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落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她想在今年末,让无踪与虞棉完婚。
南诏那边不少宫女都盯着无踪,虞棉称不上绝色,却也是小家碧玉,家世也不错,提亲的人比比皆是。
馄饨端上桌时,热气腾腾。
无踪不怕烫,已经吞入腹中了。
她把勺子里的馄饨吹凉,送入口中,咬开时,便发觉不对。
别吃了,有毒。
无踪听了一惊,放下勺子,就要开始掏喉咙。
云千落学医数十年,对待药材和毒药十分敏锐。
五石散,无色微酸,食之可致腹痛不止,一柱香时间必会昏迷。
参入烫水中,水雾吸入体内,能让人手脚乏力,同蒙汗药是一个药效。
这种酸与醋酸有点相似,却不一样,一般人很难察觉。
千防万防,谁知在这被算计了。
云千落手中戴着一枚戒指,其中大有玄机。
宝石是中空的,掀开里边放着解毒的丹药。
这药能解大多数毒,正好克制这五石散。
云千落把它让给了无踪。
她只是没力气,无踪是食用了,肚子疼很难受的 。
无踪想拒绝,可云千落才不会给他机会。
眼下下药的人还没察觉,若是再拖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把药塞入无踪口中,继而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吐出来。
都入口就算吐出来,云千落也绝对不会吃的。
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吞下去。
在云千落眼神的示意下,他率先倒在桌上,为了看起来逼真一些,还磕出了声。
云千落紧跟其后,也顺势倒下。
馄饨摊的老板是个老妇人,应该是受人指使。
她慢吞吞的走近,先将云千落扶到马车上,期间并未伤害她。
无踪也不能落下,老夫人折返回来把他也塞到马车上。
这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该说的话,别说,这是你的赏钱。
这个男人把一袋子的银子扔到老妇人手里,她虽年迈却也稳稳当当的把钱袋子接住。
她掂量了重量,笑得十分灿烂,官爷放心,我从未见过你们。
这绑架的人也是心大,连根绳子都不绑。
那个男人充当车夫,马车缓缓行驶。
药效一点发作了,云千落觉得有点乏力,看着窗外的景物不断变化,她晕了过去。
无踪接住她,怕她头磕到。
便坐近了些,让她靠着他。
他倒是没有太紧张,毕竟她刚刚说了,这药对身体没什么太大伤害,药效一过就好。
有他在,定不会让人伤她分毫。
云千落晕倒之后,无踪一直盯着外边,直到马车停在红墙前,外头的士兵说着例行检查之类的话,被刚刚那个说话的男人拦着。
马车上坐的是德妃娘娘的娘家人,岂是你想看便能看的。
男人把令牌高高举起,守卫看了,立刻就给他们放行。
无踪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德妃找上他们无非就是,云千落不给她看病,她怀恨在心。
又或是,她真的很诚恳的想让云千落看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德妃有求于他们。
大概不会伤他们,最多就是软禁。
可德妃还是不够聪明,云千落上次参加宫宴,一袭蓝衣惊艳众人,如今谁还不认识她。
云千落对外的身份还是青云院少主,她竟然敢趁云睿在北明时劫云千落,这是吃了豹子胆啊。
无踪想了很多,直到马车再次停下来,他才开始装晕。
他感觉有很多人来抬他,再睁眼时,已经被关到小柴房里了。
有没有搞错啊,为什么把我关在柴柴房,这么大的皇宫,正儿八经的牢房都没有吗?那些送他来的人已经走远,他肆无忌惮的喊着。
看来是没把他当回事,连守卫都不留一个。
门从外头锁着,窗户也订上了。
零零散散的月光照入屋内,无踪望着房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柴房有够破的,瓦片稀碎。
正好,能从那出去, 他踩在木材上,借力到了房梁。
无踪轻而易举的踢飞瓦片,感叹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
这些宫殿结构大概都一样,他凭感觉在角落打晕了一个太监,换上内侍的衣服,混入主殿去找云千落了。
一进殿,就有掌事宫女叫他。
你就是小全子?怎么这么慢,手脚麻利点,德妃娘娘要吃核桃,快去剥。
好家伙,他刚刚在外头挑太监挑了这么久,就挑了这么一个软柿子?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剥核桃明明是尚食局的活!为了主子,他忍。
无踪捏着嗓子说道:奴才这就去剥。
剥核桃的位置倒是不错,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但隐约能看到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那个什么德妃,坐在床沿,身旁站着两个宫女,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
床上躺的,不出意外就是云千落了。
无踪又要开始感叹不公平,同是被绑来的,为什么她在主殿躺床上,他就要被丢柴房,躺地上,睡稻草。
无踪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下人。
但他可从来没干过活,还是剥核桃这种细活。
纸皮核桃是好剥的,但是到他手里就很困难,他稍一用力整颗核桃都碎了……他在核桃与云千落之间来回看,不一会儿就弄碎了五六颗核桃。
这样下去一下就露出破绽了,她观察周围,找了个衣服料子最廉价的宫女,给她塞了点碎银,能不能帮我剥点核桃,我……无踪拿着粉碎的核桃给她看,小宫女捂嘴偷笑,收了银两帮他剥核桃去了。
看样子德妃待下人也不坏,若是严一点,他们在殿内哪敢这么自在,还能随意走动。
小宫女坐下帮他剥核桃,他空了出来,便走近些,在暗处观察她们。
你说她像不像一个人?德妃皱着眉头,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女。
能贴身伺候的,都是潜邸里就带在身边的宫女。
对十几年前的人,虽未见过真人,却也见过画像。
奴婢瞧着这姑娘,像唐家那位远嫁的嫡小姐。
说话的人是一等宫女,是德妃信得过的人。
这话一出,德妃几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少女来头不小,既是青云院少主,又得唐家厚待,极有可能是故人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