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给她安排了六个侍女,上来就要帮她沐浴更衣,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她去侍寝呢。
你们下去吧。
她可没有让陌生人伺候她沐浴的习惯,便是在东宫,粉黛青黛在她沐浴时,也得退避。
可是……宫女畏畏缩缩的,还是觉得得在这候着。
云千落本来就不喜欢西陵人,她们还这么磨磨唧唧的,可是什么可是!她想树威信,把桌子掀了。
动作声响很大,宫女跪了一地。
外头的守卫听到声音,撞开了大门,云千落毫不收敛,把能砸的都砸了。
姑娘应该听说过,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人在屋檐下,还是得低头。
身穿盔甲的士兵看着满地狼藉,出言提点。
怎么听都像在威胁她,我要见元衡。
他们想拖时间,但她必须马上见到姜宜然。
主上日理万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她忍了这么多天,真的到极限了。
言语给本宫放尊重些,不然,本宫怕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士兵不屑一笑,我看你是不见阎王不落泪?你现在是俘虏,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夜风吹拂竹林,竹叶瑟瑟作响,在月光中投下斑驳的影子。
云千落极力隐忍,那士兵却不断出言挑衅。
见他伸手想碰她,她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鸾凤匕首,寒光乍泄。
哈哈哈,你会用匕首吗。
他伸手想抢她的匕首。
云千落冷笑一声,那士兵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缺了三指的手。
啊!疼痛似乎迟缓了些,他反应过来时,鲜血淌了一地。
宫女瑟瑟发抖,其余的士兵也不敢贸然前进。
不能让南诏人,在西陵宫中耍威风!人群中的一句话,顿时让他们士气大涨。
这些西陵士兵,都是些半吊子的废物,云千落对付他们不算困难。
但她最大的弱点就是体力不支,他们人多,她撑不了多久。
打斗途中,有点剑走偏锋,差一点她就要杀了其中一个士兵。
他瞪大了双眼,匕首的身影赫然在他眼中放大,整个人愣在原地。
紧要关头,云千落逆转匕首。
许是太过用力,她吐了许多血,无力的倒在地上。
他们奉命看守云千落,可上边没有说能随意动刑,他们一时冲动,动了手。
眼下云千落吐血,他们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快去请太医!他们慌乱的互相推搡,也有人跑了出去。
云千落视线模糊,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一袭紫色长袍,怒意横生,谁让你们动手的!站在最前面的人,被他一脚踹开几丈远。
云烨把云千落打横抱起,离开这个小院子。
她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还是知道他是云烨的。
没什么力气,她靠在云烨怀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云烨不安的咬紧牙关,脚下加快了步伐。
太医姗姗来迟,云烨眉头紧皱,在床边踱步。
她可有大碍?方才她吐那么多血,云烨以为是他们打的,已经让他们每人去领八十军棍了。
见云烨紧张的模样,太医也知道人很重要。
不敢擅自碰她,在宫女的帮助下,在她手腕处系上丝线,悬丝诊脉。
这脉象又弱又紊乱,他从未见过如此脉象。
也不知该如何治,更不懂要开什么药。
贵人,这情况下官从未见过啊,恐药石无医。
药石无医?云烨看着面色惨白的云千落,心下一紧。
从未听说她有什么病在身上,怎么就药石无医了。
他守在床前,元衡来找他商量事,这是怎么了?元衡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暗道不好。
要怪就怪元衡倒霉,云烨此刻正在气头上。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他一把拽住云烨的衣领。
云烨以闲散王爷面目示人,敛尽锋芒,旁人都以为他不会武,实际上他能和云千落没受伤的时候,打成平手。
元衡被他像拎鸡仔一样拎起来。
我警告你,我妹妹若是有事,你也别想好好活着。
不是,你有话好好说啊,跟我又没关系,又不是我打得她。
元衡想瞪他,又怕他动手。
跟你没关系?若不是你御下不严,她会躺在这吗。
云烨自幼父母不疼,只有云千落把他当哥哥,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到他。
他把她当一母同胞的妹妹,因此他格外嫉妒云千尘,凭什么他是嫡子,又是她的亲哥哥。
只要云千尘死了,那皇位自然而然是他的,云千落也只有他一个哥哥了。
想着想着,他笑得有些癫狂。
元衡趁他分神之际,连滚带爬的跑出院子。
跑远了他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疯子,都是疯子。
夜凉如水,落叶随风而下。
远处一位身穿明黄色宫服女子,款款而来。
我听小衔说,你把她绑了?人在何处!沈思吟目光锐利,打量着元衡,容不得他说半句谎话。
得,说的好听,什么合作伙伴,一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她眼下怕是不想见你。
沈思吟为了复仇,委身于他,虽有皇后的殊荣,却过得并不开心。
云千落无数次强调,她会帮她一起找出凶手,报灭门之仇。
沈思吟为了不拖累她,坚持独自离开。
这是我和她之间事,轮不到你在这挑拨离间。
你和云烨合作,我阻止不了。
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她睚眦必报,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思吟相信云千落,她不会妥协的。
他们这些策划谋反的人,更不会有好下场。
她拂袖,朝着那屋子走去,只是脚步愈发沉重。
纱帐挂起,床上躺着面上毫无血色的少女。
或许是找不到法子,也不知用何药,云烨坐立不安,在床边焦头烂额的来来回回踱步。
见到她来,云烨戒备的盯着她,你来做什么?沈思吟艰难的扯开一抹笑容,你放心,我与她是挚交好友,不会伤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