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翊当即跟上她的步伐。
我是东瀛大国师,眼观星辰山川,胸纳天地玄机。
窥日月造化,知风云变幻,掌国运兴衰……云千落忍住想打他的冲动,瞪着他,挑重点说!我夜观天象,破军,七杀,贪狼三星同耀。
主枭雄出世,天下易主。
方位便在南诏,凡事,你得留个心眼。
赫连翊苦口婆心,一路缠着她,让她务必记住这些话。
好。
难为他跋山涉水只为告知她这些,为了看起来不那么敷衍,她郑重的点了点头,答应他。
病可好了?浅浅关心他一下。
要说夸人,还得是赫连翊。
好全了,林太医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啊。
他跟她说了许多废话,最后累了讲不动了,云千落才安排青黛送他出宫。
临走前他一直强调,让她这几日都别出门。
最好只待在东宫里,如果可以,让她兄长和嫂嫂也别出门。
云千落能管的住自己,还能管的住别人?赫连翊的话当笑话听听也就罢了,她并未当真。
不过,赫连翊此番到访,又说了那一堆的话,倒是让她静不下心来。
看着账本上的数字,总觉得不对劲。
姜宜然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近。
岁岁,你一个半月都没出宫了,再这么下去,人都得关傻了。
虽然云千落表现的很正常,但是还是有点担心。
换作是以往,她三五日就得出一趟宫。
云千落摇摇头,继续看账本,没意思,不想出去。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出去。
姜宜然挺着孕肚,拉拽云千落。
云千落怕伤到她,不与她拉扯,自觉的站起来。
这可是你非要我出去的,可不是我自己想去。
南诏帝都香火最旺盛的禅院,除了那神女祠,便是玉龙山上的鸡鸣寺。
云千落看她身子重,不想让她去。
山路颠簸,便是坐轿子也难免磕磕碰碰,要不别去了。
千尘近日总是睡不好,我想着去给他诵经祈福,鸡鸣寺最是灵验。
都到山脚下了,如何能折返。
姜宜然拍着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拗不过,那就小心谨慎些。
云千落把原定的轿夫都换了,让风云卫顶上。
八抬大轿,想来能稳一些。
云千落在轿子旁骑马,让姜宜然有半点不适就唤她。
山野一派清新气象,古寺的正门香火缭绕,来往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钟声悠远,诵经之声,不绝于耳。
禅房之后的院落,倒更像远离烟火的一片净土,此处地势高耸,山下景致一览无余,空气沉静亲和,几株苍天松柏遮天蔽日,只露出天空的一角。
姜宜然在侍女的陪同下去上香,云千落则在后院走走逛逛。
她虽不信神佛,可到了禅院,身心都静下来了。
这里有一汪泉水,名唤映月。
清澈见底的泉水中,有嬉戏的游鱼,泉底是无数枚铜钱。
施主,这映月泉又称许愿泉,很灵验的!路过的僧人见她一直盯着泉水,想让她试试。
很灵吗,或许吧。
她对着僧人点点头,只是她身上没有铜钱,金子应该也有效果吧?云千落往泉里丢了一片金叶子,愿南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她自己倒无所求,所求皆为南诏。
她四处走走看看,离开了映月泉。
那僧人折返时,一眼就看到阳光折射下水波粼粼的泉面,再往下就是无数枚钱币,在铜钱之上,有一片金灿灿的金叶子。
这些许愿币每月会捞起来一次,或作为香火供奉,又或为禅院整修。
云千落这一片金叶子,抵得上禅院所有僧人一整年的开销了。
姜宜然常来这个禅院,每次她来,住持就会放下所有事宜,陪同她。
皇家出了人力财力,为鸡鸣寺翻新。
有她专属的厢房,姜宜然在屋中抄写佛经,坐的木椅垫着软垫。
施主如此诚心,佛祖定会保佑您与家人平安。
姜宜然会心一笑,那就承住持吉言了。
有布衣百姓在云千落身后盯着她,她虽不能动用内力,但不至于连警觉性都丢人。
那些人步子有力却无声,底盘扎实稳当,定是习武之人。
为何乔装打扮,埋伏于此。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做什么?她若不说话,他们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真是可笑至极。
为首的一愣,又笑道:都说九公主十分警觉,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云千落嗤笑,那倒也没有,不过是你们伪装太假。
若换做以前,说不定她还能教他们一些易容之术。
小人都打听清楚了,九公主身体抱恙,内力全无。
小人也不敢与公主动手,恐伤了公主凤体,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小人。
那人说话诚恳,可云千落怎么听都像在嘲讽她。
她蜗居于东宫本就可疑,阖宫上下,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都盯着。
太子妃呢?他们计划好了一切,就不可能放过东宫的两位主子。
云千尘在宫中或许无事,但姜宜然恐有危险。
请公主放心,太子妃安然无恙,只不过你们都要同我们走一趟。
公主最好不要声张,这样方能保全太子妃与其腹中麟儿。
云千落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这种事她还是习惯处变不惊。
她的身手虽好,但姜宜然毕竟身子重,磕着碰着都是大事。
眼下只能屈尊降贵,和他们走一趟。
九公主,请吧。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再耽搁几个时辰宫中就有人察觉。
风云卫就在禅院前候着,云千落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围剿过来。
他们在小路安置了马车,可她迟迟不见姜宜然。
太子妃身在何处?她有些不耐烦,要不是压着火,她早就动手了。
这些人是害怕她的,就算她没有内力,她还会下毒。
太子妃已先一步下山。
云千落攥紧了拳头,她不该此处闲逛的。
若跟着姜宜然,便不会给他们这样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