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只陈宝珠一个人吃的饭。
乔道云去了知府府邸,江邵青忙着找古籍,江淮瑾待乔道云出去不久之后也出了门。
陈宝珠用筷子拨拨碗里的几粒饭,只自己一个闲人。
这清蒸乳鸽没什么滋味。
要说这城里消息最灵通的不是客栈小二,而是那沿街乞讨的乞丐。
他们有独特的传递消息的方式,甚至已经形成了组织,不容小觑。
江淮瑾给了来客栈要饭的小乞丐两个猪肉馅大包子。
这小乞丐却没像他想象中狼吞虎咽的吃掉,而是先冲他道谢,谢谢,谢谢公子,祝您发财。
看着还有些书卷气,只是脸上脏兮兮的。
随后包好了油纸,仔细的放在怀里跑掉了。
大约怕别的身强体壮的乞丐抢走,还机警的环顾四周,像只刚出洞的小老鼠,探头探脑的。
那正擦着桌子的小二将雪白的抹布搭上肩头。
这位客官还真是好心,像我们掌柜的一样。
他啊,都来这儿,习惯了。
掌柜的每次都拿些现成的吃食给她。
那掌柜的拨弄算盘上珠子的手停了下来。
哎,还不是那孩子过于可怜。
看着江淮瑾鼓励的眼神,继续说:那孩子是叫咱们这的知府扔出来的,还有她那药罐子的娘。
她才不过十岁呢,就流落街头。
摇头叹息。
嗯,这是因何?本只想向那乞丐打听打听着青阳城里的杂事,却有意外收获。
听说是她娘外头有人。
但我觉得不是。
严夫人不像那样的人。
她乐善好施,为人谦和,万万做不出这种事的。
掌柜的还不是掌柜的时候,还受过严夫人的恩惠。
此时有人愿听,自然要为她们娘俩正名,好多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女人不知检点,他之前也是有心无力。
难不成那是知府的......江淮瑾声音放小,折扇遮脸。
那掌柜讳莫如深的点点头。
眼见有客人来了,这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这不就巧了。
江淮瑾给青竹使了个眼色。
他自己将茶杯放下也走了出去,一夜未归。
陈宝珠久等人未归也就睡了。
这一觉又到了大天亮,睁眼就见江淮瑾拿着什么东西放在桌上。
揉揉眼睛。
醒了就起来吃东西,我在巷子口买的烧饼和海棠糕。
从怀里拿出来的,还冒着热气。
想吃小馄饨。
陈宝珠坐在床沿,眼神懵懂的看着江淮瑾。
江淮瑾亲亲陈宝珠眼睛,拿着衣服给陈宝珠穿。
好,那我们下去馄饨摊吃好不好。
哄着娇气的小娘子。
陈宝珠配合着伸胳膊伸腿。
嘴里却说:不要。
那相公给你端回来好不好。
陈宝珠摇摇头。
衣服也穿好了,江淮瑾将红彤彤的绣着花草的鞋子给陈宝珠套在脚上。
陈宝珠晃晃脚,扶着江淮瑾下了地。
洗漱过后总算清醒许多。
早上的娇娇气也散了许多,可以吃江淮瑾买的早餐而不挑剔了。
拿着烧饼就着茶水细细的嚼。
酥脆的外壳,焦香的芝麻,咬一口唇齿留香。
昨晚没回来吗?陈宝珠歪头问江淮瑾。
早上起来旁边的被褥是冰凉的。
人应是没回来的。
嗯,昨晚夜探那知府大人的府邸。
可真发现些有趣的。
江淮瑾从袖子里掏出颗夜明珠,足有一拳大。
这只是那大人私库里微不足道的东西。
这私库可不像那知府的,倒像那贵妃娘家国师府家的。
陈宝珠接过,看这色泽如此斑斓,未到黑夜已有淡淡荧光,这得有白银千两。
这大人得贪污多少,才能宝珠蒙尘。
又将这夜明珠放回江淮瑾手里。
这青阳这两年风调雨顺,他却禀报朝廷此地水患,这赈灾银顺路就进了他口袋。
如此大胆,难道就没人告发他?伸手剥落陈宝珠嘴角的芝麻,官官相护,何惧之有?那皇上......江淮瑾点头,应是知道许久了,太子年幼,皇上是为他。
这皇上龙体堪忧,整顿朝廷也是不想那位置换了姓。
可也足够寒心,这得多少银子。
这些贪官污吏赚的盆满钵满,那真正需要的百姓之状况该如何呢。
这烧饼好吃就是噎得慌,陈宝珠喝了许多水。
店小二端着馄饨送了上来。
陈宝珠满足的喝了一口汤,你什么时候吩咐的,其实也没有很想吃。
汤是浓香的鸡汤,飘些小虾米,还有葱花。
入喉热乎乎的,是想吃的味道。
还不是怕你吃不到掉珍珠。
口是心非的小娇娇,看她心满意足的样子就知道是真想吃的。
江淮瑾很想满足她所有要求,每日都这般开心。
哼,算你识相。
颇为傲娇的一仰头,随后用筷子夹了一颗小小的馄饨,燕皮透明,馅肉鲜香。
可惜只吃了几颗就吃不下了。
还是江淮瑾将她剩的都吃了。
浪费可耻,行军时能吃上一碗热汤都够上阵杀敌了。
一会儿还出去么?陈宝珠不太淑女的打了个饱嗝。
出去,你可以和我一起。
西福田院是朝廷专门用来安置乞丐的地方。
安国皇帝陛下施行的是仁政,对这些流浪的乞丐很包容。
建造了这西福田院,环境不算好,上百人生活在这里,大多数是身患疾病或是失去自理能力的残疾者。
陈宝珠看着这地方生了几分同情心。
相公是来寻人吗?青竹走在前领路,江淮瑾揽着陈宝珠在后。
周围的人紧紧盯着这些外来人,目光不算友善。
但也不敢做些什么,只是对衣着光鲜的有钱人愤恨。
凭什么有人生下来做少爷,有人就得当乞丐,衣不蔽体。
江淮瑾向陈宝珠解释:嗯,意外的发现知府大人的糟糠妻与她女儿。
这知府竟如此没人性吗?糟糠妻都下堂。
世间竟有如此男人,娶十八房小妾,将原配置于此地,简直罔而为人。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
这世间男子多薄情。
那你也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