹿柯走到房间里的榻上躺下,盯着桌上的醒酒汤,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这一刻,他是真的很后悔,今天就不该喝酒的,不然妻子也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如果没有说出来,他就还有一个女儿,可现在……老一辈的人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
可他觉得以前的七七,只能算是漏风的小棉袄,现在的七七才是贴心小棉袄。
可惜……因为妻子酒后吐了真言,刚好还让当事人听了去,以后这贴心小棉袄不管是谁家的,总之都不会是自己家的了。
回到房间后,鹿七七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躲在被窝里掉眼泪。
当着鹿柯的面一直强忍着眼泪,回到自己房间一关上门,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说不在乎,其实也就是骗骗自己,你看,结果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没想到,这娘亲反应居然那么大,不过也是,不管我有多像她女儿,终究不是她生的女儿,她不想要我也无可厚非。
是啊!你不是都想通了吗?那你还难过什么呢?不过是又恢复成孤儿罢了!有什么的啊!那二十几年不都过来了吗?而且,也不是只有你一人不是,你忘了吗?你还有师父和师兄呢!对啊,我还有师父和师兄,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家,逍遥阁便是我的家。
我有百来十号的家人,我并不孤单。
鹿七七就在自己一遍一遍的安慰下睡了过去,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去练武场跑步。
别人都在练习武功,就她一个人穿着黑色夜行衣一圈一圈的跑,跑到满头大汗、步履蹒跚都不肯停下。
这个样子着实把练武的众人吓得不轻,有一个直接跑去把睡眼惺忪的阁主都给拽了过来。
脾气古怪的萧逸气的的一路破口大骂,都已经这样了那个去拽他的人也没松开手,而是脚步不停的往练武场跑。
到了练武场,都没等萧逸开口,那人就松开了萧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闪到一边继续训练去了,完全不给萧逸呵斥的机会。
站在练武场的萧逸白了一眼拽他过来的那人,心里意见不是一般的大,我当什么事呢!不就是跑个圈嘛!跑累了,自己就停下了,就为这还特意拽我过来,我过来了又怎么样呢?这种时候,谁叫她停下她都不会听的。
以前一直这样,心里不痛快时就去跑圈,一直跑到累瘫在地,然后把人弄到房间,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又能生龙活虎的了。
让她跑吧!不用管她,等她跑累了,叫两个婆子,把她带到房间去休息就行了。
是。
得到练武的众人的保证后,萧逸就抬腿走了。
他之所以这么淡定,还不是因为昨晚酒喝多了,半夜去跑茅房,然后好巧不巧的看见小徒弟端着醒酒汤站在鹿柯夫妇门口,自己好奇也就藏在不远处的树上,想听听看。
谁知道刚好听见屋里女的说她只要自己原来的女儿,不要现在这个,这个不是她女儿的话。
自己听在耳朵里倒也没多大感触,不过从自己小徒弟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来看,他就知道自己这傻徒儿是真的入心了。
可是想到,好好的一个家,本来也是好意,结果人家不领情就算了,还……好气啊!看着小徒弟掏心掏肺的带着鹿家人忙活、赚钱,甚至还想着让逍遥阁也照料着鹿家老小的,结果人家却根本没把她当成一家人。
若不是今天晚上喝了酒,还被蒙在鼓里呢!或许只有颜汐一人是这么想的,可有了一个,其他人就算不是这么想的也没多大用。
但凡只要有一个排斥七七的,其他人就算欢迎七七也无用。
说起来,七七终究是外人一个。
罢了!罢了!大不了就让七七回逍遥阁住下也就是了,鹿家,呵……不回也罢!我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徒弟,岂能去受他人之气。
另一边,颜汐睡醒之后发现丈夫不在床上就起身寻找,最后发现丈夫睡在榻上,就走过去询问,孩他爹,醒醒……你怎么没在床上睡?发生什么事了?鹿柯睁开哭了一夜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和以往一样的妻子,责怪也不是,不责怪也不是,最终都化作了了一声叹息。
收拾收拾,咱回家吧!对昨晚发生的事毫无记忆的颜汐却不干了,反问丈夫回家了鹿记火锅怎么办?妻子这话一出,丈夫鹿柯以为妻子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正准备耐心解释。
妻子却歇斯底里的喊道:凭什么?我们养了她一个多月,鹿记火锅本就该是我们的,不可以走,不能回家。
鹿柯看着眼前似是而非的妻子,心里又痛又心疼,可他并没有纵容妻子的打算,而是一巴掌扇过去,他只希望自己这巴掌能打醒眼前混不吝啬的妻子。
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已经得知失去女儿的妻子,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温婉贤淑的妻子了。
果然,鹿柯一巴掌打下去,颜汐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骂开了。
你……你打我,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了七个儿女,你今天却为了一个外人打我?鹿柯,你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