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妹知道,自己若不说点什么,肯定过不去。
这个警察刻意跟到她家里来,应该是想要打听一点消息,但她的确一无所知。
思来想去,不如露一点点线索给他,让他自己去查,总之不要再纠缠自己就可以了。
欠债失忆?你确定?周弥觉得,这更像是胡爱莲为了掩饰自己四处躲藏的借口。
胡三妹却十分确定,她不仅失忆了,而且我感觉她跟从前也有点不同了,别的不说,就说吃饭的口味,变化很大。
我们那个地方以吃辣为主,她从小就无辣不欢。
可这几日我跟她相处,发现她的饮食更像本地人。
口味变得清淡了一些。
爱吃辣这种事情,除非生了一场大病,否则戒不掉辣的。
周弥若有所思,房东来了,胡三妹把人引进来,与他说着退租的事。
本来她退房退的急,房东有意想要扣下她的押金,可看到屋里的男人,就有些犹豫起来。
试探的问了一句对方是谁,胡三妹道:是警察。
房东的那点小心思,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检查屋里没有什么损失,老老实实的把房子给她退了,还退还了押金。
胡三妹当初租房子住在外面,就是为了跟刘海在一起,方便同居。
现在跟刘海闹掰了,一个人在租住在这里实在没有必要,这里的环境,说句难听的,又不是特别好,而且还出现过一些地痞流氓。
她也是经历过胡爱莲那样的事儿,才随身带着警笛,以防万一。
没想到,那一次救了胡爱莲的命。
周弥帮助她把行李搬出来,送她去了工厂,走的时候加了她的微信,说是有什么事儿可以找他。
但其实彼此都知道,他们再有联系,可能只是因为胡爱莲的事。
周弥试探过,看看胡三妹是否知道胡爱莲会去哪里,藏匿在何处。
说来也奇怪,这么大个城市,他们也在周围找过很多线索,甚至调过监控,结果胡爱莲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不得不说,胡爱莲太善于藏匿自己。
倒不是老邱不想抓人,实在是人手精力有限。
而且胡爱莲没有再犯事儿,他们便放缓了追捕的节奏。
胡三妹顿了顿,道:警官我也不瞒你,我们几年前分开之后,她独自来到杭市,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这些年她在哪里工作,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她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父母重男轻女,拿女儿养儿子,一家人都吸着她的血,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老家,所以对她的事情,我真的知道的不多。
你们要是实在想查什么,不如回她老家看一看,说不定她受惊吓,早就逃离这里回老家了。
周弥若有所思,跟胡三妹道别。
胡三妹看着人走了,想了想,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担心胡爱莲被抓住,还是盼着她躲过这一劫。
周弥回家一夜没睡,在屋里辗转反侧,第 2 天直接去找了他师傅老邱。
这是周末,难得他师傅没有别的事情,在家休假,他提着果篮上门,微胖的师母瞧见他,脸上笑出褶来:小周啊,你小子好久没来家里看我了,今日怎么得空来?周弥憨笑:这不是想您做的糖醋鱼了吗?师母今天能给我做吗?见他嘴馋,师母立刻答应,说昨日邻居去钓鱼,正好给了一条,养在水桶里,今天准备杀,正适合做糖醋鱼。
师母赵筱筱是个语文老师,微胖,为人温柔善良,对于一手照看大的周弥,她是当半个儿子看的,一直有心撮合他跟自己的女儿。
谁知女儿不喜欢警察这个职业,觉得找个警察当丈夫,跟丧偶没有什么区别,也只把周弥当哥哥看待。
为了防止父母拉郎配,女儿大学一毕业就去了上海,找了个上海男人结婚,如今孩子都生了。
因为这,师母就一直想给周弥找个合适的对象。
周弥被师母的热情弄的头疼,于是借口工作忙,上门的少了。
但是人不来,情谊在,逢年过节就算是再忙,问候绝不会少,礼节也都到位。
师母没法子,不敢再逼迫,深怕失去半个儿子。
吃什么糖醋鱼,我看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日上门来,到底想做什么?老邱职业病发作,一脸怀疑看着徒弟。
赵筱筱拍了丈夫一把,瞎说什么,孩子难得放假来看你,还要听你数落,真是越来越拧巴,昨天不晓得是谁,好嚷着想徒弟呢。
老邱嘴硬嘟囔:我那么多徒弟,你知道我念叨谁?我念叨小胖呢。
赵筱筱不理这糟老头,年纪越大越嘴硬,转身去厨房收拾鱼,准备午饭。
周弥讨好的给师傅倒了一杯茶,笑道:师傅,还是你懂我。
老邱自顾自玩起象棋:说吧,你这趟来,想做什么?也没什么,就是有点胡爱莲的新线索,想跟您说说。
他把从胡三妹那套来的消息,告诉老邱。
老邱又下了一步棋,这才道:那天我就觉得奇怪,你小子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么紧张好奇。
周弥不说话,悄悄挪了一步马。
马走日,吃车。
老邱拍掉他的手:瞎动什么,别人的棋局,怎么能乱插手?周弥笑道:我也不想不是,可是看到了,不走这一步,我心里过不去。
师徒二人分明话里有话,老邱索性放下手里的棋子,意味深长道:你要不还是跟我说实话,否则等我查出来,发点什么不对劲的,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周弥顿了顿,看一眼厨房。
否看,真要有事,你师娘护不住你。
周弥笑嘻嘻:师傅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好吧,我不瞒你,三个多月前,我手里经历了一桩入室盗窃的案子。
业主不在家,是保安报的警。
我们当时赶到现场,询问业主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那个业主含糊其辞,说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我们当时就觉得奇怪,可业主说既然没有丢东西,那也就不必立案了。
我瞧他那样子,好像是有事隐瞒,但这种事,他自己都不愿意立案,我们也就没找那个麻烦。
但是出于谨慎起见,我们还是简单调查了一下,然后发现,进入屋里的是个女人,貌似就是胡爱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