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叫傅生的男人,满眼都是楚痛。
傅生轻轻地推开了他,眼神是无波无澜的冷漠和寡淡:你看见我杀人了吗?有证据吗?傅生,有些事我想查我就能查出来!所以呢?你想威胁我吗?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杀人,还是雇凶杀人。
花凡尘是觉得,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在傅生的身上!记得上学那会儿,很久之前,上体育课的时候,男生们踢足球践踏了一块新鲜的草坪,下课铃声响起,傅生被两个男生揽着脖子走,却时不时转过头去,朝着那块被踩的草坪看过去。
当时这一幕就被花凡尘看到了。
他在想着,傅生这个傻子该不会要回去种草吗?他跟在傅生的身后,大课间休息的时间,傅生没有去吃晚饭,一个人默默地朝着操场走去。
花凡尘是亲眼看见傅生蹲下身子,白皙的掌心轻轻触碰着那小草的嫩芽。
他的脸上挂着很怜惜,很心疼的表情。
花凡尘都看在眼里。
当时他应该走上前去,取笑他一番来着。
可是他没有。
他就觉得,他是个很美好,很美好的人。
至少有那么一瞬,花凡尘是真心觉得傅生很好的。
草菅人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傅生的身上呢,花凡尘不相信。
傅生面无表情:你只是从来都不了解我。
是吗?我们可是从中学就认识到现在了!那又如何呢?傅生依然是没什么温度的反问。
你们在聊什么?绵绵从餐厅走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呢。
傅生的眼在看见绵绵的那一刻,有春意盎然般的温柔。
花凡尘只有默默退到一边,用力地抿了抿嘴唇。
花凡尘很快要走了。
他吃完饭,也不想多待的样子。
绵绵去送他,花凡尘的脸色淡淡的,你不用送我,你去陪傅生就行了。
你还喜欢傅生吗?绵绵问道。
……花凡尘保持了沉默,只有他的背影背对着绵绵。
绵绵:我认可这世界上的每一份感情,只是,我也希望你能放开一些,不然你不会快乐。
绵绵姐,你自己的感情都处理不好,还是别来关心我了。
花凡尘背对着绵绵,说道。
你对傅生好点,这就足够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绵绵也回到了屋子里面。
此刻。
傅生在收拾碗筷,他从沙发上拿起了绵绵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绵绵的脑海中还是回荡着花凡尘的那句话,让她对傅生好点,可是怎么好点呢,她不清楚。
总觉得傅生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这段时间,绵绵也捉摸不透傅生,谁都看不透他。
傅生垂眸:在想什么?想你。
想我什么?想,怎么能让你笑。
傅生勾了勾嘴角,笑了笑,你已经做到了。
不,这不算。
这不是你发自内心的笑容。
绵绵想这么说。
傅生牵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院子里面摆放着礼炮,总共有两排,傅生松开了她的手,缓缓地走到了礼炮的前面,弯腰半跪在地上,那么点燃了引子。
下一秒的时间,礼炮升空,火花四溅,整个夜空都被点亮了。
傅生穿着黑色的大衣,就像是行走在夜间的骑士,缓缓地走到了绵绵的前面。
绵绵仰着头。
注视着这升空的礼炮。
她的眼睛忽明忽暗的,盛满了细碎的光亮。
很漂亮。
她已经很久很久,未曾见过这么绚丽的火光。
就记得小的时候,和陆洋两个人大晚上吃完饭,偷偷离开了家,在胡同里面看见过别人家的孩子过生日,或者有人结婚,放烟火。
但是炸出来的花朵没有现在这么的盛大。
让人觉得,原来自己很渺小,很渺小。
傅生两只手圈住了绵绵的腰。
就这么从后面抱着她。
他湛清的下巴,磨蹭着她的发丝,你喜欢吗?喜欢,很喜欢。
绵绵注视着他,笑了。
傅生也注视着绵绵,笑了。
绵绵叹了口气,你终于笑了。
所以我说过,只有你有让我笑的魔力,对不对?那我会一直有这种魔力吗?会。
傅生一字一句。
因为你是绵绵。
绵绵嗯了声,大大方方的:傅生,我爱上你了。
我很爱你。
傅生回答。
今天晚上绵绵和傅生睡在了一起,彼此的心好似离得很近了。
外面有星光,月亮,还有烟火落地的碎片。
屋内的大床上,傅生的每个动作都很是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绵绵的错觉。
灼热的呼吸之余,她好像感觉到傅生的眼泪。
那滚烫的热度不像是气息。
想要看看他的脸,但是关键时刻,他却把灯给关上了。
绵绵:怎么了?睡觉吧。
晚安。
你的脸怎么有点湿。
绵绵的手覆在了他的眼角。
是汗,我出的汗。
傻瓜。
绵绵也想哭,不知道是为什么。
睡觉吧,傅生的声音缓慢,那么轻,轻的就像是离别似的,他最后缓缓地说了一句,只说了三那三个字:傅太太。
可能,这是他最后一次叫他傅太太了吧。
就像是偷来的幸福,迟早是要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