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熙在卫生间照镜子, 韩陌言咬的位置及其刁钻, 耳垂下面半寸, 高领毛衣都遮不住的地方。
一想到初昌明还在外面坐着,就知道韩陌言绝对没按什么好心。
她在浴室里磨磨蹭蹭,拿着粉底液遮遮掩掩, 却把那抹娇艳的印记弄得欲盖弥彰,若隐若现,更加引人遐想。
吃饭了。
韩陌言在门外叫她。
听到他的声音,初熙心里有气, 声音稍有些不悦地对着门外:你进来。
韩陌言欣然地推门进来,水池上方的玻璃镜子里倒映出两人的影子,初熙将衣领稍稍拨开些,露出脖子上暧昧的痕迹。
你看看。
你是属狗的吗?隔着镜子, 韩陌言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
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宽松毛衣,露出的脖颈纤细白皙。
因为歪着脑袋, 脖侧方连着肩膀的部位, 是一块被拉紧的斜方肌。
那块肌肉轻如薄翼, 漂亮的像一根待奏的小提琴弦。
玻璃镜子里韩陌言的眼神紧盯着那一块。
脑子里是这样感叹,手也没闲着, 顺着耳垂,摸了上去。
原本只是碰了一下, 初熙没当回事。
渐渐便觉得不对劲儿了。
她让他看看,也没让他动手呀。
她偏头,想甩开在脖子里乱摸的大手:你别动我呀。
韩陌言笑了一下, 念念不舍:好了,不动你。
说着,手却没有拿开,只是换了个位置,在她耳垂上轻轻捻了几下。
她的耳朵很软,耳骨也是,轻薄薄的一层。
连着皮肉和筋络,经常碰碰变化变粉。
室内的暧昧气氛突然增了好几个度,初熙也被他撩拨的心跳加快。
韩陌言从后面抱着她,手指捻着她的耳垂,亲在她的耳畔,他似乎也有些情难自已,连喷洒出来的鼻息都比往日滚烫几分。
你……你松开我。
她尚存的理智不多。
已然被韩陌言亲的晕晕乎乎,他最近时常会喜欢在初熙身上试验一下新花招,像今天这样从身后抱住她,将她完完全全的拥入怀中,从后脖颈最脆弱的那块皮肉开始,一直吻到前面。
每一处,都是过火的炽热。
韩陌言不为所动。
两人在狭小的卫生间,而初昌明又在外面,这种新奇的感觉很容易引起她的战栗。
她细微而又不可察觉的抖着,却在他的怀里越陷越深。
别……爸爸在外面。
听到初熙的这句话,不知是触发了韩陌言隐藏的哪一根弦,又或是□□。
他的吻更加细密而又炙热的落下,伴随着一声长叹: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这句话击溃初熙心里最后一根防线,她闭上眼,最起码在此刻她也是相信的,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还不出来吃饭?初昌明的声音骤然在门外响起,初熙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在韩陌言的怀里抖了一下。
几欲弹开。
别怕。
他牢牢握住她的手安慰。
初熙声音十分不自然地应道:来了。
门被打开,初昌明坐在饭厅的桌上,兀自低头生气。
他抬眼看到从卫生间出来的两个人,韩陌言倒是神色一如既往的镇定,倒是初熙满脸都写着心虚,再配上她绯红的脸庞,以及躲闪的眼神。
不用问都知道两人在里面干了什么好事。
他凝着怒火,口气也不太好:吃饭。
初昌明纵然快被这两人气死,但也没有妨碍他做许多饭菜给初熙。
生气归生气心疼归心疼。
初熙拉着韩陌言过来坐,桌上摆着三副碗筷。
看来初昌明也不是全然不能接受韩陌言。
两人坐下来后,初昌明叫初熙:去把柜子里的酒拿来。
初熙去酒柜里拿酒,红的白的还有伏特加,她犹豫了两秒后,拿了一瓶红酒出来。
初昌明淡淡地扫了一眼桌上的红酒:都拿来。
初熙愣了片刻,不确定的问:都……都拿来?酒柜里少说也有五六瓶酒,而且还是红白混着放的,这要喝下去……初熙不敢想象她待会儿要拿两个酒鬼怎么办?爸,咱们意思下行了,不用喝这么多。
去拿来。
初熙不得不将柜子里的酒一瓶一瓶地全拿过来。
初熙知道初昌明的酒量很不错,他虽然不嗜酒,但天生一副好酒量。
初熙这一点遗传她,要不然上次在南山的鸿门宴上,被灌了那多酒后,初熙还能撑到宴席结束。
她担心的反而是韩陌言,当初在法国的那个圣诞夜,还有之前他喝醉酒来她家楼下那次。
总之韩陌言的酒量,跟初昌明差的太远。
初熙将两人面前的杯子满上,白酒用的是两副陶瓷杯装,红酒是两副高脚杯,伏特加是玻璃杯。
混在一起,她看的心惊胆战。
韩陌言脸上一排镇定自若。
今天坐在这里,他的身份不再韩家那位高高在上的韩先生。
换言之,只要今天坐在这张酒桌上,不论初昌明提什么要求,他都不能拒绝。
初昌明:喝了。
随即又添了一句:喝完。
初熙一听,她爸这是明目张胆欺负韩陌言:爸,你怎么能这样。
你一口没喝,就让韩陌言把杯子里全喝完。
她爸狡猾,太欺负人了!韩陌言态度很平静,他端起桌上的装白酒的白瓷杯,一饮而尽。
伯父,您随意。
初昌明倒也没有欺负的太狠,端起手中的酒杯,眼睛咋也不眨地喝完。
熙熙,倒上。
初熙坐在两个人中间没动,她现在左右为难。
今天初昌明摆明了要把韩陌言往醉里灌,她又不能不听他的。
在她犹豫的功夫,韩陌言的手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动作安抚,却把初昌明看的瞬间眼冒火星。
这是在他的地盘,韩陌言居然敢明目张胆挑逗他女儿。
?????阿?????蓉?????独?????家?????整?????理?????猛地咳嗽了一声,眼神警告地看着韩陌言。
后者若无其事地松开他女儿的手。
嗯,有种明目张胆的嚣张在里面。
初昌明自持酒量过人,一来想在酒桌上教训教训韩陌言出出气,二来都说男人酒后吐真言,他想将韩陌言灌醉,听听他的真心话。
谁知,不仅没教训住他。
居然还敢在饭桌上公然摸初熙的手,气的初昌明当即将韩陌言面前的酒杯倒满。
初熙真急了,这两杯加起来得有一两酒。
第二杯,初昌明转着杯子,晦涩暗示道:你们俩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男未婚女未嫁,什么样子。
初熙觉得他爸肯定是故意的,她和陌言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听他说要保持距离。
现在说这些话,真是为了拆散他们而拆散他们爸——初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初昌明打断,只见他继续示意韩陌言:喝。
初熙:……当韩陌言大概喝到第六杯时,初熙坐不住了,虽然韩陌言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默默地端起杯子,每一次都是一饮而尽。
在初昌明又要将韩陌言的杯子倒满之前,初熙及时拿走了酒瓶。
她心里到底是向着韩陌言:爸,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熙熙,你先回屋。
韩陌言始终不动如山的样子,惹得初昌明似乎要打持久战,他干脆将初熙支到房间里去。
爸爸要跟韩陌言说些话。
她爸对韩陌言做的事情有些过分了,初熙提防着问:有什么事情不能当我面说?初昌明:有些事,韩陌言知道就行,你不用知道。
初熙犹豫片刻,直到韩陌言也点头:没事的。
初熙哦了一声,然后回到房间里。
初熙一走,酒桌上剑拔弩张,气氛较之刚才有增无减。
两个男人似乎连伪装都懒得伪装,尤其是韩陌言,他将手中的酒杯往前推了推。
初昌明眉头拧了拧:怎么,熙熙一走,你连装都懒得装了?韩陌言不答。
现在的他,在初熙面前是纯善老实的模样。
以往的那些恶劣秉性,都被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但即使如此,韩陌言还是那个韩陌言。
他的忠犬属性只是在初熙面前。
一旦离开她的视线,男人生来不容忍侵犯的姿态,便一览无余。
即使是对上初昌明,韩陌言声音依旧冷冷的。
伯父,这样一杯一杯喝没什么意思。
既然您想灌醉我,不如就玩些猛烈的。
初昌明眼神一跳:什么猛烈的?韩陌言推开杯子,拿起酒瓶,将桌子上的三个杯子分别倒满,依次是白酒,红酒还有伏特加。
他给自己倒满还不算,另外将初昌明的杯子也倒满了。
这三杯酒,一起喝怎么样?初昌明在心里冷笑,懂酒的人都知道,酒不能混着喝。
就算再好的酒量,只要混着喝,很快就会上头。
初昌明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知道韩陌言式真的不懂酒,还是在这儿跟他玩扮猪吃老虎。
你确定?韩陌言:我这个人平时很少喝酒,这是我的规矩。
但今天为了初熙——我顾不得这么多。
韩陌言平日里绝对不是横冲鲁莽的人,他做事情从来都要求十拿九稳,万无一失,绝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发生。
在他这种人口中听到顾不得这么多几个字,十分罕见。
也正如他所说的,今天是为了初熙。
那么,也就不再有规矩。
初昌明爽朗应声:好。
他笃定韩陌言是一时意气用事,不论是为了在他面前表决心,又或是有什么目的。
总之,初昌明是肯定他没有什么酒量可言。
不过——韩陌言摁住杯子。
喝酒,总得下点赌注才行。
韩陌言的目光灼灼,犹如黑夜里巡视领地的狼王。
初昌明凝神:下什么赌注?韩陌言:如果我赢了,您同意我们俩在一起。
初昌明冷哼一声,一副我就知道的眼神。
若是我不答应呢?激将法成功后,韩陌言笑笑。
然而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无论您答不答应,决定权在初熙不是吗?作为她的父亲,伯父您一定不想看到初熙因为这种事,跟您心生间隙。
同样,作为您的女儿,初熙也不想和您闹得太难看。
初昌明看着他:她终究是我的女儿,你觉得她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韩陌言并不理会初昌明的强硬,反而轻淡地抛出一句:她虽是您的女儿,但最后陪他共度一生的人——是我。
他这句话说的极具有挑衅意味,初昌明登时就变了脸色。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逐渐发青发白,似乎下一秒就要朝韩陌言的脸上砸过来,总之是愤怒到了极致。
你小子……居然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跟熙熙过一辈子,你也配?相比于初昌明满脸怒容,韩陌言镇定的几乎没有任何波澜:伯父,有句话叫‘适得其反’?初昌明冷笑一声:不是要下赌注吗?要是你输了,从此以后,便永远不许见初熙。
韩陌言笑笑,那抹笑容里无端地透露出一股自信:好。
面前的三杯酒一列呈开,从左往右分别是白酒、红酒和附加特。
韩南依次端起杯子,眼睛不眨一下,三下便将杯子里的酒全部喝完。
但凡喝酒的人都知道,切忌两件事。
一是快,二是混。
结果韩陌言两样全占。
初昌明喝完第一杯白的,正欲端起第二杯,被韩陌言伸手挡住。
伯父,您喝一种就行。
初昌明:怎么?反悔了?韩陌言轻笑一声:混着喝,我担心您受不住。
初昌明活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人将他喝倒过。
以前农研基地有个山东男人,嗜酒如命,酒量深不见底,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在酒桌上劝酒,单位里的同事背地里都不敢跟他喝。
后来初昌明听说这件事,一声不吭地约了这人,当晚,将这自称酒量无底洞的山东男人喝到告饶认输。
不用。
大概是韩陌言的话激起了初昌明作为父亲的某些好胜心,初昌明将桌子上的三杯酒,一同喝下。
这样的喝法,着实伤人。
而且后劲十分足,容易上头,不过十几分钟。
渐渐分出了胜负,初昌明终究是年纪大了。
他年近六十,平日里滴酒不沾,虽一身好酒量,可毕竟岁月不饶人。
他撑着一只手臂在桌上,脸颊通红,似乎有些气喘。
韩陌言面不改色地倒下了第十六杯。
初昌明看向韩陌言,眼里逐渐露出诧异,也明白韩陌言绝对不是不会喝酒那么简单。
饶是他千防万防,终究还是太自信,才让韩陌言钻了空子。
初熙在里面等了半个多小时,实在忍不住,悄悄地走到外面。
等到她看到桌上放着的六瓶酒,全都空了一半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干什么呢?不是说谈事情吗?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初昌明明显有些喝多了,熙熙,你不要管。
这是男人之间的对决。
初熙:……都喝成这样了,还男人……她将剩下的酒瓶全都收起来,非常严肃道:都不许喝了。
这还真的较量上了。
韩陌言没说话,他非常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初熙走过来收酒瓶时,他还朝初熙甜甜一笑。
初熙:……又是一个喝多了的。
初昌明:还没分出来胜负。
继续。
初熙真是怕了他俩:行了,不比酒量了行不行?既然你俩都喝多了,我来出道题考考你们。
谁先答出来,谁就赢,咱比比脑力行不行?两个喝的东南西北都找不到的男人点点头,然后趴在桌子上,乖乖坐好。
像两个准备上课的小朋友。
尤其是韩陌言,简直化身幼儿园最乖的那种小孩,还搞了个举手发言。
我建议出数学题。
初昌明也同意了:数学题好,就出数学题目。
初熙:……57×89等于多少。
两人先是愣了一秒。
然后飞速地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韩陌言脱口而出:5463而初昌明正满屋子找笔跟纸。
初熙立刻说道:爸爸,别找了,韩陌言答对了。
他赢了,你们到底在赌什么?只见韩陌言朝她一笑:赢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初熙没想到他们赌这个,也真的气的没话说,她将韩陌言扶起来。
赶紧回房间休息一下,我给你们煮醒酒汤。
韩陌言回房间后,初熙出来客厅,见初昌明拿着纸笔还在孜孜不倦的答题。
初熙:爸,别算了,韩陌言赢了。
初昌明一边算一遍嘟囔:57×89不是等于5073吗?初熙面不改色:对呀,韩陌言说的就是5073呀。
初昌明抬头,满脸懵。
初熙:行了不要不服气,人家就是比你先算出来。
再说,我又没说要正确答案。
初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