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盈盈亲眼所见,苏玉宸和来宝从林子里走出来,也就是说,他们早早的来了这里,一直在暗处观察。
她长这么大也没白白吃了那么多大米,话题一转,把矛头又转向了宋念婉和苏玉宸。
宋念婉果然上钩,她听出了其中古怪她回头看了看林子,有大片的树干和树叶遮挡,的确是个偷偷观察的好地方。
来宝,你同我讲,你们是不是一早便在那?她问。
来宝哪里敢说话,面对身边的两座大山,他哭丧着一张脸,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那便是了。
她见来宝的表情,便知王盈盈没有说假话。
看着他们着急灭火的狼狈样子,看着我像个疯子似的往里冲,你觉得很好玩是吗?她感觉自己此时的心情,像坐过山车般忽上忽下,由悲伤到惊讶,再到开心,最后变得恼怒。
宋念婉的脸上被烟熏得黑黢黢的,又刚刚哭过,眼角鼻头都泛着红,眸子星星点点含着泪,两颊涨红。
苏玉宸瞪了眼王盈盈,王盈盈则心虚的撇着头不敢看他。
突然间,他占了下风。
婉儿,晚些我会向你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他心下愧疚,艰难开口。
不是故意?宋念婉听他唤自己婉儿,乍想起之前他在怡园的那句宋姑娘。
她脸色一沉,自嘲般的笑了笑,向他福了一身,冷冷道:既然晋王殿下安好,那我等也放心了,请殿下自便。
盈盈,咱们走吧。
她不顾苏玉宸的阻拦,执意要走。
经过张娇娇身边的时候,听见一声站住。
她俩回头看去,只见张娇娇和一些小姐们并肩站着,脸上还有救火留下的黑灰,好不狼狈。
叫我们做什么?王盈盈见宋念婉正出神,抢先问道。
你们说呢?张娇娇扬了扬手中的风筝。
王盈盈这才想起还要赔风筝的事,悄悄地戳了戳宋念婉的腰窝,小声问道:念婉,怎么办?姐姐,你快表个态吧,也别让咱们宋家跟着你丢了脸面。
宋韶敏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从旁添油加醋。
王盈盈见了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哟,刚才大家忙着救火的时候你去哪了?现在又出来当活人了。
宋韶敏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碍着她的身份不敢顶撞,瞧了眼宋念婉,委屈道:姐姐惹出了这么大的祸,我也是着急,回头如何向父母亲交待?姐姐,你说是不是?宋念婉一下子回过神来,见了张娇娇手上的风筝,瞬间明白她这是非要得到那三百两白银不可了。
王盈盈紧张的拉着宋念婉的衣裳,她之前悄悄让丫鬟打听过了,魏老先生的画作,拿去书画铺子都是可以估价的。
倘若风筝上真是魏老先生的画作,张娇娇又非得让她们赔,即便是搬出她的身份来,她们不占理,恐怕也只有认栽的份。
……宋念婉低着头,脑中不断想着该如何应对,可如今,脑子里一片混乱,哪想得出什么对策来。
过了会,有人说魏老先生本尊来了。
张娇娇听了,脖颈昂的高高的,身板也挺得愈发的直,轻蔑地看向宋念婉和王盈盈,说:想必是魏老先生听说画作被毁,特地前来确认的。
宋念婉。
张娇娇说:你想好拿什么赔了吗?很快,魏老先生跟随张娇娇的丫鬟来到人群中,他环顾四周,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听说这里出现了我的画作,特地前来查看一二。
竟想不到此事惊动了您老人家,实在惭愧。
张娇娇温顺的笑着,故作歉意道:先生好心替我作画,今日却被人弄坏了。
宋念婉抬眼瞧见张娇娇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凉了半截。
张小姐,可方便将风筝给我一观?当然。
张娇娇迫不及待,示意丫鬟将风筝递过去。
魏老先生接过,拿着风筝上下翻了翻,微微一打量,而后摇头道:此画作不是我所作,乃赝品。
张娇娇脸上的笑一僵。
连周围屏气凝神看热闹的人都愣了几楞。
宋念婉和王盈盈更是以为她们听岔了。
张娇娇蹙着双眉,艰难开口,问道:先生,您可看仔细了?没弄错?之前她听堂兄说与魏老先生府中的小厮交好,这才托了堂兄的人情,要来的这么一幅画。
怎么可能是赝品?!先生,要不您再看看?宋韶敏见事情走向渐渐不对,心也急了起来。
王盈盈见她这般,忍不住小声吐槽道:你这妹妹胳膊肘往外拐的,都拐到十万八千里远了。
我的画,外界临摹之人甚多,甚至有的连我都得看上半天才能辨认,张小姐无意买了赝品也不足为奇,着实可惜。
魏老先生见状,指了指画作的印章之处,认真道:我的印章被磕了一角,这个地方向来是不全的。
他说的一本正经,众人跟着长长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而张娇娇在众人这声已有所值的哦中,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最后转红,眼神慌乱的四下瞧着,不知所措。
简直又臊又难堪。
王盈盈见她落了下风,便急着落井下石,笑道:我说张娇娇,你闹了这么一出,合着这是赝品呐,怎好意思的出价索赔三百两?何慧珊一开始便想息事宁人,无奈张娇娇不为所动,事到如今,她对她这种行为气不打一处来。
王盈盈的耳边风一吹,她也跟着说:娇娇,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拿着赝品来糊弄人。
就是就是。
人群中渐渐有人跟着附和:谁家三百两白银是大风刮来的?真好意思开口要。
刚才看她那咄咄逼人的架势,我还以为有幸瞧见魏老先生的真迹了呢,闹了半天还是假的,可真有她的!啧啧,依我看这画连十两银子都比不上,这是赤裸裸的敲诈吧?唷!那可要带她去见官?官不就在那边吗?有人指了指不远处的李大人和一众下属官员,笑道:这可是张太傅家的千金,你敢带她去见官?反正我可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