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行给她倒酒,不是什么大事,明日端宁郡主设宴,宴请上京年轻的公子小姐,她指名想见你,这不托我们来当说客。
端宁郡主可是眼高于顶,平常鲜少有人能入她的眼,她对外宣称此次宴会,因你而设。
我想,你或许也想去看看吧。
唐乐清越说越没底气,她知道云千落不喜欢参加宴会,这么说,只是想让她答应。
云千落以手托腮,略作思考。
两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夸她,说什么那位郡主如何如何重视她。
她倒是好奇,为什么想见她。
唐景行的话,一下就给她解惑了。
端宁郡主是前朝辅政王爷的女儿,家中有赫赫军功,备受圣上宠爱。
与清河世子虽为表兄妹,却谁也看不上谁。
都说清河世子是第一纨绔,也表明了,郡主每每都落下风。
听说你命人将他打了一顿,郡主乐的找不着北。
逢人就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难怪如此,可是这事发生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竟传的如此快,她倒是小看了北明。
既然她这么想见我,那我便去吧。
只是我得带上云烨,他千里迢迢来找我,我不可能放任他不管,独自赴宴吧。
云千落表明自己的顾虑。
唐乐清拍手,这都是小事,你可是主宾,别说是带一个人了,即便是想把青云院堂生全部带上,那端宁郡主也绝无二话,只是他怎的会来?云千尘不喜欢云烨,他们是知道的,更是站在自家人这边,爱屋尚且及乌,他们表兄厌恶之人,他们自也是对他没什么好感的。
说来话长,你们也别对他有太大敌意,他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
明日对他态度好点,别叫我在中间难堪。
她想的也算周全,去赴宴的定然是名门之后,说不定对她医女的身份有颇多不满,云烨跟着他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但是无关之人说的话不重要。
可是唐家兄妹是她的亲戚,若是也对他出言不逊,那就是不行。
自是不会让你为难,你的哥哥,我们跟着叫便是了,那不成还能让他难堪?唐景行说是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
云千落不管那么多,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
他们聊了许多,期间还提到了嘉禾,得知她在南诏,有云千尘管着,放心了不少。
总感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时辰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太阳就落山了。
有嬷嬷来提醒他们到前厅用晚膳,没什么特别的,谁都不说话,就安静的吃饭。
用过晚膳,她舅父提了一个篮子给她。
还盖着一块红布,隐约可以看见里边有东西在动,是活物无疑。
她掀开布,是一只猫。
毛色洁白如雪,鸳鸯色眼珠,晶莹剔透的眼睛一蓝一绿很特别。
今儿看到一胡商在卖猫,说是波斯来的。
想着你平日里总说无趣,想着给你解个闷。
他对这个外甥女也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小女孩总是喜欢这些的,唐乐清一个人就养了三只。
云千落对它爱不释手,原以为只是来陪他们用晚膳,没成想还带了只猫回去。
回到云华阁时,里屋坐着云烨。
她一路小跑过去,分他看猫。
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小猫,只是问她跑过来累不累。
桑榆倒是喜欢的紧,一把接过小猫。
碍于云烨在场,不敢表现太过欢喜,带着猫儿就下去了。
四哥,明日有个宴会,推不掉,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她一脸认真的问他。
云烨此次前来,就是想看看她对他的看法有没有什么改变,毕竟人言可畏。
好在,事情还在能掌控的范围内。
落落要去,我便陪着。
清河世子一事,刚也听人说了。
他不在场便罢了,如今他在这,若是还有人想做对她无礼的事,可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桑榆安置好猫儿又折返回来,端了碗圆子甜汤,送汤不见得,倒像是为了多看云烨几眼。
四殿下,九公主,这是厨房做的甜汤,加了冰的,消消暑。
她从来不喝圆子甜汤,厨房又怎会主动去做?必有蹊跷,多半是她自己安排的。
云烨在场,云千落不想拆她的台。
在两人的注视下,勉强吃了几口,味道还行。
看破不说破,见没人说话,她也不说,静静的盯着自己的碗。
那落落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即便二人关系好,一年未见,难免生疏,不得操之过急。
这句话,正合她意。
说来也怪,明明以前那么要好,怎么一下就生疏了。
他俩之间,即便有血缘关系,也隔着他母亲,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真正交心。
云千落梳洗后躺在床上,熄了烛火,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回荡着无踪的话,要去找他解释吗?突然,一道身影从墙边闪过。
云千落警觉的坐起身来,厉声问道:谁在外面?没有人回应,须臾,她穿好外衣,走出屋子。
月光洒在石子路上,她踏着月光巡视一圈,没见到半点人影。
正准备回屋,被人叫住。
才找了这么一会儿,就不打算找了?这声音,除了君鹤鸣还有谁。
云千落转过身,见站在青竹下的君鹤鸣,玄色衣裳,肩宽窄腰 ,身影颀长。
你怎么来了。
云千落将疑惑掩饰的很好,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君鹤鸣摸不准。
你四哥好端端的怎么会来南诏?他拈酸吃醋,让下人去查了,知道他是她哥哥之后,心情好了许多。
但又担心她还为了孔嬷嬷的话生气,再就是南诏皇子,无缘故的出现在上京城内,于公于私今晚这趟,他都得来。
云千落缓缓走近,毫不避讳的看着他,你担心他对北明另有所图?别想太多,我当初离宫一年未归,半分消息不曾透露给他们,他千里迢迢到这,不过是想多看几眼久未归家的妹妹,怎么,不合北明的规矩吗?她句句带刺,可见她对他还是有不满的。
云千落是在生气,她没有责怪君鹤鸣莫名其妙提出让她苦练数十天的事,去王府不是自愿去的,去了还要被人指责。
现在倒是成了他有理,他来质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