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温衍回来消息时,楚霖已经带着研究员候在会议室,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脸漠然的男人推门进来。
方案呈上来。
楚霖浑身打了个哆嗦,恭恭敬敬把方案递了上去。
温衍看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没一会就把资料看完。
这就是你们讨论的结果?他声音说不上的冷,隐隐还压着怒气。
楚霖浑身发冷,还是顶着压力回道:四爷您知道的,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案。
温衍扯了扯领口,情绪有些暴躁。
也只有阎彤那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才会肆无忌惮的把活生生的人当试验品。
那种大刀阔斧,不留余地的决绝,他做不到,研究所的人是不敢。
他可以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但蓁蓁不行,她是他的宝贝,揣在心尖尖要护着的人。
***童蓁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四点整。
温衍把食盒里的菜往外端,热腾腾,散发霸道的香味儿,勾的人食指大动。
去洗漱一下,过来吃饭了。
他看着她,笑的很温柔。
童蓁进浴室,洗漱后出来。
这是你做的?童蓁在椅子上坐下来,托着下巴盯着温衍看。
嗯。
童蓁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感慨:阿衍,你可真是我的田螺先生。
是我的荣幸。
晚饭过后。
童蓁穿了套和他同色系的套装,扣上帽子,躲在温衍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下楼。
一路上她遇见很多持枪的守卫,他们看见温衍纷纷驻足行礼。
到了地下停车场,他替她打开车门,手细心的撑在车顶。
温衍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座。
随着车子开出建筑区,童蓁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沙漠。
触目所及是绵延起伏的沙丘,黄沙翻滚一眼望不到头,在地平线和天交接的地方,云飘的很低,远远看着几乎是贴着地面。
一轮红日悬于沙丘之上,满天的云霞都被染红。
苍凉,壮阔,静穆。
在这广袤的沙漠中,一望无际的黄沙,浩浩渺渺,人置身其中显得无比渺小。
童蓁内心大受震撼,浅眯着眼睛,愣愣地看着落日余晖。
她无法用言语形容那种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童蓁看的入神,直到温衍凑过来亲她,她才反应过来。
喜欢吗?童蓁点头。
他替她解开安全带,绕到另一侧门,温柔将她抱下车。
他们在一处沙丘坐下,彼此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傍晚的风沙很大,童蓁吃了好几口沙,却仍觉得很浪漫,她认为自己没救了。
似乎有温衍在身边,做什么都身心愉悦。
入夜后气温骤降,两人没逗留,一起回了研究所。
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又精神了。
童蓁趴在沙发上,用数位板涂涂画画,傍晚的景观太过震撼,一时灵感爆棚,忍不住动手画了起来。
温衍从浴室出来时,一眼看到趴在沙发上的小姑娘。
暖黄的灯光下,她微垂着头,细密的睫毛投下淡淡阴翳,专心致志描绘她笔下世界。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领口下垂,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一大片肌肤,轮廓美好的弧度若隐若现。
他的目光像被烫到一般,呼吸都不自然起来,喉结滚了滚,若无其事撇过头去。
他抱着电脑在她身侧坐下,处理着近期堆积的工作。
过了半个小时,童蓁收起数位板。
看温衍在认真工作,童蓁就没打扰,起身去泡牛奶。
等她回来的时候,温衍正揉着眼睛,样子有些疲乏。
童蓁把热牛奶递给他,温衍顺势把人搂在怀里,压着人在怀里亲了亲。
童蓁被他亲的浑身发软,差点连牛奶都快端不住,娇嗔:牛奶要打翻了。
温衍缓缓松开她,鼻梁蹭她微卷的秀发,闻着淡淡的发香。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她把牛奶放在他手上,退开一段距离,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温衍凝视着她的眼睛,神情跟着认真起来:什么事?童蓁皱了皱眉,纠结着怎么开口。
一旦她和温衍提了回学校的事,眼下温馨的氛围就会荡然无存。
童蓁咬了咬唇:我伤好了差不多,想回学校上课。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过了好一会,温衍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学校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到时候有专门的老师给你补课,好好留在这里养伤。
童蓁闷声闷气:我就算不回学校,也该回一趟姑苏。
虽然父亲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他们在担心她。
温衍垂眸盯了她片刻,态度很坚决:蓁蓁,我不同意。
童蓁没想到,他想也没想就拒绝,尤其还是以那种,没得商量的口吻。
童蓁眨了眨眼睛,试图和他讲道理: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已经快康复了。
爷爷和哥哥还在医院住院,我也想回去看看他们。
蓁蓁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温衍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灰蓝的眸子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在你各项指标没达到健康水平前,我是不会同意你回N国。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童蓁情绪有些低落,盯着热气腾腾牛奶,慢吞吞又问了一句:没有转圜的余地?没有。
温衍斩钉截铁,眸底闪过痛苦挣扎。
童蓁猜到他会不开心,甚至闹情绪,偏偏没想到,他会霸道的不让她走。
她知道温衍是为她好,可心里到底不舒服。
她从沙发站起来,拿过数位板,一声不吭爬上床。
温衍知道小姑娘闹脾气,缓步来到床前,伸手去摸她的脸,童蓁把脸往一侧偏了偏,避开了他的碰触。
生气了?童蓁抿着嘴,不说话,眼睛也不看他。
温衍沉默地看了她两秒:留下来陪我不好吗?她知道他很粘她,这种情侣间的亲密,她也很喜欢。
可如果这种喜欢变了味,影响到到她的正常生活……童蓁眼睫颤了颤,偏过头,目光一瞬不瞬望着他:阿衍,你是我生命重要的存在,但不是唯一的存在。
我有父母亲人,同学朋友,我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你不能因为舍不得我,强迫我做一些违背心意的事。
她说这话时,温衍很沉默,灰蓝的眸子是她无法读懂的晦涩情绪。
他没有为自己辩驳,硬邦邦的道:你必须留下。
你不讲道理。
温衍沉默看了她几秒,声音温柔又无奈:对不起。
童蓁垂下头,睫毛轻轻颤动,她没有继续说话,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温衍坐在床沿,看着闹脾气的小姑娘,眼眸沉沉浮浮,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