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打开通讯录,却不知道能找谁帮忙。
从前见了她亲热和煦的长辈,早就不复当初的热络。
就连最亲的亲人,也有着不可言说的私心。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无奈之下找世媛帮忙?也只有世媛,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她,甚至连问都不曾多问一句。
想到这点,许菀心中更痛,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世媛去坐牢,就算要她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她都认了。
许菀翻动通讯录,手指定格在‘三哥’两个字,却久久不敢拨通。
他恼极了她,现在,更是厌恶她至深,也许,从这一刻开始,他的电话,永远都无法拨通了。
许菀蜷缩在床角,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她唯一的庆幸,就是刚才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她有了身孕。
他盛怒之下,一定会选择不要这个孩子。
而此时的她,唯一能做的,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就是腹中这个小小的胚胎。
她不愿利用这个孩子,让他将来来到这个世上也变的动机不纯,但是现在,为了世媛,她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许茶小姐,您可以离开了。
林州推开门,面无表情的对许茶说道。
许茶却抿了抿嘴唇,小声问了一句:不是萧先生请我来的吗?我还没见到他呢……林州一笑:许小姐,您可以走了。
许茶站起身,看了林州一眼:总要和我说清楚吧,好端端的让我过来萧先生这里,也没人理我,萧先生也不露面,就让人这样待了一晚上,什么意思啊?那个周行呢,我见不到萧先生,见一见周行总可以吧?林州也没有不耐,客客气气道:周哥忙,今儿怕是没时间见您,许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林州说着,又想起什么,指了指一边的几个大纸袋:这些都是萧先生给您准备的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许茶看了一眼那几个大袋子,都是超一线的奢侈品牌,她心里原本的那一点不悦,也就稍稍消散了一些。
这些……会是萧靖川亲自挑选买给她的吗?行吧,也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茶面上却不露,不情不愿的向外走,林州拎了袋子,跟着她出去:许小姐,三天后还是这里,还要劳烦您来一趟。
许茶摆摆手皱皱眉:行了行了知道了,每周过来两次,我记住了。
林州也就不再多说,客气的将她送上车,又亲自将她送回了所住的公寓。
许茶拎着这些袋子上楼,打开门,却看到许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只是,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状态极差,脸上还贴着一块纱布,半边脸微微肿着。
许茶吃了一惊,下意识把几个纸袋藏在身后,但许菀已经看到了。
她强撑着不适,对唯一的妹妹柔和笑了笑: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许茶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姐,我昨晚没回来住,姐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啊……没事儿,一点小伤,不小心碰到的。
茶茶,你现在大了,姐姐不干涉你交朋友的事,但是你要自己心里有数。
嗯,你放心吧姐,我不会胡来的。
我当然放心,咱们许家的女孩儿,都是最懂规矩的。
许菀对许茶招招手:买了什么东西?许茶拎着袋子走过去,笑嘻嘻对许菀展示那些珠宝和包包:都是他送我的……他?嗯,但是我还没有接受他的追求,所以现在还不能带给姐姐看。
那就不能收人家的礼物啊茶茶。
你放心吧姐,他之前生日我也送了他很贵重的领带夹和袖扣,这也算礼尚往来吧。
许菀看着许茶欢喜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茶茶真的长大了,爸妈知道了,还不知道多欣慰呢。
许茶心里也有些细微的触动,不管怎样,爸妈对她真的算是很好了。
就算她不是亲生女儿,但也挑不出什么错。
许茶忍不住伏在许菀膝上:姐,我们有空去看看爸妈吧,我想他们了。
许菀眼圈一点点红了,爸妈都不在了,这是她唯一的妹妹,她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不管怎样,她都会护着许茶,努力做一个好姐姐,她吃的苦,受的委屈,都绝不会让妹妹尝半分。
姐,你要不要看看他送我的礼物,看看你有没有喜欢的,我都给你!许茶起身,就要去打开那些纸袋。
许菀忙制止了她:姐姐什么都不缺,哪里能要别人送你的东西……许茶又翻出手机相册,献宝一般举起给许菀看:姐,你看我给他挑的领带夹和袖扣好不好看?许菀看了看那几张照片,领带夹是镶钻的流云样式,看起来质感特别高级,袖扣是金质的六芒星造型,很别致。
你眼光很好,这两样东西都很不错。
许菀把手机还给妹妹,许茶喜滋滋道:我也觉得很好看,他也特别喜欢,告诉我说,每天都在戴着。
看来,姐姐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我还要再看看他的表现呢。
许茶有些小傲娇的说。
姐妹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许茶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姐,我去洗澡啦,昨晚和几个闺蜜玩的有点晚,困死了,洗完澡我再补个觉,对了姐,你脸上的伤也要注意点,别碰水。
许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知道了小管家婆,去吧。
许菀揉揉她的头发,许茶这才笑嘻嘻的起身回了房间。
许菀望着她那一堆礼物,又想到方才看到的许茶送准男友的那两样礼物,不知怎么的心头微微一动,说起来,和萧靖川来往这么久,他帮了自己这么多……许菀再也坐不住,她站起身预备出门,可忽而想到昨日在医院发生的那一切。
她不由得又缓缓坐回了沙发上。
萧靖川会稀罕这些东西吗?如果之前,两人之间还有些微末情分的时候,想必她送他礼物,也算是一种小情趣,可是现在,她怕是根本连送礼物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第045章 他有数百种办法,办的她服服帖帖许菀昨夜一夜都没有合眼,她想尽了办法都没能联络上周世媛,后来,她鼓足勇气给萧靖川打电话,可根本没有人接听,等她第二次打过去的时候,他的电话已经没有办法打通了。
许菀实在忍不了心底的煎熬,昨夜凌晨强撑着不适出院,开车去周世媛租住的公寓找她,可和她合租的女孩儿说,周世媛根本没有回来。
许菀又去了世媛上班的那家报社,但到了楼下,大楼保安就拦住了她,她询问后才知道,下午时,世媛上班的报社就被查封了。
许菀回到家,奔波大半夜,身体早已吃不消,但却依旧没有任何睡意,就这样睁着眼到天亮。
她知道自己该休息,毕竟再这样折腾下去,肚子里那个脆弱的胚胎,孱弱的母体根本没有办法护住她了。
但她又怎么能安睡?许菀打起精神,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了车钥匙出门。
她驱车往京都最繁华的地段而去。
萧氏的承玦集团大楼,就坐落在那里。
数日前,许菀来过这里一次,但是没能见到萧靖川。
她不知道这一次,她能不能见到他,但是,她必须要去试一试。
许菀车行一半,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竟是世媛打来的,许菀忙将车子停在路边,滑动接听。
周世媛裹着一件男式浴袍,神情倦怠的窝在沙发角落里,她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肩上,雪白双足赤着,踩在一双男式拖鞋上,她握着手机,眼神却有些空洞茫然。
那张过分艳丽的脸容,此时却因为眸底的那些茫然和空洞,添诸了几分的楚楚。
世媛?许菀开口那一瞬,声音就颤抖了。
周世媛怔怔回神,许菀声音入耳那一瞬,她那双迤逦的眼瞳,骤然就红了:菀菀,是我,世媛。
你在哪?你还好不好?有没有出什么事?有没有受伤……周世媛强忍住心头悸痛,摇头,声音微微有些发紧:你别担心,我没事,现在很安全,也没有受伤……她一边说着,一边却看向不远处,巨大的落地窗边,那个闲适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
他背后是一整面墙的巨大落地书柜,他面前的茶几上,也散乱着几本厚厚的书,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书几乎都没有开封。
似是听到她说话的声音,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
世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立刻移开了视线。
沈从诫往后一靠,抬手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羁的唇角,却露出了一抹略带餍足的笑。
周世媛下意识的又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浴袍领子散乱开,露出她身上大片散乱的红痕,颇有些吓人。
那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好不好,世媛,我好担心你,从昨天开始一直联系不上你……许菀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带了哭腔,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了世媛……我真的没事,现在也很好,我,我这会儿在一个朋友那里,也是朋友帮了我……周世媛说着,又忍不住看了沈从诫一眼,他此时已经起身走到窗边,正在抽烟。
周世媛看着他挺拔瘦削的背影,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向来胆子挺大的,也没怕过什么人,毕竟她能逃离那个可怕的原生家庭,在京都上学,工作,有了方寸立足之地,少不了是因为自己倔强的性子和从来都不服输不怕事儿的性格。
但她现在很怕沈从诫。
毕竟,都过去大半个上午了,她身上还疼的厉害。
昨夜在这间屋子里,在沈从诫的大床上,他简直要把她骨头都一根根拆了。
周世媛简直想不通,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了,哪来的这些龙精虎猛的强悍体力。
朋友?是不是在言默那里……世媛长的漂亮,追她的男人很多,但许菀知道,周世媛对感情挺慎重的,她身边一直也只有言默一人,她也从来没有依靠色相往上爬的念头,要不然她也不会过的那么辛苦。
周世媛忙摇头:不是,不是他,菀菀,你先别问我了,我就是怕你担心我,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我这几天应该都会住在朋友这里,嗯,这次的事儿,他差不多也帮我摆平了,你就别担心了,你好好保重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还有事儿,以后再给你联络,先挂了啊……周世媛不等许菀开口,就匆匆挂了电话。
沈从诫抽完烟已经过来了,站在她身后,微微倾身下去,亲了亲她脸颊:电话讲完了?周世媛‘嗯’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想要避开,沈从诫却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逼她望着自己:你要给你闺蜜打电话报平安,我已经答应了,那你答应我的事呢,世媛?周世媛忍不住剧烈颤了一下,旋即却死死咬紧了嘴唇,她双手揪着身下的沙发座套,根根手指攥的死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绽了出来。
可她迟疑一秒钟,沈从诫掐住她下巴的力道就重一分。
到最后,周世媛忽然闭上眼,仿佛泄了力一般,软软的垮下了双肩,她张了张嘴,轻声的喃了一个字:好。
沈从诫松开手,有些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挲着周世媛下巴上的红痕,好一会儿才移开:乖女孩儿,给他打电话吧。
周世媛手指哆嗦着拿起手机,她翻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久久不愿拨通。
沈从诫倒是也没有逼迫她,只是站在她身侧,似笑非笑看着他。
身居高位的成熟男人,想要拿捏一个无权无势却美丽异于常人的年轻女孩儿,简直易如反掌。
他有数百种办法,将她办的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可在沈从诫看来,周世媛这样的女孩儿,就是因为带着刺,才有意思,如果没了这些逆鳞,和那些花瓶又有什么区别?周世媛到底还是拨通了言默的电话。
到了这一步,挣扎,痛苦,又有什么用呢?她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她也必须要仰仗沈从诫才能逃脱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