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江道:那她在此地四处散药,我们要不要阻止她?周信冷冷地道:你敢么?林满江顿时不说话了。
却说叶长生和林浣纱一边撒药,一边闲谈着。
叶长生道:浣纱,我总觉得周信,对你似乎不是很欢迎的样子。
林浣纱道:瘟神一脉,同家师向来都是貌合神离的,不欢迎我也属正常。
不过,我觉得此次行瘟范围太大酿成大祸之事,未必便是这么简单了。
她抬头问道:长生,你可有兴致前去一探?叶长生摇头道:还是算了,我现在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两人这边撒药汁,青葫女却在葫芦空间里不停地培育着新的柴胡草。
与此同时,叶长生亦在尝试着跟着林浣纱学习煎药。
他本身就是炼丹出身,对于火候时机等的把握极为出色,然而他尝试了数次,仍然没有成功过。
煎药失败的后果,自然是和周信一样,将柴胡煎成了一堆碧绿之物。
林浣纱笑道:我也是学了很久才学会的。
嗯,你可以多试几次。
这煎药之法,除了火候和时机以外,最重要的是,在煎药之时,操控水系灵力,让药草周围的热意不致于太盛,具体却要你自己去体会了。
林浣纱那一个大药罐中,柴胡草何止成千上万。
她居然要将这些柴胡车尽数用水系灵力护住,这手段,却是有些逆天了。
饶是叶长生操纵灵力之法亦是不弱,亦是一阵头大。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在剑魔域忙碌了十余日,终于将此间瘟疫向外散逸之势止了。
再往后,只要瘟部众神不再随意施展行瘟之法,此间瘟疫之情,将会日趋和缓。
这十余日之间,瘟部众神却是再未曾出现过一次。
到此为止,林浣纱此行的任务便是完成了。
她在葫芦空间里又陪了林浣溪几天,而后便匆匆告辞。
目送林浣纱离去,而后两女进了葫芦空间,叶长生正待破开界域通道,前去落星涧之时,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身望向后方。
他冷冷地道:是谁?哈哈大小声中,周信行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下叶长生,突然道:你是谁?叶长生道:这似乎和你没有关系,说说你的来意吧。
周信摇摇头,道:你似乎还没搞清楚,你脚下立足之处,究竟是何方。
说着,他手掌一翻,摸出一磬来,对着叶长生便摇了一摇。
叶长生看到这磬时,便知此物多半便是大名鼎鼎的头疼磬了,昔日封神之战时,周信凭借此物一招便将哪吒的二哥木吒击倒,端的诡异。
但见周信摇晃此物之际,便有一道无形波动极速向叶长生飞来。
这波动,其形介于活物同神魂之间,却是颇为诡异。
叶长生冷笑一声,心念一动,胸前地魂心魔动了一动,已然将这无形波动吸纳了进去。
而后,叶长生便知,这头疼磬,乃是攻击神魂之法,释放出的无形波动若是攻上一应有神魂之存在身躯,据都会直接刺激对方的神魂,从而产生头疼之感。
虽然实际上,中招者的头并没有疼,但是在神魂中的感受便是疼痛的。
当然,神魂越是强大之人,此法效果便越差。
只不过,叶长生有地魂心魔在,一应神魂攻击俱都难以靠近地魂心魔,便会被尽数吸纳而入了。
那周信眼见头疼磬无效,登时大惊,叫道:你,你和哪吒是什么关系?他还道叶长生同哪吒一样,乃是莲花化身之体,这样才会不惧怕自己的头疼磬。
叶长生哼道:一派胡言。
而后,也懒得用其他手段了,他心念一动,神识锁链已然缠绕了过去。
这周信虽然成了瘟部东方行瘟使者,然而这些年来,他一心研究行瘟之法,攻击手段并未长进太多。
因此眼见头疼磬无效,他心中一急,嘴巴一张,一口青气已然喷了出来。
那青气陡然出现之际,叶长生便察觉到,一股极大的威胁之感朝自己笼罩而来。
他早就开着照幽之眼,因此他第一时间发觉,这青气实际上乃是无数极为细小、散发着微微灵气的活物。
身躯一动,叶长生已然瞬间退后了数十丈,同时那神识锁链却是正正同这青气相撞。
而后毫无滞碍地穿了过去,落在了周信身躯之上。
那周信身躯一晃,便即失去了知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那青气却是在显形之际,便即迅速扩大,刹那间已然化作数丈大小一团。
而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飞速扩大着。
叶长生察觉到,这青气在迅速吸纳周遭灵力,然后在不断地壮大自身。
到得此时,他如何不知,这必定是周信的另外一样厉害手段,只不过被自己以神识锁链先行出手将他击倒了。
此时,那神识锁链能困他多久却不好说。
他心念一动,周遭灵力顿时向四周散逸而去,霎时间,这青气周遭的灵力已然尽数消失无踪。
叶长生此举却是歪打正着,正正命中了这青气的软肋。
但见那青气仍然在持续扩大着,只不过其势已然缓和了许多,而且青色之中,已然透出了淡淡的苍白之色。
叶长生松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兴趣去尝试一下那青气落在身躯之上会如何。
失去灵力的滋润,那青气似是颇为不堪,数息之内,便已然彻底萎靡了下去,最后逐渐落下地来。
落地之时,但见青气所到之处,花草尽数枯萎,而后散为飞灰。
那落在地上的飞灰,亦是隐隐有青气闪动。
叶长生面上现出凝重之色,暗道:这飞灰便是容它散落出去,估计都会惹出天大的麻烦。
这瘟部众神,还真是瘟神,遇上了便会倒霉。
他突然想起一事,微微一笑,将自己先前弄的一个巨大的药罐子取了出来,朝前一罩,已然将这青气以及飞灰尽数笼罩在了其中。
有嗤拉之声从药罐子中发出,药罐子中的药渣同青气碰到时,有一阵浓烟冒了出来。
浓烟极臭,不过却是明显没有什么危害,叶长生这才放下心来。
数息之后,那青气终于尽数消散在了药罐子当中。
叶长生心念一动,暗道:这日日拿来煎柴胡的药罐子,却是可以拿来做对付行瘟之法的法宝了。
将那药罐子收了,他正要前去看周信情形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远处传了过来:道友且慢。
叶长生身躯一震,缓缓回过头来。
但见一名身着大红袍服,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三目圆睁,骑金眼驼的修士,自极远之处直奔而来。
那金眼驼速度极快,四蹄迈动之际,瞬间便奔到了两人身前。
叶长生暗自苦笑,道:阁下想必便是瘟癀大帝了,在下散修练苍生,见过大帝。
来着正是吕岳,相对他那不成器的几个徒弟来说,吕岳乃是真正的强者。
且不提他以瘟癀阵将姜子牙在阵中困了白日,但是他那生着三眼,又有三头六臂的法门,便已然足够强大了。
只可惜他遭遇到了杨任的五火七禽扇那等不讲道理的法宝,瞬间便被秒杀了。
吕岳淡淡地道:想必你乃是浣纱仙子的友人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回头我会嘱咐周信,不去寻衅与你,你即刻便离去吧。
叶长生点了点头,身形一晃,便即远去。
他身躯刚刚消失,地上周信已然一跃而起,奇道:师尊,为何不将他留下呢?吕岳道:此人深不可测,甚至比林浣纱还要难以应付。
你莫要以为,你以行瘟之法伪装成昏倒之相,便能骗得过他。
哼哼,三目之人,三目之人,是天生三目呢,还是后天练就的?这却是有些意思。
周信听得此言,便老老实实不再提此事,而是问道:他也有三目么,我怎的没有发现?吕岳道:他的眉心竖眼,闭合起来,看上去便犹若一道皱纹一般。
你发现不了是正常的。
而后,他声音猛然冷了下来:此事无需再提,三皇是我等惹不起的存在,我们已然输不起了。
周信身躯一震,面上闪过惶然之色,点了点头,身躯晃动,便即离去。
却说叶长生回到落星涧,生活又陷入了平平无奇当中。
那从剑魔域逃出去的一众修士,已然一点点成了其余八大魔域各大势力的附庸,却也没有翻起太大浪花来。
而剑魔域虽然得林浣纱出手,解了此间瘟疫散步之厄,但是仍然没有人愿意再去此间抢那聚灵阵了。
瘟神大名,实在是让人望而生畏。
若是再无他事,原本一切应该按照此时月灵界的势力分布发展下去,最终待到数百年后,地下灵脉彻底稳固下来之时,将一应聚灵阵建成妖界那般模样,而后分封给此时占据聚灵阵的一众人等。
只是,天下诸般大事,最永恒的,往往便是一个变字。
匆匆之间,数十年再次过去。
数十年前,瘟部众神散布瘟疫,究竟死伤了多少凡俗之人,已然无人知道,也无人去关心此事。
此等情形,用一句老话可形容,那便是天地不仁,万物难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