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虎左手边那人,本来觉得被踹了一脚很不爽,但看看右边那个死了,他一下就平衡了。
眼下听到郑虎管她叫公主,不自觉的摸了摸脑袋,一时觉得脑袋快要搬家了。
本宫看你离开帝都这些年,过得很是肆意潇洒啊?这话有些阴阳怪气,郑虎只觉得脖颈上寒意来袭,颔首缩脖的。
哪儿的话,我还盼着公主早日让我回帝都老宅呢。
无踪可不跟他抖机灵,这些贫苦女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这不是无踪大人吗,您也来了。
懂懂懂,我怎么会不懂呢,这就给您取卖身契来。
郑虎早就想溜了。
你们俩跟着他。
云千落吩咐南风与无踪,两人也很听话,三两下到了郑虎的船上。
郑虎被吓了一大跳,哎呀,公主,您说说咱们什么交情,我还敢骗你不成?云千落充耳不闻,笑意盈盈的牵着唐嘉禾。
韩屿目睹一切,似乎是对她俩亲密的举动不满,从远处跑了过来,想把她们俩牵在一起的手撞开。
但出现了偏差,云千落毫无防备之下,被韩屿撞了,后坐力之大,扑通一声,她掉进了湖里。
众人惊呼,君鹤鸣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跳入水里。
云千落此时已被水流冲走了一段距离,刺骨的河水没过她的头顶。
刚开始她还会扑腾着挣扎,水草缠住了她的脚,这会儿她已经没力气了。
君鹤鸣在水下找到她时,她已陷入昏迷。
他给云千落度气,麻利的解开水草,让她的口鼻能在水面之上。
祁连找船家要来小船,很快接到了他们俩。
岁岁,醒醒!君鹤鸣用内力按压着她胸口,把她方才呛到的水全部逼了出来,又不断给她度气,好一会儿她才醒来。
云千落不断的咳嗽,君鹤鸣扶她坐起身来。
祁连关切的问道:没事吧?谁也不知道韩屿会搞这么一出……无踪拿到卖身契,从郑虎船上的内室出来时,听到她落水的消息,吓得魂都没有了。
又赶上韩屿跳水,他把卖身契扔给南风,也跟着跳了下去。
云千落已然无事,他们倒是不知,韩屿竟然熟悉水性。
无踪在后边游,还赶不上他。
韩屿手紧紧抓着祁连掌桨的小船,阿姊!云千落又惊又喜,君鹤鸣还生着气,伸手想把韩屿推开,云千落手快些,将他拦住。
祁连见状,连忙把韩屿拉上船,无踪也跟在后边。
地方本就不宽裕小船,一下子拥挤了许多。
君鹤鸣脸黑的跟什么似的,就差把不爽写在脸上。
阿姊,对不起!韩屿扑到云千落怀中,眼泪像一颗颗珍珠从眼下滑落。
他只是不喜欢云千落和唐嘉禾太亲密,没有想害她落水。
没事。
云千落摇摇头,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只能先让他别太自责。
船上可没有衣服换,郑虎在扬州有不少住处,给他们寻了一个大宅子,又给几个衣服湿了的人,买了顶好的衣裳。
郑虎人是土了吧唧的,但屋子陈设摆放的还行。
东北角放着楠木柜子,暖阳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的洒在之起的古琴上。
月白纱帘随风去起,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升起阵阵袅袅白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屋子。
一路上云千落都不停的在咳嗽,祁连不由得担心,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
云千落一记刀眼,我好的很!刚说完,又咳了两声,她自己也无语了。
君鹤鸣让人送了姜茶来,云千落浑身都在抗拒。
不烫了,喝吧。
不容拒绝的语气,云千落深吸了口气,眼睛一闭把姜茶喝了。
韩屿一直静静的候在一旁,他们也有议论这事,多是说他的不是,但韩屿不管,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云千落身上。
怪我,就不该去游湖。
君鹤鸣负罪感一下就上来了,若不是他提议要去,根本不会有这档子事。
明知她怕水,还非要带她去水边。
云千落摇摇头,你们一个两个的,别这样。
我人还没死呢,揽过错做什么?无踪刚刚已经忏悔过一番了,说什么是他的问题,他没有时时刻刻待在云千落身边。
受不了他们这样,云千落干脆说乏了,将他们全部赶出屋去,落得清静。
武林大会的地点,她也是很不解,设在一处古刹旁,不知道能不能容纳那么多人,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
她正想闭目养神,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滚进来。
云千落一声令下,门外的人一怔,推门进屋。
从他进门开始,就跟鸵鸟似的把头埋在领口里。
甚至分不清屋内摆设,一路磕磕碰碰。
不是,你抬头看路会死?乒乒乓乓的碰撞声,让她不由火大。
一股闷气,油然而生。
听到她动怒的语气,郑虎颤颤巍巍的跪下,公主啊,我给你磕几个,能不能让我回帝都?云千落觉得好笑,本宫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只要他不再欺压百姓,安分三五年,自会让他回帝都。
这是云千落原话,那养瘦马又不是违反南诏律法……郑虎嘟囔着为自己辩解。
养瘦马是一回事,你在船上用银子砸她们就是另一回事了。
云千落一向看不惯欺辱女子的人,郑虎一上来就精准踩雷。
这下他也没话说,但还是跪着不起来。
云千落也随他去,只要他不发出声音,她便当他不存在。
她看毒册看得认真,郑虎跪的双腿发麻,不安分的轻咳,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你来劲是吧?云千落不悦,瞪着他。
我想回帝都看望祖父,他老人家这几年身体不好……她当初把他赶到扬州来,是让他孤身一人来,云千落没有罪名连坐的习惯。
郑虎这么说,云千落面色缓和了些。
郑老爷子年迈,也罢。
本宫会在扬州城待上几日,看你表现。
好嘞。
郑虎兴高采烈的站起身,不过他腿麻了,只能一瘸一拐的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