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亮起来，距与冯霁云约定的通话还有段时间。
唐荌荌再次检查无误后，伸了个懒腰偷偷瞄了眼沙发上的人。
也不知道言雨泽醒了没，可他昨晚好歹是因为照顾自己才熬了夜，她没好意思去叫他。
简单地处理了下自己的事情后，她拿着毛巾推开浴室的门，言雨泽已经不在客厅。
沙发上只留下了那张比之前她叠得更为整齐的豆腐被。
言雨泽…她迟疑地唤了声，难道招呼都没打声就回去了吗？所幸厨房的声响解决了她的困惑，此刻言雨泽正穿着她买的黄色蕾丝边围裙，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怎么了？不得不承认，看见他后唐荌荌竟有一瞬的安心感，可当她发觉到自己的思绪时，便即刻别过脑袋，不，没什么。
你究竟什么时候回去？言雨泽微微叹气，你没事后我就走。
好…好的。
唐荌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友善，只好放低声音掩盖心虚。
指针恰好走到十点，微信铃声适时就起来了，她边想着冯霁云可真守时间，一边清清嗓子接起电话，喂，你好。
早上好，唐小姐，昨天休息得好吗？厨房里的人即刻警惕起来，拿着锅铲凝视着她。
唐荌荌背过身子不去看他，嗯，还可以。
你发的企划案我也看完了，有几个地方我有别的想法…她认真地看着自己通宵的战果，一边尽量清晰地在电话中与冯霁云沟通。
冯霁云也听得非常认真，但奈何三言两语不能概括，很多需要讨论的事情必须面对面才能解决。
在他提出要不见一面前，唐荌荌也同样提出了这个建议，好像一时也说不清，我们还是见面聊吧。
亲爱的！！你的煎蛋想要溏心的还是全熟的！言雨泽突然开声往客厅喊了句，声音虽然不大，可也足够通过话筒传到对面人的耳朵里了。
唐荌荌有一瞬的心梗，她瞪了他一眼后做出个噤声的手势，可言雨泽却仍面带笑意地看着她，这笑容还有几分寒意。
这人铁定是故意的。
……冯霁云顿了片刻，难道约定十点通话还是太早了吗，所以…下午？还是选个你方便的时间吧。
不用了，我很快就到。
冯霁云有点讶然她居然这么狠心，把陪了自己一宿的人就这么抛下不管。
可出于礼貌，他没有多言，好，那我现在来接你。
唐荌荌已经起身收拾东西了，不用，海星离我家不远，我坐车打车都很方便，你先忙自己的事吧。
也对，冯霁云想着自己过去她可能会很难办。
好，那麻烦唐小姐了。
终于挂掉电话，言雨泽脸上的笑容早就僵成水泥，早饭不吃了？昨晚疼成那样，今天就活蹦乱跳可以到处跑了？怎么说他都是在关心自己，唐荌荌当然明白。
可这么多年过来，她也习惯不了被人关怀备至的日子，放心吧，我没这么柔弱，疼就吃止痛片呀！我包里都有。
她想到刚才他插话，难免有点生气，你刚才不应该说话的，如果对面在外放呢，又或者他家人就在隔壁呢，那就相当于我家里人也知道了。
言雨泽皱起眉，我很失礼吗？不是失礼，是没有道理。
你说我要怎么跟别人解释?说完她扬扬手里的挎包，我要出去工作了，言教授自便吧。
……言雨泽难得地没有坚持，他拿出保温杯，里面有红糖水，不要嫌重一起带上。
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吃药，实在不舒服的话给我打…他愣了下，算了，注意安全。
嗯，谢啦。
唐荌荌心早就飞到外面了，她接过他手里的保温杯，嘴边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弧度。
家门沉沉关上的那刻，言雨泽只觉得已亮起的天好像都阴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