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的眉眼,精致的鼻梁,漂亮的嘴唇,优美的轮廓,组成一张极有辨识度的美丽的脸。
因为太过认真审视她的容貌,旁人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
影后到底来探谁的班啊?是啊,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虞金枝听着那些嘈杂的声音,弯了弯唇:当然是来探我前经纪人的班,顺便也看看,能让他放弃了集体旅游也必须守着的新人演员,到底长什么样子。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的靳风此时已经冲了过来,他焦急的脸色映入虞金枝的余光里,虞金枝却对他想要开口说话的样子视而不见,直接对那个还只能被称作少女的人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虞金枝,能认识一下吗?·虞浅恩久久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好像有麻线被不断燃烧,杂乱无章的乱窜着爆炸着,让她的每一个思绪都无法成形,只有一片空白。
直到余光里某张面孔存在感极高的吸引了她的视线,让她往那边飘去一眼——乱窜的燃烧的麻线像是瞬间被浇了一盆冰水,火花熄灭,灰烬被迅速冻成坚冰,她略显恍惚甚至脆弱的表情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在那双曾经无比熟悉的黑色眼睛里,她重新裹上厚厚的盔甲。
冷淡的收回视线,她定定地看着一直伸着手的虞金枝,在指责她无礼的窃窃私语里突然弯了弯唇,朝她伸出手去。
你好,我也一直很想认识你。
漂亮的红唇开启,淌出悦耳却冰凉的音色,一字一字地说:我叫,虞浅恩。
·世界都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虞金枝甚至产生了自己还在发病,而眼前所见所听全部是幻觉的错觉。
她一瞬间头重脚轻,身体都仿佛变成了轻烟,丧失了躯体的存在感。
刹那涣散的瞳孔半晌才能重新聚焦,她呆呆凝视着眼前神情冷淡的少女,发出干涩而轻飘的嗓音:你……你说什么?她只剩下本能支撑着身体,耳朵阵阵嗡鸣,甚至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说……虞浅恩任由她死死握着自己的手,语气淡静:我叫虞浅恩,北斗七星那个浅恩。
……虞金枝猛地抽了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呛咳起来,她看起来很难受,用左手捂住了胸口,右手却依旧握着虞浅恩的手不肯放开,不敢放开。
靳风上前一步扶住她颤抖的身体,侧身挡住一些人的视线,眉头皱得死紧:金枝,我们找个安静……虞金枝恍若未闻,她此刻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只死死地盯着虞浅恩,眼底终于有晶莹的泪水浮现出来,转眼就汇聚滴落,小溪一般放肆的流淌着。
是吗?她握着虞浅恩手的力度不由自主变得越来越大,眼神却还切切地盯着她:是你吗?是我的……浅浅吗?虞浅恩此刻居高临下,她的手被抓得很痛,甚至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指甲在手背上划出的口子,可她一言未发。
她瞳孔极专注地盯着面前这张脸,却看不出太多感情,反而有种冷淡而充满距离感的审视——她审视着虞金枝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她分析着那双眼睛里包含的每一滴眼泪,观察着那张面孔上每一寸肌肉的痛苦扭曲,最后她得出结论——这应该都是真的。
这些不敢置信的痛苦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各种充沛感情的矛盾交杂,都是真的。
她是真的很在乎我。
她真的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
——得出这些结论之后,虞浅恩有一瞬间的放松。
她其实从未觉得自己在乎过这些事,无论她的生母是不是真的爱她,对她来讲都是无关紧要的,可此时此刻她的确有种心脏都松懈下来的感觉——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么多年自己的心脏其实一直都紧巴巴的,就像被裹在胶水做的壳子里,而她却因为习惯如此,所以毫无察觉。
虞影后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她们是不是认识?她们的异样早就引起了四周工作人员的注意,连余导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虞浅恩视线一扫,犹豫了半秒,抬起手轻轻放在虞金枝的手背上:去休息室吧。
她微微用力,慢而不容拒绝地拂开了虞金枝的手,随后却又在虞金枝露出茫然表情时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转身走向休息室,虞金枝立即亦步亦趋地跟上了,连走路时视线都一刻不停地定在虞浅恩脸上,似是害怕一眨眼人就会不见了。
望着那几人离开的背影,王茂在谢骁舟身边坐下来,咋舌道:她们什么关系啊?像认识又像是初见……我还是第一次见虞影后那么激动呢。
这个问题于落也很好奇……或者说她已经好奇得快疯了,毕竟虞浅恩和虞金枝的关系是近是远,很可能会有关她未来的前程。
如果早知道她认识虞影后的话,她肯定不会这么轻率就招惹虞浅恩的——这样的懊悔被明明白白的写在她脸上,直到她余光掠过谢骁舟,才将杂念统统收起来,带着未褪的委屈之意上前一步,企图继续之前的话题:谢前辈,刚才……刚才演了好大一出戏……谢骁舟淡淡一笑,膝上搭着那件罪魁祸首的羽绒服,抬头朝于落的助理扬了扬下巴:让你的助理把手机拿来吧,我也很好奇,她的相册里有没有我们‘状似亲密’的证据。
于落脸上的委屈顿时便僵硬了,而王茂瞥她一眼,发出一声嗤笑,抬脚朝那手足无措的小助理走了过去。
也不想想你谢爷的绯闻价值多高,就这么点身价也敢来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一点都没有降低音量的嘀咕毫无疑问地被于落听见了,后者脸色顿时越发惨白,抬头朝谢骁舟露出了楚楚可怜的求饶眼神,然而就如同媚眼抛给瞎子看,在她看过去之前,谢骁舟早就移开了目光,漫不经心地看向了休息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