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门口到房前的路带着缓缓的坡度,虞秋走的很慢,只抱了一个保温壶便已经微微的喘了起来,黑色的汽车擦着她的身子开了过去,吓了她一跳,车子带起的风刮的裙角飞扬。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几秒后才又继续走,回到了屋里,正好看到他上楼的背影。
少爷让你去二楼。
她抱着保温壶的手紧了紧,上了二楼。
她知道,上了二楼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但她现在不敢不听话,哪怕是他让她现在从窗子跳下去,她也不敢犹豫。
进了房间,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只有旁边的衣帽间传来细碎的声响,她站在门口没有动,静静的等着。
片刻之后,江以湛从衣帽间出来 ,一身正式的黑色礼服将他的身材修饰的更加高大完美,却也比平时又多了几分高冷。
少爷,你找我?过来。
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等着他的吩咐。
江以湛把手里的带递给她,帮我系。
虞秋怔了一下,看着那条暗色系的领带,突然有些好手足无措。
见她没动,江以湛皱了皱,怎么,就这么舍不得你手里的东西吗?她转身把保温壶放到一边,接过他手里的领带,抿了抿嘴,小声道:我不太会。
那就学。
虞秋不敢有脾气,踮起脚,把领带绕到他的脖子上,然后下一步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仰着头,弱弱地问:然后呢?她的一双眼睛本就生的极媚,此时怯怯然的看着他,再加上这软糯轻细的语气,任凭哪个男人都招架不住。
江以湛抓住她的手,语气低沉,看着。
他带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做,直到最后一步,学会了吗?虞秋只觉得浑身冒汗,手指微微的发颤,胡乱的点了点头,嗯。
明明知道他们再无可能,可早就该死的心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而狂乱不已。
虞秋,醒醒吧!你和他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你的喜欢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想折磨你,报复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不死不休……是啊,不死不休……江以湛松开她的手,走到一边抽了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心,然后将纸巾团掷进垃圾筒里,他是谁?虞秋将他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刚刚还沸腾的心瞬间冷了下来,谁?徐以枫。
早上给你介绍过的,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青梅竹马?是。
她和徐以枫的关系就是如此,她不想否认。
他叫你‘秋秋’。
青梅竹马,这样叫应该很正常吧?你不也这样叫简小姐的吗?瑶瑶……他在折辱她的时候,不知道叫了多少次。
江以湛眼角猛地一跳,目光蓦然变冷,他今天说想带你走,你怎么想的?虞秋直视着他,嘴角微翘,笑的恰到好处,你听到了的,我拒绝了。
江以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一双冰冷的眸子深不见底,却又像是能探察到人心的最深处,我是问你,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虞秋面色未改,依然笑的灿烂,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的,你想让我走,我就走,你若是不想让我走,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走的。
你能有自知之明最好了,还有,我讨厌莫名其妙的人在家门口晃悠,以后不许告诉别人家里的地址。
知道了。
出去!虞秋抱起保温壶回到了房间,她小心翼翼的把保温壶打开,香味四溢,看着里面的汤水,虞秋大感意外,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煲的汤居然还挺像模像样的。
盛了一碗,喝了一口,然后就顿在了那里。
他这是把卖盐的打死了吗?她的病是不能吃味道过重的东西的,清淡饮食是必须的,虽然不想糟蹋他的一番心意,却也还是把汤收了起来。
手机响了起来,是徐以枫。
喂。
瑶瑶,汤喝了吗?怎么样怎么样?合你的胃口吗?徐以枫,你是不是自己都没尝过?嘿嘿,给你煲的嘛,不过我对自己的厨艺是有信心的,怎么,不好喝吗?虞秋看向一旁的保温壶,笑了笑,好喝,谢谢你啊,不过你以后别再作了,江家什么都有的。
江家是江家的,我是我的,反正你再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做好了给你送去。
好。
挂断电话,虞秋又打保温壶打开,喝了一碗。
搬上了三楼,沉在松软的被子中,虞秋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无梦的好觉。
第二天一早,被清脆的鸟叫叫醒,她躺在那里看着房顶,静静的聆听,久违的幸福感从身体末梢的血液中慢慢聚拢,汇集成一道暖流,传递到四肢百骸。
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窗边,用力的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洒了进来。
她微微仰起头,伸开双臂,深深的呼吸,全身心的感受这美好的清晨。
咳!一声轻咳打断了这一切,她收回手,回过头,看到来人之后尴尬蜷起了脚趾,你,你怎么来了?季杭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来给你打针。
她赶紧坐回到床上,乌黑的长发自然垂在胸前,乖巧得不像话。
季杭一边兑药,一边道:你虽然已经出院了,但这针还要继续打。
麻烦你了。
橡皮筋绑在她纤细的手臂上,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寻找着血管,你太瘦了,该多吃一点的。
嗯。
他说什么,虞秋都点头应下。
把针扎好,季杭才道: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也都知道,虽然是夏天,但也要小心着凉,下地要穿鞋子。
虞秋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似乎是难得听到他同她说这么多话,谢谢关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季杭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现在对谁都这样吗?我记得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很多事情都变了,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