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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我不准你嫁

2025-04-01 08:19:20

分不清她是赌气,还是故意扫兴,陈崇州薄唇停在她耳后,眼神打量她,那是陈政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沈桢凝望窗口一株凋零的梧桐树,陈政掌管陈家,在富诚集团的余威高于你这位现任董事长,他的意思江蓉都不敢抗拒,何况你们。

陈崇州绕到她前面,手背贴着她脸颊,我敢违抗。

三个月前,你讲过这话。

她无动于衷同他对视,倪影恶有恶报,与何家解除婚约,你全部承诺过我。

这么久以来,我没幻想你会娶我,我也高攀不上陈家,我最初纠缠你的念头,是你有资本帮我离婚分财产,报复周海乔。

你不也是利用我排遣寂寞,逼倪影回心转意吗?我们各怀鬼胎,心照不宣。

他默不作声注视她,脸色阴鸷到极点。

这世上的女人,一部分要爱情的快感,一部分要物质的风光,她们的共同点,追寻优质的男人,如同对待垃圾一脚踢开平庸的男人,陈教授有钱有貌,有机会在你身边,哪个女人会躲开你,去喜欢平民呢?很多女人宁可藏在你的身后,不计名分也拴住你,享受你给予的财富和情欲,但这不代表每个女人都甘愿沦为何伯母的结局。

陈政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伤害了两个女人,害她们在嫉妒和争斗中面目全非,一生没有得到真正的圆满。

可作为男人,他毕生只有这两个女人,更爱护了何佩瑜四十年,上流阶层有几个能做到呢。

陈崇州始终扼住她手臂,力道越来越紧,你觉得我会变心,对你腻了,厌了,弃如敝履,而不是护你一辈子。

兴许不会。

沈桢眼眶酸涩,我不是何伯母,我不甘于分享男人。

仿佛一艘破败的船,浮荡在滔天海啸中,被滚滚巨浪冲击颠簸,近乎四分五裂。

陈崇州只以为沈桢单纯,好拿捏。

未曾想,短择,长择,恋爱,婚姻,她划分得这般清楚理智。

她不言不语,却拎得清,何时该撤,何时该进攻,何时闹,何时陪他赌一局,看不到曙光冷静收手,片刻不停留,物色下一个目标。

就像男人骑驴找马,女人爱的程度也分三六九等。

她倾注的,明显比他少。

当初你隐瞒我做手术,你根本没打算生下孩子,即使你答应,你也从没相信我。

陈崇州视线落在她面孔,你心里有一个期限,给我的期限,对吗?倪影不出手,你早晚会自己动手,你没想过一直跟我。

本来,他打定主意,先拖着何家,胎儿成型做鉴定,如果是男孩,陈政渴望长孙,顾及孩子一定会接受沈桢,如果是女孩,陈政不松口,他再吩咐薛岩演出戏,闹大这茬,在富诚,晟和,华尔集团门口拉横幅,声讨他欺骗良家妇女,是一个负心汉。

闹得越猛,影响越大。

何鹏坤堂堂的央企老总,在仕途众星捧月春风得意,准女婿曝光这样离谱的丑闻,一旦联姻,何家也备受舆论牵连。

万一同僚泼一盆脏水,指控何鹏坤滥用人脉权力,纵容包庇陈崇州压迫无辜女子,保不齐老总的宝座要丢。

商界妄图扳倒何鹏坤的同僚何止成百上千,何家不会因小失大。

届时陈家没辙,为了富诚的颜面,纵然陈政不乐意,哑巴吃黄连也只得认,陈崇州照样能娶沈桢过门。

他豁出声誉,冒险搏这一把。

可到头来,他的布局,他不为人知的付出,竟有些可笑。

沈桢垂眸,母凭子贵的戏码在陈家行不通。

距离生产漫长的八个月,世事难料,男欢女爱更如此。

哪天你发现何时了的好,我置于何地?月份大了,不留也要留,我和富诚董事长有过一个孩子,何家容得下我碍眼吗?陈家容得下吗?我的后半生,恐怕生不如死。

他神色沉郁,归根究底,你不信我。

所以利落斩断,杜绝麻烦。

洁白干净、楚楚可怜是她的本色,在经历了周海乔的磋磨,她本色之余,纯情不假,并非全然无心机,男人最着迷的本色,亦是沈桢的杀手锏。

她也懂在情场适时的撒网和及时的止损。

陈崇州手腕青筋暴涨,你高攀不上我,高攀得上陈渊?他不是陈家的男人么。

我高攀不上一个不属于我的男人,他注定要服从家族联姻,逃不掉责任和命数。

沈桢声嘶力竭,他就算喜欢我,就算我为他生了孩子,他也只能将我摆在情人的位置!何伯母很幸运,她拥有陈政数十年如一日的感情,男人从来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安定,尤其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

他抿唇,好半晌,是你自己动摇,愿意嫁给陈渊,做名正言顺的陈太太,和陈政的威逼利诱无关,是吗?不是陈渊,他可以是任何男人,我在乎他能否让我光明正大,让我有底气宣告我的男友,我的丈夫是谁,而不是委曲求全活在别的女人阴影下。

何伯母被陈夫人压制一辈子无法正名,你费尽筹谋爬上继承人的地位,你体面吗?外界信服你吗?你甚至不得已出卖自己的母亲,抹掉难堪的出身。

饶是你得势了,再如何打压陈渊,他仍旧比你高贵。

你忍心自己的女人重蹈母亲的覆辙,自己的孩子成为第二个你吗?陈崇州眼底波澜乍涌,他拼力抑制,你要嫁陈渊,或是嫁任何男人,我不准,你永远嫁不了。

沈桢看着他,你凭什么不准?他势在必得,其他男人没胆量娶我碰过的女人,谁娶你,我折腾得他混不下去,要么你守寡,要么他主动离了你消失。

你欺人太甚——沈桢张开嘴,是试图咬他肩膀,他一闪身,她吞了满口的空气,没咬到,我们已经分手,我难道为你守身如玉终生不嫁?陈崇州摁住她腰肢,拽向自己怀里,守着。

我偏不。

她也恼了,你嫁,我娶,我不干涉你,你也管不着我。

我嫁,你娶?他蓦地闷笑,舌尖似有若无挨着她耳垂,你娶了女人,能洞房么。

沈桢气得面红耳赤,反过来也一样。

我不娶她。

陈崇州抬起她下巴,沈桢,其实你是非常擅于驾驭男人的女人,不动声色甩出钩子,你深谙处于权势漩涡的男人怎样会失控,一个摇摆不定,琢磨不透的女人,最诱惑他失控。

她没吭声。

陈崇州俯下身,抵在她颈窝,眼尾浮起笑纹,你赢了。

***从客房出来,陈崇州直奔南院一楼。

正对扶梯的书房焚着安神的中药草熏香,陈政应酬了一场酒局,半醉半醒倚着软垫,在打盹儿。

陈崇州调整吊灯的亮度,突如其来的强光,惊醒了陈政,旋即正襟危坐,全程审视他,没有打断。

他挪开椅子,解了西服扣,懒散敞怀,面对陈政,像是在赌桌运筹帷幄,又像是在商场定乾坤的霸气潇洒,带着三分流气和邪气,你开个价。

他一开口,陈政便洞悉了企图,欲笑不笑,和你老子谈判,够狂。

紧接着,不慌不忙在膝间围了一条毛毯,你求什么。

陈崇州镇定自若,取消大哥娶她的安排。

陈政盯着他,然后。

我解决何家,不需要父亲操心。

他挺直脊背,目光凌厉,父亲看中沈桢这个儿媳,嫁老大,嫁老二,没区别,不是么?老二,你既成气候,又不成气候。

他的答案在陈政意料之中,这小儿子,是自己最得意杰出的作品,从手段到心性,活脱脱陈政年轻时的翻版。

不过,再高明的角色,只要破不了情关,无异于半个废人。

商海博弈,不见血光,却处处设有玄机。

相遇恨晚的女人与消磨意志的肉欲,这些致命的故事,统统建立在对手的居心叵测,蓄意暗害。

毫无预兆出场的女人,可能是背后的温柔一刀,专刺肺腑。

当年,陈渊大势所趋,是所有二代子弟风头最盛的一个,因为乔函润,陈政彻底冷落他,他几乎出局。

过不去情爱这关,在阴谋迭起的商场会吃大亏,最强悍精明的男人,往往不是败于智谋,是败于情种。

好在,陈渊三十六年只疯魔过那一次,江氏,津德,包括周家,给他挖了不少美色陷阱,他都清醒避开。

比郑野、周源那圈子的公子哥,肆意扎在女人床上惹一堆风流债,省心得多。

直到沈桢出现,他的情意才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至于陈崇州,一向玩世不恭,极为薄情克制,不走心,也不走肾。

如今,他也打破了陈政对于继承人的苛刻底线,为一个女人,一再负隅顽抗。

陈政喜欢泯灭七情六欲的傀儡。

他抄起抽屉里的青玉烟袋,你准备出什么价。

陈崇州神情喜怒不明,父亲的安危,公平么。

哦?陈政笑了,我的安危?你应该担忧你自己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