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枝一脸诧异,这是有人打到野猪了?虽然这片林子里物资丰富,但能打到野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这不比她的野兔更加离谱?她扒开人群,挤进去看了一眼。
正中心是一头粗壮的野猪,块头有两个成人那么大,浑身长着又粗又黑的毛,嘴上两颗尖锐的獠牙,在日头下照得噌亮,只不过浑身都是刀叉的伤口,血染了一地,死状惨烈。
再看向站在野猪尸体旁边的男子,正是她哥、薛俊以及几个壮汉,他们的手中拿着刀叉,身上都沾着血,看样子正是打到野猪的人。
隔着一层衣料,林晚枝也看不真切,只能上前问,哥哥,你们没事吧?薛俊感慨道,青州果然是富饶之地,只是边境就已经能打到野猪了,那城中岂不是酒肉成山、琳琅满目?难怪难民们都要往这边跑呢!林晚风点头道,是啊,这野猪长得肥,劲儿也大,若非你们几个来帮我,我恐怕要被他顶死!隔着一段距离,林晚枝看不真切他身上是野猪血还是伤口,担心地跑上前问,哥哥,你受伤了没有?林晚风面色微变,扯了扯袖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再说了,能猎到这头野猪,我受点伤也值了。
林晚枝还是不放心,皮外伤也不能忽视,待会儿我给你包扎一下。
壮汉们:(ಥ_ಥ)林姑娘,我们也受伤了,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们啊?林晚风打量她一眼,发现她手上挎着三个篮子,里面塞满了野菜,还有几个萝卜一样的东西,估计也是某种野菜吧。
这倒是没什么,毕竟这附近野菜多,别的妇人也摘了不少,只是她手上那只兔子又是怎么回事?他眉梢一挑,你这兔子哪来的?自然是我……林晚枝眼珠子一转,捡到的。
说是猎到的也太假了,就她这小胳膊小腿,哪能追得上兔子。
只不过,比起她哥的野猪,她这只兔子就显得太寒碜了。
捡到的?林晚风嗓音拔高,看着她的眼神又暗了暗。
林晚枝被他盯得心虚,别开视线,可能是中暑热死的吧。
还没等林晚风提出质疑,薛俊就惊呼道,奇了!这儿的天虽热,但也不至于热死啊,更何况树林里到处都是树荫,这兔子也太蠢了,竟不知道避暑!林晚枝额角一跳,暗戳戳地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薛俊被她冷不丁地凶了一下,顿时懵逼了,怎么了,他说错什么了吗?林晚枝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本身就有病,病死的吧。
兔子能有什么病?薛俊没经过大脑,又嚎了一声。
林晚枝忍得额角青筋暴起,他话怎么那么多?她只得强撑着解释道,很多啊,人有的它都会有。
可别是什么传染病!经历过瘟疫的薛俊尤其敏感。
林晚枝挤出一抹假笑,放心吧,这儿又没瘟疫,它就是运气不好,跑着跑着就猝死了。
薛俊不懂医理疾病,只能傻笑着应和道,说到底还是林姑娘运气好,这也能让你遇上。
身旁几个壮汉起哄——那当然了,林姑娘这福星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又是野猪,又是野兔,今日可有得吃了!我们都多久没吃过鲜肉了?馋死我了!……林晚枝把兔子放下,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道:遇见即是有缘,我一定会大发慈悲吃了你的。
薛俊:⊙﹏⊙∥这话可不能让佛祖听见!林老爷子站出来,扬声道,好了,都别看了,各自忙去吧。
见村长发话了,大伙儿也没再逗留,纷纷作鸟兽散了。
左右这野猪也不是他们打的,他们就是再看,也吃不到,还是忙自己的事吧。
林老爷子杵着拐杖上前,对壮汉们道,你们几位都辛苦了,先把这野猪绑了放着,再去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好嘞村长!壮汉们齐齐应声,三下五除二就把野猪脚绑了起来,抬到了树荫下放着。
林晚枝提着篮子和兔子,朝他们招了招手,我这儿有药,跟我来吧。
林姑娘,我来帮你吧。
薛俊见她拿的东西多,主动上前帮忙,却看到篮子里有几个白白胖胖的,长得像萝卜的东西,他不认得,于是问道:林姑娘,这是什么?萝卜吗?林晚枝身形一僵,答道,这是人参。
人参?!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薛俊捧起人参又看又闻,最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果然是人参的味道!壮汉们也好奇地围了上来——我滴个乖乖!原来人参长这样啊?我还以为人参长得有多好看呢,原来是根萝卜!青州真是个好地方,连人参都长!……林晚枝见他们大惊小怪的,不由得一脸无奈。
西州和乌州都位于大雍朝西北处,遍地都是黄土砂砾,土质气候不适合种人参,所以土生土长的西北人也都没见过人参;再者,人参比较贵,他们就算去捡药,放的也是削成片的人参,像这样一整根的还没见过,所以不认得很正常。
林老爷子也满脸激动,这些人参可是能救命的东西!四丫头,你是大夫,这些人参你自己收着最合适不过了。
好吧……林晚枝笑得勉强,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她拿人参出来,只是想煲汤而已!不过祖父一脸严肃,她也不敢提出意见,只能私下里跟娘和小姑商量了。
林晚枝领着壮汉们回去,从包袱里取出药和绷带,挨个给他们包扎,轮到林晚风的时候,他冷不丁地问了句:地里怎么只长人参,不长别的药草?林晚枝小手一抖,差点把药糊他脸上,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她整理了一下表情,从善如流地答道:长是长了,只不过不是什么名贵的药草,所以我就没挖,怎么,哥哥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