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隽一在马车里等了半时辰,不见她们出来,坐不住了,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朝医馆走去。
萧隽一身形高挺,玉树临风,身着一件蓝色锦袍,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大步流星地往医馆走去,在人群中成为一个焦点,引来无数少女目光。
娩月看见萧隽一进来,立即拦住他,萧世子,小姐正在休息。
萧隽一没有理会,径直推开门,内室很小,两张椅子,一盏屏风、一张小塌,俞思弦趴在屏风后的小塌上,手臂随意搭啦下来掉着。
门突然被推开,俞思弦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握住,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俞思弦不悦的抽开手,却抽不开。
放手?俞思弦道。
萧隽一无视她不爽的眼神,轻声说道;哪儿不舒服?俞思弦暗暗笑道,我舒服的很,没一点毛病,关你什么事!手先放开!萧隽一这一会儿就给她把了个脉,眉头一皱,脉象微弱。
俞思弦趁他分神之际,猛的抽回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萧世子自重!你还调戏别人!萧隽一苦笑道;你以前从不这样!俞思弦看着他哀伤的神情,一双过分美丽的桃花眼中,又露出丝丝期待的眼神,若是寻常女子见到他此刻模样,怕是心都要碎了,俞思弦又不是真正的锦瑟,也不是寻常女子。
俞思弦缓缓靠近他,在他耳边低声道;萧世子,我不是曾经的锦瑟了。
靠的很近耳边传来她说话的呼出的热气,让人心痒难耐,她的一句话又让他陷入了沉思。
俞思弦站起身来,理了衣袖,萧世子你不是我喜的模样!指了指外面那俩侍卫,我喜那样的!说完哈哈哈大笑。
惹的外边那两个面红耳赤,萧隽一黑着脸。
娩月付了诊金,拿了开好的药包,四人欲离开,俞思弦出门差点同一位少妇撞上,本不在意的从侧边过就算了,乃知被人拦住。
俞思弦不悦的看向她,少妇不认识,少妇旁边跟着的一位女子俞思弦倒是认识,尚书府嫡女常若,此人爱慕李沐之,曾经常若可是恨她入骨。
大胆刁民,见到我家夫人还不跪下!少妇身边的丫鬟道。
娩月正要开口,俞思弦制止道;娩月和狗不要一般见识,可知!此言一出娩月瞟了她们一眼,憋笑道;奴婢知道了!不和狗见识。
你们大胆,竟敢说我们夫人是狗!丫鬟怒声说。
俞思弦撇撇嘴,我何时说是你们了!真是迫不及待对号入座呢!上赶着说你家夫人是狗。
此刻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那婢女赶忙跪下,夫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少妇面色难堪,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一转身对常静柔声细语道;若儿,我们让开吧!是我们人多挡了人家去路。
常若见状上前道;姑娘你说话也太过分了,怎可这般辱人,丝毫没有教养。
俞思弦挑眉,这人还是如以前般,没有丝毫长进,总是被人当枪使,这位夫人就是冲她来的,猜的不错的话是萧隽一的侧妃,教养这东西是分人来的,我们素不相识,你们拦我,平白无故让我跪下,你们的教养呢?见到我们是你荣幸,同你说话已经是恩赐,你还敢骂人!常若大言不惭地说道。
哦……!俞思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般说来,百姓见到你们是他们的荣幸了?俞思弦转头问娩月;大商流行这个规矩吗?娩月认真道;大商百姓见到当今陛下要磕头谢恩外,对于其他达官显贵没有这规矩。
!那她们怎么要我们跪下磕头呢?难不成他们比当今陛下还尊贵?俞思弦道。
小姐说笑了,她们怎么能同陛下相提并论,冒充皇亲国戚是要诛九族的!娩月缓缓的说道。
众人一听慌了神,说着说着就把她们同当今陛下扯上关系,若是传开了,怕是会连累自家。
你不要污蔑人,我何时说过是皇亲国戚!常若焦急的说。
俞思弦指着常若道,你说平民百姓见到你们要磕头,是大言不道。
又指向那位始作俑者,你同她一起的却不制止她,认同她所言,你们丫鬟嬷嬷家丁,都认为她所言不错,还沾沾自喜,实属家风如此。
娩月去报官,说有人冒充皇亲国戚!俞思弦笑着说道。
常若闻言害怕了起来,拉着少妇的手;芊儿姐姐,怎么办呀!穆芊儿此刻真想弄死常若这个傻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怒也只得忍着,轻声说道;姑娘您严重了,是仆人不懂事拦了您路,若儿言辞不妥,我带她们同您道歉?一番话把自摘了干净,俞思弦见天色不早了,懒得和这几人耗费时间,大声喊道萧隽一,你看够了?你不出来说句话!萧隽一黑着一张脸,从内堂走了出来,穆芊儿一见到他,一双大眼顿时泪眼汪汪,咬着唇瓣,神情委屈至极。
穆芊儿带着哭腔喊了声;夫君!萧隽一有些慌张地朝俞思弦看去,只见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心里不由得一紧。
俞思弦突然感到一丝难受,是锦瑟郡主这具身体本能反应,大抵锦瑟是真的喜欢萧隽一,身体见到别人喊他夫君也能难受。
郡主要如何才能作罢!萧隽一轻声对她说。
郡主?众人目光落在俞思弦身上,穿着打扮丝毫看不出她是郡主!年纪相仿的郡主,好像只有前些日子入京被行刺的那位废物草包郡主,最近传言她还疯了。
穆芊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就是锦瑟郡主,就是她让世子心心念念许多年,哪怕她已经嫁入萧侯府,世子爷也从未同她圆房,更是不见她。
每每想到这,穆芊儿就如同被火烧般难受,都是她才会让世子看不到她,今日见世子迟迟不回府,让家仆打听才知世子在医馆门前等一位女子,她急匆匆地赶来,出府遇见常若便邀她一同。
常若听到她是郡主,满脸怒气,宫里传言出锦瑟郡主说宁王克妻,气的她当场砸了杯盏,她是要嫁给宁王的,要做宁王未来妻子的,怎能容忍她说宁王克妻,不是在咒她嘛!常若此刻忘记自己的身份,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打,萧隽一欲出手却被人抢先一步,跟在俞思弦身后的侍卫截住了常若的手。
围观的人都屏息一口气,心想这位小姐是谁,敢对郡主动手。
俞思弦让侍卫放开了她,常若愤恨的盯着她,是你说宁王克妻的!俞思弦点头,没错是我!你....!常若听到她承认更是生气,气到胸口起伏,刚被松开了的手再次扬起。
俞思弦一把握住,猛地把她推在柜台前,冷冷的说;我容忍了你第一次动手对我不敬,你倒是得寸进尺,忘记尊卑了吗?常若被她压制住动弹不得,放开我!俞思弦打量起她的手,纤细白嫩,惋惜的说;你知道在豫州敢对我动手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常若心一紧,接着听到俞思弦缓缓地说;都死的很难看!这是京都容不得你乱来!常若故作镇定的说道。
是吗?俞思弦招呼侍卫过来,欲抽出他们佩戴的剑时,被一把按住,俞思弦只是抬眼淡淡看了一眼,侍卫莫名其妙的放开手,任凭她抽出剑。
常若害怕了大声喊道;我是未来的宁王妃,你不能这样对我,宁王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给宁王一个面子,砍去你一只手,教教你什么是尊卑有序!郡主,不可!萧隽一出言制止。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惨叫,常若的右手被砍断,围观的人有胆小的捂住眼睛,还有的吓到失禁。
俞思弦松开她,常若已经疼的昏死过去,被随意的扔在地上,她的婢女家仆都跪在地上不敢上前去扶她,生怕被砍手。
俞思弦冷声说,就说宁王克妻吧!非得凑上前来。
萧隽一拧着眉注视着她,她真的变了,真的不是曾经的锦瑟了吗?娩月付金子,本郡主把她手买了,拿去喂狗!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觉得宫中传言说的对,锦瑟郡主是疯子。
锦瑟郡主!穆芊儿住她。
俞思弦手提着剑,幽幽的看着他俩,你想说什么?锦瑟郡主你肆意伤人,触犯了大商律法!穆芊儿看着地上的常若,为之不平的说;你公然敢伤害大商官员之女,按律要打入大牢。
俞思好似看傻子般看着她,你拿什么身份同我说话?我是看不惯你这般凶狠毒辣!穆芊儿道。
俞思弦剑指着她,露一抹微笑,顿时让人不寒而栗。
萧隽一上前拦着她,郡主不要再闹下去了!俞思弦又感觉到心脏传来一丝丝疼痛,真是锦瑟不值得,俞思弦把剑扔给侍卫,对着萧隽一嘲讽道;管好你家的妾室!不要使这下作的手段!下次就是她的手了!俞思弦拍拍手,大摇大摆的走出医馆,闹这一会儿,都日落西下了,走,本郡主带你们下馆子去!俞思弦负手走在街上,她其实本没有想要砍掉常若的手,在那一刻她控制不住这具身体,心底某处蠢蠢欲动,蛊惑的声音在脑子响起\'砍下去\'。
整个过程俞思弦意识处于飘忽状态,回神时已经砍下。
俞思弦失神好一会儿,娩月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听到,怎么了?郡主福满楼到了!娩月说道。
哦俞思弦抬头看了一眼福满楼三个大字,走吧!去尝尝都有些什么!福满楼此刻正是用膳时间,大堂内人满为患,店小二迎来上来热情洋溢地招呼道;几位客官跟我来,二楼还有位置。
娩月巡视了一眼道;没有厢房吗?店小二不好意思的说;客官对不住了,厢房都满了。
店小二指着一处靠窗还不吵的位置,客官看这行吗?这处静,还能看到外边,架上一屏风也不差厢房里。
娩月看向郡主,俞思弦无所谓,按你说的去吧!那几位吃点什么?店小二问道。
把你们店招牌菜全部上齐。
俞思弦坐下道。
好嘞!几位客官稍作片刻。
店小二麻溜的跑下楼去。
俞思弦见那两侍卫依旧站在一旁,催促着;坐下吧!我这没有那么多规矩!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迟迟不动,娩月接着道;郡主从来都是把属下当朋友,你们就坐下吧!两人一听只好坐下,但想想这话听着不对,他们不是郡主属下啊,他们效忠的是陛下。
菜陆陆续续的上齐了,八宝鸭,清蒸鲈鱼,水晶肴肉,西湖醋鱼,东安鸡,清炖马蹄鳖,白菜肉糜,青笋豆腐,鸡油红茄,还有一盘甜食小吃。
满满一大桌,俞思弦招呼着他们吃,两人却迟迟不动,俞思弦又分别给两人夹菜,催促着;快吃!味道不错。
两人相视一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受宠若惊,第一次有人夹菜给他们,对方还是位金枝玉叶的郡主。
俞思弦这些日子全忘了,在俞府时学的礼仪规矩,大口的吃着,吃相及其不雅,边吃边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属下叫十七!属下叫希羽!俞思弦念叨一声,十七,希羽。
又给他们夹菜道;以后若是不想跟随陛下,就来跟我吧!十七;........希羽;........娩月看了俞思弦一眼旁附和道;跟着郡主每日吃香喝辣,你们知道豫州镖旗军吧?十七和希羽点点头,镖旗军是一支所战无不胜的队伍,里面的人都是难得高手。
娩月继续说道;若是你们跟了郡主,为郡主所用,郡主就把你们介绍到镖旗军,怎么样!两人难免心动,可是她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撬陛下的人,真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