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宁觉得此时说什么宽慰之话都苍白无用!保重!留下这两个字纯宁便回了府。
庆元国疆土辽阔,地大物博,一直是敌国眼中的香饽饽,略次侵犯想吞噬入腹,从未得过什么便宜,此次南域丢失城池一事,不仅动摇了军心,还助长了别国气焰,若此战不能打得漂亮,赢得彻底,庆元子民的安生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
沈晏如今拖着病体,无能为力,好在他与远策接触过,对他的能力还是有些信心。
第二日一早,南城门外,大军严阵以待,群愤激昂,只等一声令下,他们便一路往南。
将士们,朕等着你们凯旋归来!庆元帝立于城门之下,特来给他们践行。
碗中斟满烈酒,大家一饮而尽。
远大人将手中空瓷碗重重摔在地上,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纯宁坐在不远处马车内,看着万千将士,心中感慨,所谓太平盛世都是这些铁骨铮铮的将士们拿命换回来的。
庆元帝一声令下,远策等人拜别,驾马而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纯宁眼眶噙泪。
都要平安归来!虽南域离上京有数千里之距,可一听说要打仗,百姓人心惶惶。
沈晏拖着病体,在书房翻看书籍。
纯宁一进来便瞧见沈晏伏于案前,执笔在之上勾勒。
走近一看,是在画南域地形图,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沈晏原也是个心中有抱负的有才之士,如今就为了救她,行将就木,纯宁嘴上说的不救,可这心里怎么甘心呢。
不管是战乱之下的老百姓,还是战场之上的将士们,所求不过就是图一个活着!转眼到了九月初二。
巧烟反思了这么些天终于被纯宁允了近身伺候,激动热泪盈眶,手忙假乱的样子,纯宁瞧着心中不忍。
往后你若敢再做出这种事,我就把你送回宫里!巧烟点头如啄米,连连说再也不敢了!主仆二人用过早膳,直奔沈晏的院子,正逢楚萧来替他把脉。
先生往后就不用来了,何必浪费这个功夫!沈晏说得也是实话。
楚某无能!果然如赛雪歌所说,即便他知道了是什么毒,他也无能为力!二人说话间,纯宁进了房间。
不知是纯宁刻意,还是巧合,今日穿了一身绯色缕金百褶如意月裙,沈晏一下想起了一年之前的今日。
成婚那日的纯宁也是这般,宛如天仙下凡,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参见公主!楚萧行礼。
在府中无需如此!楚萧见纯宁到来,似有话要说,纯宁会意,对沈晏说到,我去送送楚先生!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沈晏院子,纯宁极度不愿还是问出了那句话,楚萧,他还有几日?楚萧心中不忍,皱着眉头,十日乃是大线!公主还是看开些!十日!纯宁苦涩一笑,有劳你日日过来!送走楚萧,纯宁在立在院中站了许久,那个长身如玉的翩翩公子公子,竟只有十日可活。
纯宁真想一切不过就是大梦一场,醒来还是成婚时看他处处不顺的模样。
一年的光景,两个人经历生死,执着于彼此不肯放手。
抬手拭去脸上泪水,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到沈晏身边,院中金桂香气逼人,我让人摘了些给你做桂花糕!沈晏留意到纯宁眼眶微红,点了点头,好!他很满足现在的一切,有纯宁的陪伴,他一点也不畏惧死亡。
二人心照不宣,不提过蛊,不提赛雪歌,沈晏也婉谢了楚萧日日登门看诊,即便蚀骨之痛一日较一日难捱,心中却无比欣慰。
每每夜间沈晏蚀骨之痛发作时,便将自己锁在房内,门外的纯宁早已哭成了泪人。
十日之期转眼过了一半,沈晏神志有些不清,有时纯宁还在与他说着话,便没了回应,每每如此纯宁的心都跟着一紧,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纯宁这期间悄悄进了一次宫,之后又去了内狱。
巧烟跟在身旁,再不敢多说一句!安排好一切再次回府,满是阴郁的脸在推开沈晏房门前换了一副模样。
沈晏,我送您回沈府吧!这是沈晏自己要求的,他与纯宁早已和离,总不好死在公主府。
沈晏如今被折磨的早已没了人样,任谁看了都是濒死之相,他听到纯宁这么说,颤抖着手要起身,纯宁握过他枯槁的手,强忍落泪的冲动。
沈府的匾额重新挂上,窗明几净,就连奴仆也被安排得妥帖。
公主无需如此!沈晏觉得大可不用这般,总归也没有多少日子!纯宁笑笑,你曾经可是本公主的驸马。
若是这点体面都没有,我脸上也不光彩!我已经派人去接你父亲了,事已至此总不能瞒着他,你也别怪我擅自做主!父皇前几日还念叨沈大人,误会已经解开,若是回来父皇也不会说什么!提到自己父亲,沈晏满心愧疚,往后还望公主照拂一二!自然!安置好沈晏,交代了昭明定要好好照看沈晏,天还未黑纯宁便大张旗鼓的回了公主府。
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好奇究竟发生给了何事,侧头侧脑打量。
第二日便有传言说公主与驸马要和好!纯宁不予理会,第二日天一亮又去了沈府,陪他说说话,听他说说南疆的事,纯宁发现每次他说起南疆,浑浊的眼中便升起激昂之色。
我昨日听说,远策携三千骑兵,一路疾驰,已经先一步抵达南域了!远策是个领兵之才!说起远策,沈晏抬眸望向纯宁,心中不忍又不舍,可还是开了口他对公主一直有意,若是——纯宁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若是个将才,那也是国之幸已!一日相伴,纯宁到了傍晚再次从沈府出来,毫不避讳,任那三驾马车在路上在招摇过市。
世人笃定,沈晏定是又得了福宁公主青睐,就等那天一道旨意,这沈府又要重现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