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少依桌站立,四周望了望,笑说:外婆在家吗?夏夕诺微微一笑,说:外婆去花店了。
陈逸少听说,抿嘴一笑,绕过夏夕诺的椅背,坐到夏夕诺旁边的椅子上,胳膊肘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托脸,望着夏夕诺,眼含笑意,说:是不是在等我?谁等你了,少臭美。
夏夕诺低眉一笑。
陈逸少嘴角上扬,说:两把椅子,这把不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嘛。
夏夕诺微笑不语。
陈逸少又笑说:我清晨就来过,我走时,你还在睡,大懒虫。
夏夕诺娇嗔道:这不都怪你。
怪我?怎么......陈逸少说到这,恍然明白,笑说:我也几乎一夜没睡。
说着,又挨近前些嗅了嗅,笑说:你是不是喝酒了,不仅贪睡还贪酒。
夏夕诺羞红着脸,说:睡不着,本想喝一点的,不想多喝了点,才起晚了。
陈逸少见夏夕诺羞了,忙转了话题,笑说:看的什么书?说着,垂目去瞧,见是李清照的诗集,便拿至手中,又笑问:看的哪一页?因书在陈逸少手中,夏夕诺便侧身靠近了一些,一只手撑椅,另一只手翻书,翻至自己刚刚看的那页,笑说:这里。
陈逸少微微一笑,低头读道:绣面芙蓉一笑开......读至此,眉目含笑,禁不住看了夏夕诺一眼,夏夕诺被陈逸少这么一看,也是含羞带笑。
陈逸少继续缓缓读道:斜飞宝鸭衬香腮。
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
月移花影约重来。
陈逸少读完,夏夕诺笑说:关于李清照和赵明诚的浪漫爱情,当时流传一个故事,你知道吗?陈逸少垂目一想,笑说:是‘赌酒消得泼茶香’吗?夏夕诺笑说:你说的是他们婚后的甜蜜生活,他们婚前也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陈逸少忙笑问:是什么?夏夕诺笑说:有一天,赵明诚突然做了一个梦,便揣着这个梦去找他的父亲,说梦见一本书,书上有三句话‘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请其父解释。
他的父亲一听,就知道话里之意,一下子就把他的梦解破了,这三句话合在一起就是‘词女之夫’。
陈逸少一听,笑出了声,说:我想这可能是赵明诚的小心计,他应该对李清照早有耳闻,心生爱慕,他自己又不便明说,就巧妙的编了这样的梦,请他的父亲帮他解梦,借他父亲之口说出他的心愿。
夏夕诺认同地说:我想也是,他们应该见过面。
见客入来,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个客也许就是赵明诚。
陈逸少温柔一笑,说:我有一句话给你。
夏夕诺好奇地问:什么话?这句话要用写的,你先不要看,等我写好再看。
陈逸少合上书,手臂越过夏夕诺,拿起桌上的笔,见手边不远处有几片刚刚落下的梧桐叶,便抬手拣选一片,转向夏夕诺,笑说:不要偷看哦。
神神秘秘的,不看。
夏夕诺说着,手托腮,目光看向别处。
陈逸少轻轻一笑,执笔在梧桐叶上轻轻写着,等写完,放下笔,把带字的那一面拿到夏夕诺眼前。
夏夕诺抬手,捻住梧桐叶,看那字是你是年少的欢喜。
嘻嘻……倒过来读。
夏夕诺看完,轻轻读道:喜欢的少年是……读到这,便把口掩住了。
是谁?陈逸少望着夏夕诺笑。
不告诉你。
夏夕诺也望着陈逸少笑。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陈逸少依然望着夏夕诺笑。
是谁?夏夕诺也依然望着陈逸少笑。
不告诉你。
陈逸少学着夏夕诺的口吻。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夏夕诺也学陈逸少。
陈逸少和夏夕诺相互望着,陈逸少轻声道:你看我眼里有什么?夏夕诺笑问:有什么?陈逸少轻声道:有你。
又把手掌放在心口,眉目含情:这里也是,满满都是你。
夏夕诺眉眼带着盈盈笑意,抬手拣起一片梧桐叶,执笔写道:喜欢你,点点滴滴在心头。
陈逸少挨着夏夕诺默默读完,乐不能言,抬手也拣起一片梧桐叶,执笔写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
夏夕诺低眉浅笑,又拣起一片梧桐叶,执笔写道:怕相思,已相思。
陈逸少眉欢眼笑,也拣起一片梧桐叶,执笔写道:一生一代一双人。
夏夕诺笑眼颜开,又拣起一片梧桐叶,执笔写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陈逸少喜不自禁,也拣起一片梧桐叶,执笔写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陈逸少和夏夕诺已把手边的梧桐叶写完,又去拣那远处飘落下来的梧桐叶,在上面写满了诗情话意,两人在一处又细细品读了一遍,只觉口角噙香,回味无穷,满心欢喜。
可爱乖巧地歪躺在桌边晒太阳。
这些被赋予情意的梧桐叶,自是与别的不同,他们自然不愿丢弃。
夏夕诺轻笑道:我们把这些梧桐叶都一一摊开,让太阳晾晒,等晒干了,再把它们收藏起来。
我房间有一个琉璃瓶,瓶口也大,正好装得下它们,昨天看到就觉得漂亮才买的,没想到是它们在召唤。
陈逸少听了,喜不自胜,笑道:这个好,可见冥冥之中,缘分早有注定。
两人把那些梧桐叶一一摊开在阳光下。
陈逸少笑问:昨天和外婆出去做什么了?夏夕诺笑说:去买了手机,闲逛,吃了午饭就回来了。
陈逸少笑问:手机是给你买的吗?嗯。
夏夕诺微微点头。
陈逸少笑说:拿给我看看。
夏夕诺走进房间,拿来手机递给陈逸少,陈逸少接过来瞧,笑说:我也要去买,现在就去,你陪我。
夏夕诺笑着点头儿。
我去拿钱,等我。
陈逸少笑说着,跑去。
夏夕诺望着陈逸少跑去的身影,眼角眉梢露出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