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云信步上前,看着滔滔黄河,轻声道:兄弟,我来放你出来了。
那黄河仿佛受到了什么震动一般,顷刻间变得沸腾起来,巨浪滔天,激流碰撞如雷,声势端的骇人。
李随云见了,心中也自恻然,这共工乃是巫门十二祖中唯一的幸存者,无论是刑天、相柳、雨师,又或是后羿,以及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六道王,他们都是巫门的传人,而非巫祖,兄弟姐妹离自己而去,自己苟活于世,坐看门人被害,巫门衰落,这种感觉,绝对不好受。
对于共工这种个性极强的人来说,更是难以接受。
轻叹了口气,正个人向黄河之中落将下来,随着他的身形下落,略显浑浊的河水离开想两侧分将开来,犹如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般,虽然河水还在流淌,但以李随云为中心,一个直径达十米的空间没有一滴水。
落入黄河河底,但见共工盘膝而坐,见了李随云,面露微笑,轻轻点头,轻笑道:道兄别来无恙。
我于此地,也听得道兄的威名。
一番辛苦,又将自己的名声败坏得一无是处,道兄果然不负一番苦心。
李随云听罢,摇头感叹道:纵横天下亿万年,更无一个知心人。
想不到到头来,还是你了解我。
共工摇头叹道:你这家伙,直到此时方才想起我来。
想我被押到此处,从来算来,便是少说,怕也得有万年之久,更无一个相知之人来望我。
天可怜见,我却是破落的凤凰不如鸡,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李随云听了微微摇头叹息,眉头轻皱道:你这家伙,好不知道事理。
你被羁押在此处,又有几个人知道?何况和你走得近的那些修士,如今还能剩下几个?至于我,若是来看你,可谓一牵动而发动全局,哼哼,时候未到,你让我怎么办?如今好了,你出得此地,天下间再无羁绊。
共工听罢大笑道:道兄,此时的你,才像真正的你。
我们是什么,是顶天立地的上古大神,你更是神通广大,万劫不灭的圣人,我们要那么多的顾忌干什么?韬光养晦,龙潜深渊,为的就是一朝翻天覆地,改变这花花世界。
李随云听罢,仰天大笑道: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共工听罢,也仰天大笑,声如雷霆,轰隆隆的滚向天边。
他猛然起身,但见周身,突然现出暗金色的锁链,带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共工看了一眼周身的锁链,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颇有些不屑的意味。
他看了一眼李随云,淡淡的道:这东西别看他卖相不错,但想压制住我,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若非是你,我断不至于平静的呆在这里。
李随云摇头轻笑道: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共工放声大笑,猛的舒展四肢,那些锁链猛的绷紧了,疯狂的向下拉着,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在束缚、压制着共工。
共工哈哈大笑,看着李随云,显然对这东西全不在意,他猛的用力,用力向上挣扎着,但随即,那暗金色的锁链发生了变化,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那些锁链上居然浮现出大量的符文,而且随着共工力量的加大而不断的增多。
从这上面看来,锁链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松懈的架势,后劲比起共工要足得多。
李随云面露微笑,看着满面惊讶,奋力挣扎的共工,笑容愈来愈浓,他心里清楚,若这铁连如此容易便可以挣脱,那几个圣人也不会放心任由这东西来束缚共工这个惹下了天大祸事的家伙。
共工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效果,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发出一声大吼,充满了愤怒,奈何这东西韧性十足,让他有力使不上,委实让人感到难以挣脱。
对于共工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更难受了。
李随云再也忍耐不住,和共工在一起,他不需要有什么做作,他放声大笑,充满了快乐。
能看到上古大神吃瘪,对于他来说,是再快乐不过的事情了。
共工恨恨的看了李随云一眼,随即放弃了努力。
他死死的看着这个幸灾乐祸的损友,恨声道:你丫的别光闲着,快将这东西给我弄开,你从那里找到的这东西,怎地如此难缠,真真可恶得紧。
李随云哈哈大笑,轻声叹道:共工,你以为当年我保下你来,容易吗?哼哼,那几个圣人若是不在这锁链之上施加点手段,你以为他们会任由我将你羁押在此处?你也太小看他们了。
共工恨恨的道:你说这些干什么,还不将这东西给我弄下去。
你当这滋味好受吗?哼哼,我这次出去,非要闹他个天翻地覆。
李随云听罢,摇头苦笑道:你这家伙,难道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难道不知道天下的高手实在太多太多?稍有不慎,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得。
你难道想巫门从今以后,再无一个高手坐镇不成?他嘴上说着,手上半点不慢,轻轻打着各种玄奥的手印,一点点的化解着锁链上的力量。
终于,他露出了一丝笑容,只听得喀嚓一声,锁链已经解开了。
在一瞬间,共工猛的蹿将起来,纵声朝啸,尽情的抒发着内心的愤懑之情。
随着他的吼声,滚滚巨浪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四面八方卷将过去,声势浩大,势如雷霆。
顷刻间,黄河水位平白高了九尺,越过河堤,向四面八方漫将过去。
这等声势,这等神通,方才是上古水神的本事。
李随云见了,摇头苦笑道:你这家伙,定性不良。
刚一出来,就惹出这等祸事来。
你难道以为此时还是那洪荒世界不成,任由你横行霸道。
你这举动,怕是已经让各族注意了。
共工冷笑道:清虚道人,你怎地也如此小心,没由来的落了自己的面皮。
你当我不知道,如今的修行界,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当年洪荒之时,随便一召手,便可召来一大批天仙之能的修士,那时候的天仙,比现在的金仙还要强上许多。
可你看看现在……哼哼,他们便是再多又有什么用,他们是蝼蚁。
李随云微微一愕,随即恍然道:我倒忘了,你这家伙吃了大亏,倒将天下修士都恨将上了。
也罢了,那些家伙卖弄口舌倒还说得过去,可真若是动起手来,不过是一帮蝼蚁罢了。
倒也不需放在心上。
你如今却要到何处去?巫门基业已毁,莫不如到我浮云岛去罢。
共工苦笑道:道兄,你说得却是轻巧。
我入浮云岛,便是你顾念彼此间的情谊,但我终免不得为你手下。
我和那刑天他们不同,我既我巫祖,自然要有巫祖的气派,还请道兄见谅。
李随云听罢,微微点头道:我倒有个计策,这四海之中,神通广大的水族着实不少,你既为上古水神,莫不如结好四海龙王,占据一方水域,待得时候到了,再和我同争内陆。
共工听罢,仰天长笑,良久,才看向李随云,满面轻松之色,淡淡的道:四海龙王虽然是布雨兴云之正神,但细论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
我何必和他们结好,只管夺了四海之地,也就是了。
李随云眉头一拧,轻斥道:你丫的,这万年岁月,怎地有也没莫磨去你的性子?你难道不知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吗?你便是块铁,能打几个钉?更何况那龙族乃是天庭正神,关系到天庭的颜面。
你倒是不怕,可若是再惹出几个圣人来,我看你能有多大的本事。
共工面色一窘,嘿嘿干笑,他随即道:也罢了,便听你的吧。
你说得也是,在东海安聚,也不错了。
远亲还不如近邻呢。
李随云大笑不止,正欲带了共工回归东海,忽见天空祥云笼罩,一道人落将下来。
见了李随云,微微一笑,打了一个稽首。
李随云见了,心中也是一惊,这人赫然是准提道人。
若是别人,李随云也不至于如此惊讶,但这准提道人虽然总要入主东土,可他从未有过这般举动。
需知他总是往来计算,未免会引起其他圣人的疑忌。
准提道人见了李随云,当先施礼,又见了共工,复又施礼,这才轻叹道:万载羁绊,今日得脱,我先恭喜道兄了。
共工听罢,面露感叹之色,轻轻点头道:万载岁月,总算脱困。
这万年来的苦楚,总要一一算回来的。
准提听罢,面色一窘,当年洪荒破碎,巫门之祖身陨,他有份参与。
这共工对他倒没有什么危害,但对方杀起其门下,可不手软。
自己神通虽大,但总不能成天看护着门下,这等一击即退之人,最是难缠。
李随云再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一丁点要调解的意思。
他看得明白,说来轻巧做起来难。
修道之人,总是开口放下,闭口放下,说得轻松。
若是他自己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还会放下吗?更何况让共工和准提打嘴仗,那是再好不过,反正准提不敢,也没本事当着自己的面斩杀共工。
准提看了李随云一眼,露出一丝苦笑,上次将出那等宝贝,已是让他肉疼了好久,如今有共工在场,他也不好公然行贿。
沉吟片刻,终是厚着面皮道:道兄,你也是上古大神,自知当年之事,牵连甚广。
所为身在局中,身不有己。
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为。
道兄,有些事情,能放下,便放下罢。
共工听罢,脸色微微一变,他冷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有些事情,我确实该放下了。
准提道人听了,这话,面色一喜,可共工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腾起怒火:不过如你所说,那些不能放下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放下。
李随云面露微笑,也没有什么表示,但他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对,就这么干,哼哼,放下,说来容易,你怎么不放下,非要打着东土的主意?若要别人放下,自己先需放下。
准提满面怒容,几欲动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杀气。
若没有李随云在此,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将对方击杀,轰为齑粉,放泄心中之气。
可如今李随云在此,若是动起手来,却只有吃亏的份。
他不值得冒这个险。
深吸了口气,准提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淡淡的道:道兄,你岂不知,你今日寻人报仇,他日其人后辈,必然寻你报仇。
仇上加仇,连绵不绝,永不可解,道兄,你难道愿意看着自己被因果缠身不成?共工眼睛一瞪,放声大笑,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你倒提醒了我。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日后我寻当年那些仇人晦气的时候,少不得斩草除根,免得日后聒噪不休。
说到此处,他又向准提施了一礼,恭声道:多谢道兄指点,若非道兄,我还不知道日后要有多少麻烦。
这共工也可恶的紧,他仗着有李随云做后台,却把出这等言语来戏弄准提道人。
准提道人此是着实恼恨,所谓投鼠忌器,正是眼前情况的真实写照。
他冷冷一笑,淡淡的道:道兄既是不允,何必把这等言语来嘲弄于我。
道兄也是上古大神,也该知道上体天心,若是一意孤行,怕是难得善果。
共工仰天长啸,充满了悲伤之意,过了好一会,他才扭头看向准提,淡淡的道:上体天心又如何,难道上天让我巫门灭亡,我还要坐等不成?无论事情成与不成,我都要斗上一斗。
便是我巫门注定要灭亡,也要亡他个轰轰烈烈。
准提听罢,面色清冷,恢复了平静,他深深的看了共工一眼,又望了李随云一眼,轻声道:道兄,你既一意孤行,那好自为知罢。
需知世事无常,有些时候,只凭神通,并不能解决一切。
说罢,腾云驾雾,径自去了。
李随云看着准提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共工,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这世界愈来愈热闹了。
如今这世界不毁,怕也难了。
共工听罢放声长笑:逍遥一朝,受用一朝,勿存他念,且顾眼下。
想那么多干什么?李随云听罢,放声长笑,二人勾肩搭背的去了。
第二十一章 上古神威岂等闲,四海五湖尽拱服共工是上古大神,这一出世,必有异相,但见天空弄云密布,不片刻,轰雷震震,暴雨倾盆。
不过片刻,大地继水成河。
那洼地尽成深潭。
如此动静,如何瞒得住上界,昊天上帝听得这般动静,也吃了一惊。
这雨部之神没有得他的命令,怎敢如此轻率的降下甘霖?他急召雨部之神,却见人员齐备,一个不缺,一个不少。
心中愈加惊疑。
时有上仙在侧,急出班道:禀天帝,那雨非是我天庭而降,实是因为上古水神出世,天为之庆,方才降下这等大雨。
昊天上帝听罢,面色微变,故做平静的道:上古大神,不知道是哪个上古大神出世,居然如此隆重,天地为之庆贺?那上仙面露微笑,轻声道:陛下还有所不知,乃是上古水神,十二巫祖之一的水神共工出世。
我曾听人言到,此神当年被诸圣镇压,不想今日得脱大难。
他乃巫门高人,又为水神。
天人感应,故才降下甘霖。
漫天众仙,有那岁数大的,听过这等隐秘之事,不过人数极少,其余众仙,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私下里窃窃私语,议论这个上古大神。
昊天上帝听了,面色不变,心中却似滚开的水,沸腾不休。
他暗自着恼,有能力,也有必要将共工放将出来的,除了李随云,还有哪个?这家伙难道还嫌着天下不够乱吗?此神一出,则天下生灵,必然涂炭。
死者枕籍。
若是各教所亡之人太多,日后自己如何能管得了他们?心中忧虑,他看了一眼左右,沉声道:你们可知道那上古大神共工到何处去了?他本该回转天庭,可此时尚没有动静,实在古怪得紧。
那些年纪大的仙人听了,一个个都暗地里腹诽:那共工虽为上古大神,但一向不服天庭管辖。
你居然问他为何不回转天庭,分明是欺负这些小仙不知到当年的秘辛,把出这般言语来。
众仙之中,有精明的听了他的话,急回道:把守天门的仙兵,有看到他向东海方向去了。
他身边尚有一人,好象是浮云岛的清虚圣人。
昊天上帝听罢,微微点头,心中略松了口气。
李随云虽将这家伙放将出来,但显然想将其带在身边。
这共工充其量不过是个打手罢了,对自己的计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不过这清虚真人着实可恶,放出共工这等大事,倒是和自己商量一下也好。
如今这情势,封神之战,怕是要被有意无意的扩大了。
李随云带着共工直入东海,但见碧波涛万顷,视野端的开阔。
共工看了好久,随即指着离浮云岛三百里远近的一片海域,发出一声大喝。
但见海水翻滚不休,不过片刻,竟然向两侧分开,再过得片刻,但见海中居然升起一片陆地。
这共工也是好本事,居然把出这等手段来,从海底抬过一片陆地,以为安家之所。
共工咧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切,犹豫了一下,他看向李随云道:似乎少了点生气,这就是一座荒岛……李随云轻哼了一声,摇头笑道:水乃万物之母,无水不生,无水不长。
哼哼,你既为水神,这点本事都没有吗?共工听罢,眼神微变,竟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大手一挥,但见顷刻间,岛上绿草抢着钻出大地,不过随即枯萎,又复生长,又复枯萎,片刻不到,枯荣千百次之多,等最后一次生长出来的时候,整个岛屿已是生机盎然。
李随云轻轻点头,笑道:既然你这岛屿已经有了,我也不好空手。
这样罢,我便为你建一座宫殿罢。
共工摇头笑道:谁不知道你一向一毛不拔,今天怎地如此大方?你莫不是要用那普通的东西来蒙骗我,我再不济也是上古的大神,巫门之祖,若是住得太过寒酸,也太没面子了。
李随云轻哼了一声,信步上前,摘取了几只枯黄的小草,信手编织,不过片刻,已成一座宫殿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共工,走到岛屿中央,将这东西抛到中间,喝道:起——但见顷刻间,金光万道,瑞气千条,只见岛屿正中,已多了一座巍峨的宫殿。
共工见了,眉毛一拧,恨声道:你什么时候能变了你那小家子气?我好容易脱得大难,你居然将这等俗物来蒙骗我。
李随云眉头一拧,轻喝一声:但见那宫殿之上,猛的钻出无数金色的符文,密密麻麻,宛如群蜂归巢一般。
这等威势,端的骇人。
那符文一个个形态诡异得紧,又有无数的变化,散发着异常浓重的破坏力,很显然,李随云在制作这座宫殿的同时,已经布下了防御和攻击的阵法。
李随云傲然而立,看向共工,轻声道:此宫殿之阵法,可挡大圣之攻击,可击杀上古真仙。
这等威力,你难道还认为他是俗物不成?共工愕然良久,终于扭头看向李随云,有些敢相信的道:这些年不见,你的神通居然又厉害几分。
想不到,实在想不到。
李随云抬头望天,淡淡的道:修行一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难道以为成圣以后的日子,便那么容易吗?为了浮云岛之安危,我必须保证自己在同时面对三个圣人不败的局面。
天之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你若不努力,等待你的只有死亡和毁灭。
共工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你看得虽然清楚,但从你嘴巴中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喜欢,清虚,你何时能不在意你的门下,何时真能斩断一切,你才能有逍遥于天地之间的能力。
李随云听罢,摇头大笑道:共工,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你记住,我是人,我走的道路,和别的圣人不一样。
他们可能需要斩断一切,但我不需要。
道讲究顺其自然,但那狂风骤雨,雷鸣闪电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有些时候,道也需要逆天的勇气,一味的顺从,并不代表能成大道。
共工哼了一声,淡淡的道:我不和你争吵,你已证得混元,已经走出了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
我和你争竞,如何是你的对手?李随云冷哼一声,淡淡的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自为知,你要知道,即使你手下都和你本尊一般强大,但对于圣人来说,也不过是一群蝼蚁。
只要一挥手,他们终会化为齑粉。
你好自为知。
共工看了李随云一眼,轻轻点头,恨声道:你放心好了。
我还是有分寸的。
我不是圣人的对手,但不代表我不是他们门下的对手。
这些年来,我在黄河之底,也没有闲着,巫门的功法,未必比圣人传下的神通差。
李随云听了,轻轻点头,随即起身离去。
共工居于此处,面色一肃,随即一声低啸,但见水波万顷,翻滚不休。
那些水中的异兽,受到上古水神的召唤,齐声怒吼,一个个翻波逐浪,争先恐后的浮出水面,向岛边聚集。
不过片刻,但见岛边五颜六色的尽是那些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妖兽。
这些异兽多是相貌凶恶之辈,偶尔剩下几个,模样也自不凡,端的是媚惑众生的尤物,大抵上这些异兽不是极丑,便生意极美,走的是两个极端。
偶尔有几个极普通的,也不是什么好兽,却是靠偷袭为生的猛兽。
这些家伙比起上面两种,还要恐怖十分。
共工见了这些水族异兽,猛的放声长啸,声震云霄。
直达天地。
那些水中异兽,听得这般声响,一个个急匆匆赶将过来,那些江湖之中的水族之长,听得洪荒大神共工氏复出,尽表臣服。
一时间,共工氏声势大振,实力大增,天下间群修尽知其名。
李随云回转浮云岛,此时他已全无顾忌,方入大殿,正碰上孔宣回转。
看其满面笑容,自然知道那边事情顺畅。
轻声感叹一番,随即吩咐道:孔宣,既然大事已成,你也莫辞劳苦,从岛上拣选那强悍精明之人,带去助那伯邑考一臂之力罢。
若不早做准备,怕是让别人占了便宜。
孔宣听罢,面露喜色,点头笑道:师父,你早该如此了。
那阐教,截教胳膊伸得够长,已在人族中建了不小的实力,若是和他们再耗下去,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
师父,您早该如此了。
不知道此行我带多少人手合适?李随云摇头轻笑道:不是我不出手,只是时候未到。
你只管放手去办罢。
至于人手,岛上数万群修,人数众多,你只管挑合适的去罢,便是调上一两千人,只要那边没有什么为难之处,又有何妨。
孔宣听了,不禁愕然,李随云还是第一次如此说法,在他看来,浮云岛上的群修,无异于李随云最后的手段,他居然毫不介意的让自己带将出去,他也太大方了点罢。
从入门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李随云如此大方,一时间,他不禁有些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李随云看到孔宣惊讶的样子,嗤笑道:看你那少见多怪的样子,难不成我便那么小气不成?岛上群修,只算得上我门的记名弟子,他们在此隐居苦修,为的便是一朝能扬名立万,你只管去罢。
如今天下大势已变,那西伯候不如有被囚之灾,你莫要管别的,只管辅佐伯邑考牢牢占据代父监国的职务也就是了。
孔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有些兴奋的道:师父说得是。
到时候占据监国之位,还可以趁机为其铲除异己,那姬发到时候便有千般狡计,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坐看羽翼被一一剪除。
李随云微微点头,又嘱咐道:当心对方被逼得急了,孤注一掷,若是那般,你却要小心应付。
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一旦失手,反倒得不偿失。
孔宣听罢,混不以为意。
他目露精光,起声傲然道:高付出,高风险同样代表着高回报。
不下诱饵,怎么能钓得上大鱼?师父,有些时候该行险,还是要冒些风险的。
若是事情成了,则一劳永逸。
李随云听罢,也不多说,只是微微点头。
孔宣见李随云不愿意多说,也不迟疑,随即告辞而出。
他心理清楚,李随云已然默许了自己的打算。
若真这么干,而且成功,固然要直接面对截教,甚至阐教也会被搅进来,但最起码自己已经占得先手,换句话说,已经有了据点,到时候无论胜败,对自己都没有什么影响。
李随云待孔宣出去后,这才发出一声长叹。
梅雪宜眉头轻轻一皱,随即开口道:师父,难道孔宣师兄此行不顺吗?李随云轻轻出了口长气,看了一眼梅雪宜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如果事情真的那么容易,我那几个师兄也太好欺负了一点。
就如同湖泊,表面上看,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但在下面却是无尽的暗流。
只要一跳下去,就会被冲走。
妹喜和妲己吃了一惊,齐声急道:师父,若是这般,您为何不阻止孔宣师兄,此事若有什么闪失,岂不是让师父你原本的计划崩乱不成?李随云轻声叹道:玉不琢,不成器。
孔宣不吃几次苦头,他也不会明白天下的水有多深,有多浑。
只有吃过苦头,下次出手的时候,他才会更谨慎。
也许是我太偏爱他了,以前他并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
可他要成长,必须要面对失败。
梅雪宜犹豫了片刻,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之色,她看向李随云,轻声道:师父,若是这般,那出手的岛中修士,怕是要有折损。
如此一来,诚为可惜,师父,您还是指点一下孔宣师兄罢。
李随云默默起身,看向远方,轻声道: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封神之战,圣人或可保得自身无虞,可是对你们这些小辈来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此时吃点小亏,只不过是有点损失罢了,尚有挽回的余地。
可若是到得关键时刻,他的损失,将无法弥补。
说罢,李随云起身走将过去,眼中多了丝感慨,声音也多了丝凝重:封神之战,已经开始了。
第二十二章 封神之争兆初起,三巫燕山夺雷震这四海大变连生,人间也不太平。
纣王自纳千年狐狸所化的妖狐,却是不理朝政,正日里堕入温柔之乡,享受鱼水之欢。
那狐狸却是不同,当年李随云之化身点拨于她,已是让她知道了封神之战的危险。
她居于王宫之中,也不想别的事情,除了陪伴纣王,便是打坐炼气。
这殷商终是王廷,里面也有不少四方进贡的天材地宝,尽被她拿来修炼。
此时的她也顾不得循序渐进,只是一味的壮大功力。
不过因为有李随云的指点,又有女娲娘娘的忠告,她倒也没有做什么恶事,既不参与朝政,也不陷害忠良,只是迷惑纣王,使其不理朝政罢了。
此时商朝已是一部完整的机器,便是缺了一颗螺丝钉,也不至于影响整个朝廷。
纣王虽然不理朝政,但朝中群臣也自小心处理政务,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坏处。
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若是这么安静下去,天下也称得上太平,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虽然朝政略显混乱,但也不至于亡国,偏偏天生变故,那费仲、尤浑两个,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居然把主意打到姜王后身上。
狐狸妲己开始之时,为了自身的安全,也曾联结两个外臣,正是费仲和尤浑。
这两个家伙也得了不少的好处,自然尽心竭力。
奈何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也不知道他们受了何人的鼓惑,在一个黑衣人来过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们开始谋划如何才能将妲己推上王后的宝座。
先是派人刺杀纣王,而后又嫁祸于姜王后。
他们两个尽全力鼓惑纣王,大言姜王后不死,妲己性命难保。
那姜王后虽然聪慧,但连遭酷刑,心中如何没有怨言?破口大骂妲己。
那狐狸到底是有了千年道行,便是真仙,也不敢轻慢,如何受得了这等委屈,立时把出本事来,将纣王迷得神魂颠倒。
纣王受了妲己的美色迷惑,又被佞臣鼓惑,再不理会夫妻之情,随即吩咐下臣将姜王后赐死。
两个太子听得母后被害,如何忍耐得了,却把怒火撒到妲己身上,提剑入宫,要杀昏君和祸水。
费仲和尤浑力言斩草需除根,纣王无奈,又派人去杀殷洪、殷郊两个。
一番忙乱,害得商容身死,朝臣叛逃,两个太子,被赤精子、广成字摄将去了。
若事止于此,也没有什么大碍,奈何天要亡商,任你千般计策,万种心机,也作用不得。
那姜王后之父,乃是东伯侯,势力庞大万般无奈之下,这纣王又将四方诸侯召来,欲除后患。
却说这边纣王旨意下了,那边姬昌接旨,眼中满是感叹之意,看向众臣,摇头苦笑道:天使宣诏,我起一易课,此去多凶少吉,纵不致损身,该有七年之难。
此去,内事尽于散宜生,外事尽于南宫,辛甲。
众臣领命。
姬昌又对伯邑考道:你在西岐,须是守法,不可改变国政,一循旧章,弟兄和睦,君臣相安。
有什么作为,尽从老成者之谋。
西岐之民,无妻者,赠金银以助其娶妻;贫穷而没有钱财,没有出嫁的人,给与金银而嫁;孤寒没有依靠者,当月给口粮,不可有缺。
待孤七载之后,灾满自然荣归,你切不可差人来接我,此是嘱咐至言,不可有忘。
伯邑考见姬昌如此,心神激荡,早将日前孔宣叮嘱之言忘于脑后,急道:父亲,明知此去危险重重,您何必如此坚持,我愿代您前去。
姬昌摇头笑道:天子见召,不可不去。
况且天数已定,不可更改。
我意已决,不可更改。
你只管管理好国家,也就是了,不可让我在朝歌而心忧此地。
说罢,收拾行装,准备前往朝歌不提。
李随云此时可称得上春风得意,天下群修,已被他派出的人搅得乱成一团,那边共工混得更是风声水起,手下高手众多,那些异兽也是凶暴得紧,在他的授意下,没事就窜到西方教的地界吞噬生灵。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异兽还玩上了游击战,打一枪就跑。
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十六字战术发挥得淋漓进至。
有的读者心中定然奇怪,这西方教的水域就没有异兽?有是有,但实力上的差距太大了点。
西方教将其领地经营的水泼不进,那些神通广大的异兽不是沦为坐骑,就是被人收到门下,剩下的都是些菜鸟,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
面对来自以共工为首的一大批人手的攻击,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李随云很满意眼前这种情况,要玩咱就玩个大的。
光东方开那封神之战有什么意思?要来也要来个星球大战。
要损失就一起损失,哼哼,想消耗东方的实力,然后占点便宜,门都没有。
李随云正在那里指导身边三女修炼神通,忽门下童子来报说西伯侯姬昌已前往朝歌。
他听了这话,心中微动,眼中也多了丝感慨之意。
随即起身喝令手下弟子将岛上三个大巫叫将进来。
这三个大巫这些日子在苍茫大地上往来奔驰,也不知道剿灭了多少依附于阐教的修士,也不知道收拢了多少没有太大本事的散修,将这些人一发送到三星军中,躺他们三个调教。
好容易听说共工出水,这才赶将回来,没聚几日,又被李随云召将过来,心中多少有些愤懑之意。
李随云如何不知道三人心中的不满,只是摇头轻笑,也不多说,看得三人心中发毛,这才轻声笑道:你们去燕山等候姬伯便是。
他们到得那里,将有大雨,雨过雷起,雷过生光,当得一子,你们可将这孩子度到我门下,若是不成,你们只管以力夺来罢……雨师听了,眉头轻皱,脱口道:雷过生光,必有将星出现,此子莫非是将星不成?若真如此,封神之战,此子当有不小的神通。
李随云点头轻叹道:正是如此,如此人才,怎好让他到阐教门下受人驱使?阐教门下除了顾念二代弟子,三代、四代弟子尽为齑粉,他们怕也不会在心,如此人才,岂能明珠蒙尘?刑天听了,微微点头道:不知此子到此,要拜哪为真人为师?李随云知其心意,点头道:此人非比寻常,便让他学习巫门功法吧,封神之战,若你们三个真是保不得自身,便让他传承巫门的神通,也就是了。
巫门功法,终不能就此而绝。
三巫听罢,眼露喜色,再不迟疑,急转身出岛,向燕山而去。
李随云虽言地点,却没有言及时间,他们几个惟恐误了时辰,若是那般,反为不美。
那三巫行将起来,真个迅速,转眼间便过了东洋大海,向燕山而去。
行至半途,刑天猛的收了云,停步不前。
雨师见了,心中疑惑,反问道:出了何事,你怎地如此,若是误了时辰,反为不美。
刑天眉头紧皱,看了一眼两个大巫,低声道:清虚圣人派我等前来度化那将星,你们难道不觉得其中有古怪吗?此言一出,雨师已是明白过来,连连点头道:不错,想那将星不过一个孩子,再厉害眼下也不过一个凡人,哪里用得上我三人齐出?更何况我等出现,那姬昌便是不高兴让孩子跟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又怎地会说出让我们伸手来夺这等话来,此行端的不平静,怕是其中有什么变故。
相柳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终于开口道:不是怕是出变故,而是肯定出变故。
这将星出世,必然引来阐教之仙,怕是少不得一场争斗。
清虚圣人派我三人前来,也是多了一丝防备之意。
毕竟阐教金仙都有异宝护身,我们若是一个不小心,难免也着了他们的道。
刑天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先去燕山罢,我去西方路上探得一探,莫要错过了时辰。
两个大巫听了,点头答应,面色肃然。
他们心中也清楚得紧,李随云既然要此子修炼巫门功法,自然有他的道理,此子定然适合巫门的神通。
巫门选择弟子,最是严格不过,他们若是知道有一个好苗子,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这相柳和雨师先到了燕山,还没有找好休息的地方,却见那边刑天急匆匆干将过来,连声道:来了,来了,再有三日路程也就来了。
三个大巫听了,再不迟疑,立刻把出手段来,将自身身形隐了,一个个打坐存神,只待时机一到,便要出来度那将星。
却说这姬昌向那朝歌而去,一路上少不得风餐露宿,夜住晓行。
这日正行间,姬昌忽在马上叫左右道:看前面可有村舍茂林,可以避雨?咫尺间必有大雨来了。
跟随从人尽笑道:老爷糊涂了,这青天朗朗,连片云彩都没有,太阳如火,热得喘息都是热的,哪里会有大雨?话说未了,只见天空乌云密布,遮阳蔽日。
姬昌见了大惊,急叫道:速进茂林避雨。
众人方进得林来,那雨已经下将来,端的是一场好大雨:推塌锦江花四海,扳倒天河柱下倾。
这雨下有半个时辰,姬昌看看天色,随即吩咐众人:仔细些雷来了?话犹未了,一声响亮,霹雳交加,震动山河天地,崩倒华岳高山。
众人大惊失色,都挤紧在一处。
尽都唬破了胆子。
须臾云散雨收,日色当空,众人方出得林子来。
姬昌在马上浑身雨湿,也不顾自身,只是摇头叹道:云过生将,将星现出;左右的,与我把将星寻来。
众随从听了,尽数摇头苦笑:将星是谁?那里去找寻?话未了,只听得古墓旁好像一孩子哭泣声音。
众人向前一看,果是个孩子,哭声嘹亮,宛如雷鸣。
众人知有古怪,急将孩子抱于姬昌。
姬昌见了,心中大喜道:我该有百子,今止有九十九子;当此之数,该得此儿,正成百子之兆,真美事也。
此子电过现身,便名雷震子吧。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人放声大笑道:好名字,好气魄,真不愧是将星,这名字倒也配得上他,真真是天意如此。
声音隆隆,宛如山崩。
众人听得这般动静,无不变色。
姬昌面色微变,急抬头看时,却见三个大汉摇摇摆摆的赶将过来。
这三个大汉身材魁梧,高达二丈。
为首一个,相貌凶恶,赤身裸体,仅以兽皮缠腰,看上去倒似上古之人,有似山中野人一般。
右手边的一个,面色冷漠,虽为赤裸身躯,但也仅以兽皮罩体,只不过他罩体的兽皮与他人不同,乃是犀皮,而且那东西明显被炼制过,宛如甲胄一般。
第三个人打扮与前两人又自不同,他一身文士打扮,飘飘有神仙之态,此人虽然身材高大,但相貌儒雅,倒和他那身衣服相配得紧。
姬昌见了这三人,心中暗惊,此三人相貌不凡,非是等闲,心中微微犹豫,当先施礼道:不知三位缘何到此,有何事情?是居于哪座名山,什么洞府?那三人乃是刑天三个,方才雷响之时,他们已知端的,他们忆起李随云雷过生光,将星现世之话,急赶将过来,正看见西伯将孩子收下,这才出言。
如今闻得对方发问,雨师当先道:我三人乃东海浮云岛清虚圣人座下的散修,今日特为此子而来。
姬昌听罢,心中犹豫,他知此三人动了收徒的念头,但又见三人形容古怪,惟恐不是好人,一时间犹豫不决。
相柳见了,当即道:好叫西伯得知,我等奉清虚圣人之命,特来将此子收入清虚门下。
还请西伯暂且割舍父子之情,我等带此子回岛,日后此子修炼有成,自然有和西伯有相见之日。
姬昌听罢,心中犹疑,沉吟良久,终于点头道:既然三位有心,也是此子的缘分。
只是不知三位名号,还请见告。
刑天大笑道:我三人乃清虚圣人座下上古大巫,刑天、相柳、雨师三个,你记好便是。
此子带将回去,还不知道要拜哪位真人为师。
西伯听罢,微微点头,随即将孩子交与三人。
他心中清楚,三人势在必得,但也不像坏人,清虚圣人在人间颇有善名,相来这三人也是面恶心善之人。
当即放下心事,望朝歌而去。
第二十三章 灵珠降世太乙出,东海石矶又何辜这三巫将雷震子弄到手中,面露喜悦之色,彼此间微微点头,正要离开,忽见天边云霞一道,射将过来,正落到众人跟前。
刑天看得明白,那云霞乃是一道人所化,他心中一动,将手摸想盘古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给对方来上一下。
旁边的相柳见了,心中苦笑,这家伙还是改不了当初那脾气。
心中微动之下,手一伸,已拦住对方,他知道,眼下这个时候,如果贸然出手,定然要影响到各教的关系,眼下还不是彻底翻脸的时候。
那团霞光落将下来,化为一道人,但见此道人丰姿清秀,相貌稀奇,道家风味异常,宽袍大袖,有飘然出世之表。
正是那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是也。
云中子见了三巫怀中的雷震子,心中一动,脸色微微一变,多少有了丝恼怒、遗憾之色。
云中子和其他阐教之仙不同,他更现实,更懂得为人处事之道。
他处事之圆滑,简直不像修道之人,如果说人缘最好的修士,他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一方面固然是他的性格,但另一方面,却是他会审时度势。
他心里清楚,浮云岛请虚贼道一下子派出三大修士,显然是对雷震子势在必得。
若非如此,他也不需耗费如许气力。
这三个大巫,最弱的也有不弱于阐教金仙的神通,那为首的刑天,更有先天灵宝护身,便是真斗将起来,也是战了绝对的上风。
自己碰上他们三个,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些时候,弟子重要,但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弟子没了,可以重新收一个,可性命没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微微沉吟,他终是放下了这事,也不动手,便欲离开。
那雷震子恰在此时,放声大哭,声音嘹亮,宛如雷鸣。
云中子心中一动,摇头感叹道:此子既然与诸位有缘,贫道自知神通不够,不是几位的对手,也不和几位争竞。
奈何我与他有缘,此处有仙杏两枚,还请三位收下,待七年之后,与他服下,自有好处,也是贫道与他的一番善缘。
刑天听罢,眉头一皱,便要发作,一旁的雨师心中却是一动。
这云中子乃是福德之仙,不轻入红尘,俗事难染。
他既然给出仙杏,定有好处,当即笑道:如此,有劳道兄了。
此子与我等也是有缘,实不能忍痛割爱,还请道兄见谅。
此物我便代他收着,待他到得七岁之时,与他服下不迟。
云中子微微点头,眼中多了丝感激之意,随即驾云而去。
刑天待其远去,方才冷笑道:雨师,你为何收其物品,难不成浮云岛便没有那些东西不成,我等与那阐教没有什么好谈的,何必要理会他?相柳冷哼一声,有些恼怒的道:刑天,此事是你糊涂了。
云中子乃福德之仙,手上自然有不少好东西。
用岛主的话说,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能多占便宜偏偏少占是呆子。
哼哼,我们为什么不要?更何况能为孩子结下一个外援,也没有什么不好。
将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刑天见众人如此说,心中思量了好一会,终于发出一声长叹,点了点头,他心中清楚这个孩子对众巫的用意,虽然这孩子是浮云岛的人,但他将要修炼的,必然是巫门的功法,将来巫门的荣耀,说不得由这孩子来传承。
这三个大巫回转浮云岛,向李随云述说前事。
李随云听罢,摇头轻叹,良久,点头道:我本以为云中子会为了这孩子与你们斗上一场,不想他竟然有如此魄力,拿得起,放得下。
他对我们的威胁,比之燃灯一流的修士更大。
日后若是遇到此人,需得小心。
众大巫点头答应,谁都不是笨蛋,也不愿意冒险。
修行到今天这个地步,谁都不容易,若是将千载修为付之流水,谁能舍得?李随云看了一眼雷震子,沉吟片刻,点头道:你们将这孩子带下去好生抚养吧。
待其知事,我再传其神通。
三个大巫点头答应,也自去了。
却说这四方诸侯会聚朝歌,却又遭了毒手,东、南两侯被腰斩,西伯侯被囚禁,北伯侯虽然得免,却和天下大臣站到了对立面。
这边殷商变乱,那边天下难平。
话说陈塘关有一总兵官,姓李,名靖,自幼访道修真,拜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学成五行遁术。
他已有两子,一名金吒,一名木吒,后又有一子,其妻怀胎三年零六个月,后一日,梦见一道人,头挽双髻,身着道服,径进香房,望夫人道:夫人快接麟儿!便将一物望夫人腹中送将过来,夫人随即肉疼,生一肉球,球破得一子。
此子生时,满地红光,孩童面如傅粉,右手套一金镯,肚腹上围着一块红绫,金光射目。
此乃灵珠子化身。
金镯是乾坤圈,红绫名曰:混天绫。
此物乃是乾元山镇金光洞之宝。
出生不久,便拜得太乙真人为师不提,取名哪吒。
这灵珠子降世,这等大事,谁人不知?几个圣人虽然知晓,但想到灵珠子的身份,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可不想过得几年,李随云正在浮云岛上修炼神通,忽门下报说东海龙王到了,有要事求见。
李随云听罢,心中微动,猛的醒起一事,摇头苦笑,暗暗感叹:这灵珠子端的是定性不良,想那龙王三太子有和过错?那夜叉李艮杀便杀了,毕竟是他先动手,但那三太子却是无辜,何苦杀了,又抽了龙筋,分明是没有将龙族放在眼里。
想到此处,连连摇头,眼中尽是叹息之意。
那龙王入见李随云,放声大哭,所为之事,果是灵珠子害了龙王三太子一事。
这龙王颇喜三太子,如今爱子遭了他人毒手,他如何热乃得住,满眼尽是怒意,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奈何他也知道这灵珠子的身份,不敢轻易招惹,这才到浮云岛来,求李随云出手相助。
李随云见龙王这般凄惨的模样,也自无奈。
他随即派人去请共工。
共工到此,听得龙王如此叙述,心中同样恼火。
需知他和李随云同居东海,虽然和龙王只是邻居,没有主从的关系,但他们毕竟占了龙王的地盘,彼此间多少有些关系。
因为这层关系,如今各路修士也不敢到四海来撒野,可如今阐教弟子居然不卖面子,敢如此招惹,当真可恶得紧。
这共工性烈如火,虽是水神,但比起火神祝融还要烈上几分。
立刻起身,便要到那陈塘关中,屠了李靖满门,以消心头之恨。
李随云摇头苦笑道:你丫的能不能不这么冲动,你难道在那黄河河口下面还没有呆够吗?又或是你以为龙王贤邻真连一个普通的修士都奈何不得?老龙王听了心中一紧,他知道李随云看破自己的心思,微露惊慌之意。
他看向李随云,眼中多了几分求恳之意。
李随云看了一眼共工,轻笑道:那哪吒本乃上古之神灵珠子转世,只因犯了杀戒,方才需要到这世界上走上一遭。
只不过他杀便杀了,那巡海夜叉终是先动手的,可那龙王三太子有甚罪过?龙王,你只管去罢,看那李靖如何处理这事,若是他使什么手段,又或是阐教的修士包庇他,你只管来找我们便是。
龙王听了大喜,眼中已是多了丝兴奋之意,他也不多说,随即告辞而去。
共工待龙王去后,摇头叹道:你想对陈塘关下手?哪里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何必打他的主意?李随云摇头感叹道:太乙真人乃是阐教之高手,那灵珠子虽落凡尘,但他也不失为一个杰出的人才。
此人封神之战中当放异彩,若此时将其了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共工听罢,微微沉吟,猛醒一事,脱口道:那灵珠子貌似乃是女娲宫中之宝珠,怎会谪落凡尘?李随云摇头道:宝既有灵,自然会犯错误,更何况若不上凡尘走上一遭,又怎能知晓大道?共工听了,若有所悟。
他微微沉思,正要说话,李随云又笑道:我料龙王此去,定然讨不得好去,怕是要吃点小亏,你且在此等候,待得片刻,你我同去为其出气,也好让世人知道,龙族非比等闲,不是可以随意欺凌的。
共工已明李随云之意,摇头感叹道:你这家伙端的狡猾,居然要等龙王吃亏再出手,如此,龙王自知你的好处。
说到此处,摇头感叹。
这龙王盛怒而去,直至陈塘关中,要见李靖,言及哪吒将灵霄殿御笔点差的巡海夜叉杀了,又将三太子害了,又抽取了龙筋之事。
李靖听了,心中疑惑,只觉奇怪,真个去寻哪吒。
那哪吒哪里将杀人之事放在心上,也不辩驳,尽数承认。
那李靖听了,心中大惊,吓得张口如痴,结舌不语,醒悟过来后,也不敢迟疑,急将其带入前堂。
哪吒仗着自己神通广大,哪里将龙王放在心上,上前施礼,口称:伯父,小侄不知,一时失错,望伯父恕罪。
元筋交付明白,分毫未动。
说罢,将龙筋交将上来。
老龙王睹自己儿子之筋,心如刀绞,双眼喷火,他也知道李靖护短,若非如此,直接将这孩子杀了,也就是了,何必让他到自己面前这般作为,明明欺他。
老龙王心中怒急,对李靖道:你生出这等恶子!吾子乃是布雨兴云之正神;夜叉李艮亦是御笔点差;岂得你父子随便打死便可的?我明日奏上玉帝,问你的师父要你!说罢,起身出门。
龙王此言说罢,直将李靖满门唬得放声大哭。
哪吒心中委实不快,便向父母知会一声,自己驾云向乾元山金光洞而去。
这太乙真人听得此事,心中也恼。
可他不思哪吒的过错,只想龙族的不是:虽然此事乃是哪吒无知,误伤敖丙,但这是天数。
今敖广虽是龙中之王,只是步雨兴云,然上天垂象,岂得推为不知!以此一小事上达天庭,真是不谙事体。
这太乙真人既生此念,自然要护短,便教哪吒如此如此。
哪吒真个前去,上得宝德门来,将龙王一顿好打,又押将回来。
想那老龙王敖广何曾受得如此苦楚?只气得心如火发。
他自知势不如人,当即回转浮云岛,见了李随云,备言哪吒如此如此。
共工听了,心中怒气腾腾而起,看向李随云道:清虚,若说哪吒不懂事,这也有情可原。
他毕竟是小孩子,难免有些莽撞。
便是惩戒,兴许也不至大刑,最多受些苦楚。
可这太乙真人活了这么一大把的岁数,怎地如此不晓事?居然纵然徒弟欺凌龙神,他简直不将天庭的威仪放在眼里。
李随云微微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天下群仙,有几个将天庭放在眼里?但闻玉虚符命,哪个闻得天帝圣旨?哼哼,也是他合该倒霉,寻谁的晦气不好,偏偏寻到东海的晦气。
我等居于此地,自然不能善了。
说罢,随即吩咐龙王道:你还上天,求昊天帝之旨,务必要让他答应水慢陈塘,若非如此,不足以显天庭之威。
龙王恭声应诺。
他此事已是恨哪吒入骨,李随云所吩咐之事,他也不顾后果,一发答应下来。
李随云嘱咐完龙王,又看向共工,点点头道:那哪吒定性不良,太乙又是护短之人,此时怕又有了别的变故,又有修道之人遭其毒手,此事需怠慢不得。
你我可同去,寻那太乙真人的晦气。
他纵容徒弟伤人,少说也是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共工也不迟疑,点头答应,自去准备。
却说这哪吒在关中,也不将四海龙王放在眼里,只是先逛,到得顶楼,见兵器架上有一张弓,名曰乾坤弓;有三枝箭,名曰震天箭。
哪吒自思:师父说我后来做先行官,破成汤天下,如今不习弓马,更待何时。
况且有现成弓箭,何不演习演习。
哪吒心下甚是欢喜,便把弓拿在手中,取一枝箭,搭箭当弦,望西南上一箭射去。
他也真个不知道天高地厚,那箭射将过去,直入云霄,已是不见了踪影。
此弓箭乃镇陈塘关之宝,乾坤弓,震天箭,自从轩辕黄帝大破蚩尤,传留至今,并无人拿的起来。
今日哪吒拿起来,射了一箭,直射到骷髅山白骨洞,将石矶娘娘的门人碧云童子射死。
如此,却又惹出一番祸事来。
第二十四章 石矶何过遭毒手,清虚共工齐出手这石矶本领着实不小,她在截教之中,也称得上高手。
她听得童子被人射死,急走出洞来,只见射杀碧云童儿的箭翎下有名讳:镇陈塘关总兵李靖字号。
见这字号,石矶娘娘大怒道:李靖,你不能成道,我在你师父前着你下山,求人间富贵,你今位至公侯,不思报德,后将箭射我的徒弟,恩将仇报。
这石矶深恨李靖,随即派人将李靖摄将来。
李靖如何敢隐瞒,只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将一遍,随即将哪吒带到跟前。
这哪吒哪里在意,他心思也忒毒了点,自思打人不过先下手,一乾坤圈,又将石矶娘娘的彩云童儿打成重伤。
石矶大怒,也不管李靖,便来取这哪吒的性命。
哪吒看那石齑娘娘,但见石矶娘娘带鱼尾金冠,穿大红八卦衣,麻履丝绦,手提太阿剑,威风凛凛,心中也惊,不敢轻敌,随即将乾坤圈,混天凌施展开来。
这法宝的威力也是因人而异。
这几件法宝,若是太乙真人使将出来,石矶倒也不敢轻视,可偏偏是哪吒使用。
石矶更不迟疑,大手一挥,已将那两件宝贝收入怀中,复提宝剑来杀哪吒。
哪吒见两宝无功,心中大惊,再不敢迟疑,扭头就跑。
石矶见了,心中又悲又怒。
悲的是自己门下童子死于此人之手,怒的是此子端的可恶,打不过就跑,没有一丝一毫男人的气概。
她大喝道:哪吒,今天我和你定然要分出高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你上天,我追你上凌霄殿,你入地,我追你入轮回地。
便是你跑到玉虚宫中,我也少不得到元始师伯面前理论一番。
哪吒心中发慌,逃的好一阵,见后面追赶甚急,值得王那乾元山金光洞中跑去。
他到得地方,一头钻将进去。
太乙真人正在打坐,猛见这家伙钻将进来,眉头一皱,问清了缘由,不由得变了颜色,斥道:你这孽障,端的定性不良,尽惹祸事。
且在后面桃园内躲避,待我出去看。
太乙真人提了宝剑,走将出来出来,身倚洞门,只见石矶满面怒色,手提宝剑,恶狠狠的杀将过来。
她见了太乙真人,却也不敢轻慢,打个稽首道:道兄请了!太乙真人答礼。
石矶知哪吒乃是太乙门徒,心中深恨,开言道:道兄,你的门人仗你道术,射死贫道的碧云童儿,打坏了彩云童子,还将乾坤圈、混天绫来伤我。
道兄,好好把哪吒叫他出来见我,还是好面相看。
若道兄隐护,只恐明珠弹雀,反为不美。
太乙真人心中冷笑,当即笑道:哪吒在我洞里,要他出来不难,你只到玉虚宫,见吾掌教老师。
他教与你,我就与你。
哪吒奉御敕钦命出世,辅保明君,并非我有私心,还请道友明白。
石矶听罢,怒从心起,大声喝道:太乙,你欺人太甚。
便是那哪吒奉了玉虚宫的符命,便可将我截教弟子不当生灵看待不成?你莫非要护定这家伙,要和我比划一番不成?太乙大笑道:石矶,你需知道,我等尽因一千五百年不曾斩却三尸,犯了杀戒,故有封神之战,了结各教之因果,化结彼此之仇怨,以完此劫数。
今成汤合灭,周室当兴,玉虚封神,应享人间富贵。
我家老师命我教下徒众,降生出世,辅佐明君。
哪吒乃灵珠子下世,辅姜子牙而灭成汤,奉的是元始掌教符命。
就伤了你的徒弟,乃是天数。
似你等无忧无虑,无辱无荣,正好修持;何故轻动无名,自伤雅道?你还是好生去罢,若是伤了性命,反为不美。
石矶听了,面上泛起怒意,大喝道:太乙,你好生欺人。
好一个成汤当灭,周室将兴。
你等不思保得成汤,使其重回正轨,只为一己之私,要挑得天下大乱,兵戈频起。
如今杀我门人,又将天数这等虚言来唬我,你真欺我碧游无人不成?话未了,已提宝剑杀将过去。
太乙真人也不再迟疑,提着宝剑,与其斗在一处。
这两个往来冲突,翻腾数转,二剑交架,未及数合,只见云彩辉辉,石矶娘娘将八卦龙须帕丢起空中。
太乙真人见了,呵呵大笑,大言道:万邪怎能侵正。
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随即大喝道,此物不落,更待何时?那八卦帕倏的落将下来,被其收入袖中。
石矶大怒,脸变桃花,剑如雪片。
太乙真人微微感叹道:事到其间,不得不行。
石矶,你不要怪我心狠。
说罢,跳出圈子外来,随即将九龙神火罩抛起空中。
石矶见罩,待要闪避,哪里来得及,已被罩在里面。
这太乙真人收了石矶,更不容情,将两手一拍那罩,罩内随即腾腾焰起,烈烈光生,九条火龙盘绕——此乃三昧神火烧炼石矶。
一声雷响,把娘娘真形炼出,乃是一块顽石。
哪吒见了,连连感叹,太乙取得那石头,心中也自感叹不已,微微叹道:千载修为,只因一念之差,终成流水……话音未落,只听得远处有人笑道:共工,你可看见阐教弟子真实的一面?这倒和你水族一种动物相似,明明吃了猎物,却还要落上几滴眼泪,着实可恶的紧,对了,那东西叫什么来着?共工听了大笑道:那东西叫鳄鱼,很是凶猛。
只是我没有想到,堂堂的阐教真仙,居然也有这般嗜好,模仿什么不好,非要模仿鳄鱼,真真古怪得紧。
清虚圣人,你那浮云岛上,没有鳄鱼这种生物罢,若是有的话,可未免给你浮云岛抹黑了。
那两个人正是李随云和共工,他们两个来得极早,却未曾出手,待得石矶身陨,这才现出身来。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将太乙真人欺的面色通红。
哪吒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来头,见对方如此,不由得变了脸色,冷冷喝道:哪里来的野人,居然敢到如此聒噪,难不成以为此地无人不成?你们若是皮子紧了,便让我为你们松松罢。
太乙听得哪吒这般言语,不由得变了脸色,心中暗暗叫苦: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孽徒,真能惹祸。
那两个家伙岂是等闲之人?他们一个是上古大神,一个是不弱于元始的圣人,这两个家伙随便拿出一个,自己都不是对手。
哪吒居然敢得罪他们,哪里有好果子吃?他急忙拉了一把哪吒,随即施礼道:清虚师叔,共工大神,不知二位到此,有失远迎,还请二位多多见谅。
不知是哪阵风将二位吹到此地?共工冷冷一笑,看向太乙,怒声道:你不用费什么心思,我等此来,非为别人,只为这灵珠子而来。
太乙吃了一惊,急道:两位,那灵珠子虽然方才冒犯于二位,但还请念他年幼,饶他一次,金光洞上下,不胜感激。
这哪吒见太乙对这两个家伙如此恭敬,心中也惊,知道对方是了不得的人物,一时间眼中也多了丝谨慎之意。
共工听了太乙之话,尚未说话,那边李随云已经变了脸色,冷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这灵珠子冒犯我二人一事,有道是不知者不罪,我们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可他杀了东海的巡海夜叉,又杀了龙王三太子,这又是什么说法?他又杀了石矶娘娘的两个童子,这又是何道理?太乙听了,心中暗惊,知道这两人是要寻哪吒的晦气,急道:师叔,那夜叉、太子、童子和石矶之死,都乃天数,况且哪吒他是奉了玉虚符命,还请师叔和共工大神饶他一次。
哪吒见太乙如此迁就两人,心中怒甚,起身大喝道:兀那两个家伙,你们有什么本事,要为那几个家伙出头?你们和那几个家伙哟什么亲戚关系,如此为他们卖命?你们口口声声言我犯了过错,可若是那几个家伙是一介凡人,你们会出头吗?既要寻我的晦气,何必找如此借口?李随云冷冷一笑,淡淡的道:你这娃怎地沦落到如此地步?当年你在女娲娘娘宫中,虽然顽劣,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既然你问,我告诉你也无妨。
那龙王与我是邻居,对我等一向谦恭。
他既吃了这等亏,我等自然要为其出头。
太乙真人听了这话,暗暗叫苦,自己前算万算,偏偏忘了四海乃是浮云岛的地盘。
这李随云一向护短,又因封神之战,对玉虚颇有怨言。
他如何能不为东海龙族出头?不过灵珠子乃是奉了玉虚符命入这红尘,怎能让他们拿了去?想到此处,太乙真人将心一横,眼中多了丝杀气,随即上前道:二位,你们都是前辈,何必和这等小辈一般见识。
他既为我门徒,又是玉虚宫下弟子,自然要有玉虚管教,不劳二位费心。
李随云眉头轻轻皱了一皱,随即大笑道:如此说来,你比通天师兄还厉害,若非如此,怎能替他管教石矶?他说到此处,再次放声大笑。
共工此时已经忍耐不得,他眼中多了丝恼怒之意,怒哼一声,大手一挥,猛的砸将过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大地已是多了一个巨大的坑。
若非太乙躲得快,这下子少不得重伤。
哪吒见众人出手,也不禁变了脸色,他一声大喝,跳将起来,一拳便往李随云打去。
他出手端的快捷,宛如闪电一般。
李随云见了,呵呵大笑,猛的抓住了哪吒的小拳头,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随即一声低喝,但见双手雷光闪烁,只听得轰的一声,随即光华大作,只见李随云手中已多了一颗亮晶晶的珠子,正是哪吒的原身。
太乙真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子被人打出原形,心中之痛苦可想而知。
心中恨到极至,他也不顾自身安危,一声低吼,眼中多了丝决绝之意,双手一挥,那九龙神火罩复又祭起,飞至空中,随即落将下来,向李随云罩将过去。
李随云眼中多了丝感慨之意,他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当年你便以此宝对我,结果如何?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随即将手一指那九龙神火罩,喝道:落!只见那宝贝随即化为一道白光,落将下来,正入他的手中。
太乙见了,心中愈惊,急忙躲闪到一旁,避开了共工的攻击,复又将那乾坤圈并混天凌依次祭起,毫不留情的向李随云射将过去。
李随云眼中全无惧怕之意,右手连挥,将这几件法宝一一收入怀中。
这才看向太乙真人,满面尽是感叹之意。
共工在一旁看了,眼中却又泛起恼火之意,他看了李随云一眼,怒喝道:这家伙纵容徒弟伤人,这等人物,留其何用?难道要让他留在此地,继续伤人不成?若是那般,对我们来说,可是不小的过失。
李随云听了,微微一笑,左手猛的化为一道金光,将太乙真人罩在其中。
只见光华闪烁处,太乙满面惊色,急运神通相抗,不想李随云那手太过霸道,只见光华一闪,他头上三花已是落将下来,损了他的修为。
共工大吃一惊,他心中所忧之事非是别的,而是李随云这手毁人修为,却不伤人性命的心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要顺着李随云的话说下去,他轻声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要了他的性命?这等人罪过不小,留其何用?李随云摇头感叹道:他终未伤我浮云岛之弟子,我若害了他的性命,日后与元始师兄见了,面皮上需不好看。
我削其顶上三花,为的却是他给那哪吒出主意,寻东海龙族晦气一事。
至于他杀了石矶一事,哼哼,自然有截教弟子与其理论。
想来通天师兄也不会饶他。
共工听罢,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太乙,摇头轻叹道:万载苦修,只因一念之差,以至于损了道行,可悲,可叹。
感叹一番,这才和李随云去了。
太乙损了道行,自回洞府,自去玉虚不提。
第二十五章 灵珠归位不临尘,圣人怒生上浮云李随云收了灵珠子,和共工直回东海去了。
行至半途,李随云向共工点头道:这灵珠子本是女娲手下的修士,我却不好将其收了,你和我到女娲那里,缴还此物罢。
共工听罢,摇头冷笑道:清虚圣人,你是真糊涂了不成?我和那女娲娘娘也有因果,虽然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寻其报仇,但我不和他见面,总能做得到。
如今你让我上她的宫殿,岂不是难为我?李随云听了,摇头感叹道:这是我的疏忽了,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这层,也罢,你便先回岛去罢,我自去便是。
共工看了一眼李随云,突然笑道:也罢了,你去罢。
不过你将女娲的人打出了原形,她怕是少不得和你一番理论,你倒要小心了。
女娲也有先天灵宝,又是妖族大神,若是谈不拢,到时候你少不得要吃个大亏。
李随云也不理会共工,径向娲皇宫而去。
到得宫门,但见气象比起从前,又自不同。
此地宫殿比起从前之奢华,多了丝内敛之意,看了这一幕,李随云摇头感叹,你既知内敛,不想参与这封神之事,又何必将灵珠子派将下去?他定性不良,终是惹出祸事,若是纵容,这因果日后难免结到你身上。
正感叹间,但见两个童子走将出来,向李随云拜了一拜,这才开口道:清虚圣人,娘娘命我二人来接圣人。
李随云微微点头,昂然入内,见了女娲娘娘,少不得一番闲话。
女娲娘娘望着李随云,摇头轻笑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你来此地,定然有事。
有什么事,你直说罢,何必遮掩?李随云听了,轻轻点头,随即从袖中将灵珠子掏将出来,向女娲娘娘道:娘娘,此乃你宫中人,本来他入红尘,和我也无甚关联,都是小辈的事,何必放在心上。
可他定性不良,先是打杀东海水族,又到天庭欺侮龙王,更惹出了石矶,又坏了其性命,如此作为,终惹人恼火。
女娲伸手接过灵珠子,看了李随云一眼,李随云只说半截话。
她也明白对方的用意,心中微微沉吟,过了好一会,方才看向对方道:道兄,灵珠子性子虽然顽劣,但他终是奉了玉虚符命入那凡尘,道兄如此作为,难道不怕和元始道兄反目?你们二位若是争竞起来,这天下如何能经受得起你们二位相斗?李随云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娲娘娘,轻轻感叹道:若是娘娘不参与到这封神之战中,我自然不怕元始师兄。
但娘娘若是参与到这封神之战中,我却委实头疼。
若是娘娘真帮元始他们,我便是再精明,也要束手无策了。
女娲轻轻笑道:道兄,这灵珠子本就该入凡尘,故元始师兄将他从我这里要了过去,让他借着封神大战的缘由,入红尘走上一遭。
非是我想参与此事。
更何况我若出手,也不会站到元始道兄一边。
西方教苦心孤诣的挑起封神大战,我难道会让他们得偿所愿不成?李随云听了,心中大喜,女娲娘娘此言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最起码不会和西方教的修士同流合污。
他眼中多了丝感慨之意,向女娲点点头道:如此,我代东土苍生谢谢娘娘了。
女娲微微轻笑,随即素手一挥,一股仙灵之气散到灵珠子身上,那灵珠子上面闪过一道耀眼的光华,随即现出身形,却是一个面如敷粉,唇如涂朱的孩童,端的是粉妆玉塑,惹人怜爱。
那孩童正是灵珠子的真身,他此时尚保留着哪吒的记忆,他看了两人一眼,已是大怒,向李随云大喝道:你这家伙,好生可恶,居然将我摄到此处,端的可恶,废话少说,看打。
在女娲面前,李随云怎好与灵珠子一般见识,他轻轻感叹道:娘娘你看,这小子到了这里,尚如此猖狂,见微知著,他这般模样,你可知他在红尘的模样了。
他这般模样,在那红尘,少不得惹下因果,这些因果到头来,怕也要将娘娘卷在其中罢。
女娲娘娘也是苦笑不已,素手再挥,随即轻喝道:顽童,还不醒来,更待何时?声音虽然清脆,但在灵珠子的耳朵中宛如雷鸣,一时间,眼前万事纷呈,自己当年所历之事一一浮现在眼前。
不过片刻,灵珠子便已经醒悟过来,他眼中多了丝了然之色,看向李随云,也多了分恭敬之意,看向女娲娘娘,更是多了不少儒慕之意。
李随云见灵珠子这般,心中也自感慨,看向女娲娘娘道:娘娘,既然灵珠子已经送回,我便回去了。
他入红尘的机会多得是,何必只争此时?那封神大战,我等圣人尚需小心翼翼,惟恐遭了别人的毒手,何况这些晚辈?女娲听罢,轻轻点头,她心中也自沉吟,思量良久,终是感叹不已。
李随云随即告辞去了。
灵珠子看向女娲娘娘,轻声道:娘娘,我在外面惹祸了,还请娘娘恕罪。
女娲摇头轻笑道:你这孩子,定性不良,入得红尘,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无良道人。
他最是护短不过,你招惹他,哪里有好下场。
也罢了,也是你命中该有此劫,经此一役,你也该收收心了,便在宫中好好休心养性,化解自身戾气罢。
待这封神之战过去之后,再找个机会让你入红尘历练。
灵珠子听了,微有不愿之意,他是小孩子心性,自然愿意凑热闹,这封神之战,不知道有多热闹,可是偏偏不让自己参加,想到此处,他愈发懊恼。
他终归来是小孩子,心中想什么,面上自然表露了出来。
女娲娘娘看了,连连摇头感叹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你只想着高兴,你可知道那封神之战的险恶?也不知道有多少修士上了那封神之榜,与仙道无缘。
你虽是我宫中的弟子,但若斗出火来,那些修士可不会管这许多。
他们只知道生死之说,若是斗得急了,少不得要了你的性命。
灵珠子听了,亢声道:娘娘,我自认也有不小的神通,真要斗将起来,未必输于他们。
若真参与封神之战,少不得留下一个美名。
女娲连连摇头,感叹道:灵珠,你真是惹人气恼,难怪会招惹上清虚道人,便是我,也气不过。
封神之战,不是你参与的。
你在宫中好生修炼罢。
说罢,转身去了,只留下灵珠子在此气恼。
天道循环,自古逆天而行者少之又少,若是天道能如此好逆,那也就不叫天道了。
圣人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容易,可是他们的门人要能逆转天道,却又难上加难。
灵珠子能否参加封神之战,会不会因为几个人的努力而改变,实是个未知数。
不过封神之战若少了灵珠子的身影,必然会少了很多的乐趣。
李随云在女娲面前搬弄是非,而那边太乙真人也不安生,他吃了大亏,连道基都被人坏了,当年一战,他已是吃了大亏,如今顶上三花又被削落,也不知道落了多少修为,这让他如何不怒?凡人都道修行之人逍遥自在,却不知道修行的苦楚。
修行一道,正日里炼气存神,捉坎填离,调和龙虎。
也不知道费了几许辰光,方才有今日之成就。
如今修为被人一朝而坏,任谁心能平?太乙真人乃是有道真修,虽然豁达,但也忍耐不得。
他回到洞府,心中越想越气,再也忍耐不得,随即驾云向玉虚宫而去。
元始正自修炼,他最近心情颇好,封神大战终是开启,虽然清虚道人费了不小的力气,但最终没有改变结局。
他不为封神大战开启而高兴,而是为了清虚道人吃瘪而高兴。
能让清虚道人吃瘪,这可是千年难遇的事情。
正在高兴之时,门下弟子忽然来报说太乙真人求见。
他心中微动,猛得醒起一事,面色一冷,随即吩咐童子将其代将进来。
太乙刚一入殿,元始便已吃了一惊。
他已看出太乙被人坏了修为。
太乙乃是阐教之中有数的高手,如今被人坏了修为,他如何不惊?被人坏了修为还是小事,可对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寻自己门下的晦气,定然已有所倚仗。
太乙见了元始,随即放声大哭,声音悲痛。
他这一哭不要紧,玉虚门下修士尽数变了脸色,眼中满是惊讶之意。
在他们看来,能招惹到太乙真人的修士,定是截教高手尽出的缘故。
元始见其这般,眼中也多了丝无奈之意,看向太乙,淡淡的道:你之事,我已尽知。
你也是,这灵珠子定性不良,出世之后,定然要惹不小的祸事。
你便是不加管束,也不该给他出主意,让他寻龙王的晦气。
清虚居于东海,和龙王自然有不小的联系。
欺负龙王,自然要惹他出来。
时有广成子在侧,听得元始如此说,心中微动,眼中猛然多了丝惊色,急道:老师,那清虚道人莫非将灵珠子收了去?那灵珠子本该在封神之战中大放异彩,如今被清虚道人收了去,那该如何是好?太乙真人看了广成子一眼,摇头苦笑道:若仅如此,我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清虚圣人把当年对诸位道兄所做之事,再我身上又施展了一番,我如今已经被坏了修为,可叹千载修行,毁于一旦。
众修无不大惊失色,面上尽露惊容,黄龙真人性子微急,脱口道:你也被削了顶上三花?太乙神色黯然,微微点头。
众修听了这话,无不变了脸色,修为被毁,对于一个修士来说,这是被杀了他还要难受的事,所有的修士,眼中都闪出了愤怒的光彩,他们都只有一个念头,这清虚道人欺人太甚了。
元始看了太乙一眼,又看了看鼓噪不休的众修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道:清虚道人号称无良真人,天下间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他大概也怪我盯着那封神大战不放,方才下这等毒手……赤精子愤然起身道:老师,这清虚道人欺人太甚,他这般举动,分明是不将我阐教放在眼里,若是我们就此罢手,他是他要变本加厉,日后总要找机会寻我等的晦气。
还请老师为我等做主。
燃灯道人也恨道:老师,此时封神大战将近,各教都小心翼翼,而清虚道人如此霸道,分明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老师,若是不将此事理论清楚,日后他定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少不得寻我等的晦气。
封神大战,我等都需入红尘已完杀劫,可似他这般,手不留情,我等少不得遭他的毒手。
元始听了,眉头拧将起来,心中也自盘算。
说实话,他并不认同门下弟子的话,李随云如果真是那等只注重小便宜的人,他也不用把他放在心上了。
清虚道人之所以迟迟不下杀手,只是坏了自己门下弟子的修为,应该是存了和解的念头,又或是有别的狡计,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和他反目,真的值得吗?可若是不反目,自己如何向门下弟子交代?削顶上三花,对方下手也实在太狠了点。
那龙王和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居然施出这等手段来,也确实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思量良久,他终于忍耐不得,若是自己不为门下弟子出头,少不得被天下诸圣所笑。
更何况就如门下弟子所言,若是自己不将这个场子找回来,那清虚道人保不准遇事便拿自己门下弟子开刀。
想到此处,他终是发出一声长叹,微微点头道:清虚道人着实欺人太甚,我若不出手,少不得被他人耻笑。
我阐教上下虽不喜欺人,但也不是任人欺侮之辈。
说到此处,他看了一眼太乙,微微沉吟,随即点头道:你且回山修炼。
你虽被坏了修为,但你那洞府中颇有机关险阵,足保得你平安。
若是截教弟子敢去巡仇,你也莫顾念什么情意,只管下手是了。
其余弟子紧守洞府,无我法旨,不可轻出。
众弟子齐声应是,元始自上浮云岛不提。
第二十六章 两圣相争星辰碎,投鼠忌器心难平元始为了门下弟子之事,盛气而来,驾云直至浮云之岛。
刚一近岛,但见岛上云雾弥漫,遮蔽岛的路径。
元始自有一番神通,他看得清楚,那些云雾尽是阵法所化之气,其中杀气弥漫,隐藏杀机,若是随便进入,保不得吃亏。
他心中微动,随即足下现两朵金莲,周身现金花万朵,缓缓移将过去。
他有心观浮云岛虚实,故有这般举动。
近得浮云岛,但见周围杀气弥漫,渐渐布将上来,不过片刻,已将其笼罩其中。
元始心中微动,自己从南边入岛,按浮云岛外围之守护,这边当是南灵朱雀守护。
这朱雀乃是火之灵鸟,此地若是不错,该是庚辛之火所围之地。
心中微微沉吟,心中已有定计。
行不过十几步,但见阵中猛的火焰飞腾,宛如飞鸟一般,铺天盖地的罩将过去。
元始见了这般威势,眼中已是多了感叹之意,这般火焰,委实来得恐怖,朱雀有这般神通,也不亏她有南灵火鸟之称。
这等神通,比起自己门下的弟子,毫不逊色。
浮云岛有这等人物,不兴盛,更待何时?这火焰威力着实不小,饶是元始神通广大,周身金花也有两三朵微微颤动,他脸上也多了丝谨慎之意。
不过朱雀终是未证混元,便是三尸也未曾斩得,比起孔宣也多有不如。
虽然攻势凌厉,却伤不到元始根本。
元始见朱雀攻得猛烈,摇头感叹,将手望北方一指,但见手中凭空生出了无数的黑气,正是那葵水之气,随即向四面八方散将开来,为其开辟出一条路。
他也不寻朱雀的晦气,反转东方,向那青龙守护之地去了。
青龙为四灵之首,自有一番神通,元始到了东方,但见云雾消散,却是绿意盎然。
入眼尽是一片绿色,看不到边际。
端的是接天绿意无穷碧,不过绿意层层叠叠,却是找不到路途。
元始心中好笑,这青龙摆的却似乙木幻杀之阵,这阵法若是对付别的修士还好,可若是对上自己这等修为之人,却似差上一点。
不过青龙似乎不该如此,他毕竟是四灵之首,无论是修为还是见地,比起其他三个,都要厉害不少。
怎地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虚实,将这等糊弄普通修士的手段来阻拦自己?心中微动之际,但见阵法已是一变,那些植物猛的移动起来,色彩也变了许多,变幻莫测,让人摸不清头脑。
若是等闲看了,怕是已经混了头脑。
当然,元始是圣人,不是等闲。
他见了这一幕,心中疑惑之意愈盛。
似这般攻势,只好唬那普通的修士,对自己,全无半点作用。
迟迟不见对方有什么功势,元始也不愿在此浪费时间。
他随手向南一指,但见一点红光闪烁,随即散将开来,烈火铺天盖地,向四面八方罩将过去,顷刻间已是烧出了一片空地,大路已现。
元始轻轻摇头,低喝道:青龙,你当年乃是妖族之高手,镇守天庭四方之灵兽,何必于他人为奴为仆?似你这般,没由来的失了自己的身份。
阵中猛的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只听得青龙淡声道:元始圣人,你不必多言,我们虽然归于浮云岛,但清虚圣人未曾慢待我等分毫。
更何况此地比起天庭,也是安逸不少,正是隐居避世的好地方。
元始听罢,轻轻感叹,随即出了大阵,向北移去。
他的目的也明确得紧,却是要观浮云岛外围之岛的虚实。
毕竟浮云岛的防御阵法一向名动天下,若是日后彼此真的反目,确实需要探知浮云岛的虚实。
当年那场大战,门下弟子多吃浮云岛阵法之亏,至今回想起来,尤让人心有余悸。
北方之阵乃是由玄武把守。
玄武乃是北方之灵兽,同其余三灵相比,他更显神秘。
毕竟他乃水之灵兽,通常他只隐没于水中,难见真容。
元始甫到大阵,但见漫天尽是寒意,入眼尽是一片冰寒之色,端的是寒气逼人。
他护身的金花上面似乎都多了一层白霜,如此攻势,委实让人难当。
元始终于露出了一丝感兴趣之意,方才南灵之阵,卖相好看得紧,但攻击力却不足,只好难为普通修士。
至于东方阵守青龙,压根就没有将自己当成入侵的敌人,并没有施展出自己的拿手本领。
到得如今,也只有北方之阵才有点看头罢了。
想到此处,他的面上终于多了丝笑意。
元始走得正急,但见阵中寒气冲天,周身金花之上,已有三朵金花布满了白霜。
这对于一个未曾斩却三尸的修士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
元始在阵中观看良久,已明端地。
摇头轻笑,随即施展神通,以戊已土之力,破了北方葵水之威,随即转向西方。
西方乃金气所在之地,由上古神兽白虎镇守。
同其他三灵相比,白虎的庚金之气更具攻击性。
元始入得阵中,一时疏忽,便被削落了一朵金花。
他在阵中游历良久,终于从容出阵,向浮云岛主岛迈进,他心中也自轻松,外围四阵虽然凌厉,但也不是破不得。
不过照眼下的情形看来,当年浮云岛一战,四灵神兽并未施展全部的本领,若非如此,自己门下弟子安得无伤?虽然内心疑惑,但他也不在意,复向岛中深入,可未走几步,忽见一道水桶粗的霹雳落将下来,轰的一声,正轰在元始的护身金花上。
但见金花上雷光闪烁,漂亮非常,周身金花,已是震了一震,似乎再来得几道闪电,这金花便要落将下来一般。
元始心中微动,将足微顿,便望天上走。
他心中清楚,能发出这等攻击的敌手,此地也只有李随云了。
若在此与其相斗,难免坏了浮云岛,以对方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自然会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所居之地毁了,如此一来,也太不划算了。
来人正是李随云,他当日坏了太乙的道行,已知元始弄不好要寻自己的晦气。
故赶将回来,便凝神存气,以逸待劳。
如今这元始先观外阵虚实,而后又要观浮云岛主阵,李随云如何能让他得逞?若是将浮云岛的机要窥将去,日后浮云岛还能得安生?他冲将出来,见元始望上空而走,微微冷笑,跟着赶将上去。
二人云路端的快捷,不过片刻,已到宇宙深处,离那地球不知道几千几万光年。
不过元始也是精通争斗之人,所立足之处,却是另外一般模样。
却一一个方圆几千里的陨石阵。
他居于阵中,当先隐没身形,在他的操控下,陨石已是缓缓移动,形成一个个古怪的阵法。
李随云见元始入了陨石阵中,心中微动,随即冷笑,你想占地利,难道当我是傻子不成,居然看不出这等手段!他微微冷笑,将手一挥,只见一股白光滑过,那万千陨石尽成齑粉。
他这手以力降巧玩得也是了得,元始一番心机,却又白白浪费在此。
元始见对方坏了陨石之阵,心中感叹,却趁李随云没有发现自己之即,一道毫光射将过去。
可惜毫光未至李随云之身,他周身已现万朵金花,光彩夺目,只见金花之上,猛的现出一阵阵的水晕,散将开来,他本尊却是毫发无伤。
李随云此时满面笑容,手一张,已是掣出竹杖,他发声喊,人已近了元始身前,将竹杖舞出团团绿影,望元始乱打。
元始急展三宝如意招架,但见此宝霞光万道,瑞气千条。
端的是光耀人眼,他按着那三韬六略,施展开来,但见漫天如意之影,遍地异宝之光。
这两个家伙神通都自不小,如今斗将开来,真个是棋逢对手,匠遇良材,斗得是难解难分。
这两个一个是玉虚宫的掌教,一个是浮云岛的岛主。
一个是名传千古的圣人,一个是欲改天道的真修。
你来我往,只为道统传承,争先恐后,只争门下一线生机。
这两个圣人在这宇宙之中斗将起来,端的是全无顾忌,但见此地霞光闪闪,瑞气纷纷,却是两人身上异宝所发光彩。
这两个斗到了极至,所带起的气浪不知道将多少星辰吹得偏离了轨道,落空的攻击,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星辰化为齑粉。
可叹那星辰之上,无数的生灵,就这么断了性命。
两个圣人相斗殃及无辜,他们心中也自感叹,奈何双方都不动用先天灵宝,只凭自身真本领来斗,虽然彼此间有着一定的差距,但一时半会也分不出高下,委实留手不得。
若是稍有不慎,怕就是败亡之结局。
故虽明知道会殃及池鱼,也只作不知。
两圣斗到酣处,李随云心中略显焦躁。
此时封神大战尚未到鱼死网破之即,自己便和元始如此争斗,要是真拼个两败俱伤,日后自己拿什么去和西方教的两大圣人理论?他看得分明:元始那三宝如意端的了得,凭空生出许多变化,与自己那兜头乱打大不相同。
若是再这般斗将下去,自己与他何时才能分出胜负?他窥个空档,微微后退,随即低喝一声,但见自己胸前一道白光射将出来,直奔元始而去。
元始见李随云后退,心中已是疑惑,虽知对方要使手段,但却不知端的,只是凝神接战,小心戒备,不想那白光来得端的迅速,落到元始身前,却似游龙一般,绕着他周身就是一旋,只这片刻工夫,他的护体金花,已是少了几朵。
李随云也不甘放过这等机会,挥舞着竹杖,复又冲将上来,但见竹杖在其手中舞得如同风车般相似,劈头盖脑的打将下来。
这片刻工夫,元始已知那白光的虚实,正是李随云手中的先天灵宝乾坤鼎。
此鼎炼化天下万物,自己那护体金花虽然了得,终是元气所化,自然经受不起那鼎的炼化。
但见那鼎张着大嘴,往来游走,就如同贪吃了鲨鱼一般,若是再迟疑片刻,怕是又有几朵金花被其炼化。
既然对方先动用先天灵宝,元始也不客气,低喝一声,手中一道白气冲天而起,随即现出一旗幡,正是那盘古幡。
此宝端的了得,一现将出来,便护住了元始自身。
那乾坤鼎往来游走,竟然再无建树。
李随云冷哼一声,也不客气,只听得一声钟响,声音低沉而激越,周遭星辰轰然粉碎,便是元始有盘古幡护体,那护身金花也不禁震了一震。
只见李随云右手持了竹杖,左右却擎了一口大钟,散发着淡淡的,微弱的黄光,正是当年自东皇手中夺得的宝贝——混沌钟。
李随云手中多先天灵宝,这是天下诸圣心中都清楚的事。
十大先天之宝,李随云手中就有四件,虽然自己未曾使用,只赐予了门下的弟子,但那灵宝毕竟也算浮云岛的宝贝。
日后斗将起来,终是威胁。
如今李随云仗着两件先天灵宝,以金花护自身,两件宝贝,宛如流行也似,猛轰原始。
那盘古幡虽然了得,却是双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元始根本,自保有余,攻人不足。
但盘古幡毕竟是先天灵宝,虽然不能反击,但固守根本,却也不怕对方的如许攻势。
李随云猛攻一气,端的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决。
不过他攻势虽猛,却也存了自己的心思。
自己真要和元始分个胜负,便借这次的由头,了结彼此的因果,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对于自己来说,有什么好处,对自己门下弟子来说,有什么好处,对于浮云岛上那数万群修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元始终是阐教之主,他门下的实力绝非还没有大兴的人教可比。
若是他不参与封神之战,那由谁来压制通天?又由谁来压制截教?更何况如果阐教不参与封神之战,那西方教还会来趁火打劫吗?自己一番辛苦,将这世界搅得如此混乱,还有什么意义吗?更何况元始也是圣人,成圣比自己还要早。
如果真要分个胜负,自己能讨到好果子吃吗?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罢,到头来,白白便宜了别人。
想到此处,他的攻势不由自主的慢将下来。
第二十七章 群圣各怀心机斗,闻仲回师心悔恨元始正自支撑着盘古幡,他也不急,有道是攻不可久,柔不可守。
似李随云这般攻势,能维持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弄不好也能打个几百年的岁月,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己实在没有出手的机会,也不想和对方拼个两败俱伤,他心里也清楚得紧,若是真个动手,保不准要便宜别人。
正争斗间,他猛然发现对方的攻势弱了许多,已不复方才那般狂暴,到多了几丝柔和之意,对方在有意收敛攻势。
心中微动,他也放缓了自己的攻势,如今双方已经不复最初的剑拔弩张,已经谋求后路了。
一退一点,我退一点,在李随云主动放弃优势的前提下,双方最终收手,各立于一旁。
不过双方都怕对方突然出手,先天之宝都没有收起来,依然小心戒备。
李随云看着元始,突然摇头苦笑道:偶地师兄啊,我们这么打下去,有意思吗?你就不怕和我拼个两败俱伤,到头来便宜别人吗?元始冷笑道:清虚,若非你欺侮我门下弟子,何至于有今日之事?可叹我本不想与你为敌,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李随云轻声笑道:道兄,你说的却也有趣得紧。
我不想理会你和天下群修的事,封神之战虽然已开,但还没有到动手的时候,我也不愿意和你反目。
更关键的是,四海及其中的岛屿,尽是我的地盘,这些年来,我不和你们争夺大陆,你们也不要犯我的领域。
那东海龙王虽是天庭正神,可也是我的邻居。
虽然没有什么交集之处,但彼此也是相安无事。
那灵珠子少不更是,打杀龙宫太子,巡海夜叉,虽有过错,但也有情可原。
可那太乙活了那么大的岁数,神通也算不小,却和那小孩子一般,全无见地,居然出了主意,寻龙王的晦气。
我可是那种好欺负之人?你何曾见那欺负到我头上的人安然无恙?哼哼,我坏了他的修为,还是轻的。
若依着我的脾气,不要其性命,已是难得的举动了,这还是看了你的面子。
元始听了,面色一变,眼中已是多了丝恼怒之意,他眉头皱了一皱,有心动武,可随即又放下心来。
此时实不是动武的时候。
李随云看了元始一眼,语气猛的一转,他也知道此时实不是动武的时候,哼哼,自己和他斗个不休,白便宜了边人,若真那般,哪里还有拼命占便宜,宁死不吃亏的风范?他轻笑道:师兄,其实我们也是同门一场,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只要大战开始之前,你的人不入四海,我绝不寻你门下的晦气,如何?说到此处,他看了元始一眼,见其颇有意动之意,复又笑道:师兄,如此一来,你我两教也免得内耗,也没有什么不好。
何必伤了和气?太乙虽然损了道行,却又没有伤及道基,若是费上几百年的工夫,也就修炼回来了。
若是非要和我证个高下,只怕亲者痛,仇者快。
说到后面,语气已是微微转冷。
元始如何不知道李随云的意思,他也暗自苦笑,自己一番辛苦,却没有让对方低头。
不过总好过一言不发,自己毕竟让他知道阐教弟子不可轻侮,若是日后真有什么变故,他也会有所顾忌。
轻叹了口气,他摇头感叹,话锋一转,淡淡的道:今日同师弟切磋道法,获益良多,无需得回宫,好生参悟。
就此告辞了。
李随云听了,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还是师兄法力高强,我方才和师兄切磋,真如拨云见日,许多疑窦之处,豁然而通。
到得今日,我方才知道师兄之神通,师兄的本事,远胜于我,我也要回去好生琢磨一番了。
两个圣人说到此处,同时放声大笑。
他们心里明白,花花轿子抬人,大家都有好处,何必撕破面皮?两个圣人也不再迟疑,各自去了。
李随云回到浮云岛中,但见外围四灵,尽在主岛大殿之中,一个个面容正肃,显得心事重重。
见他到来,尽皆施礼。
青龙一脸沉重之色,看向李随云道:岛主,我等无能,未曾拦住元始,还请岛主可恕罪。
李随云听了,眉头轻皱,看向四灵,摇头轻叹道:你们几个说的是什么话?拦住元始?真亏你们想得出来。
元始乃是证了混元的圣人,他成圣之时,比我还早,又有先天灵宝护身,岂是普通修士能比的?你们又不曾摆那四灵之阵,只以一己之力应敌,不是他的对手,也有情可原。
何必自责?青龙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那元始似乎想观我浮云岛外岛之虚实,并不曾如何出手,只是观阵。
我等虽未将出真本事来,但也拿出了七分实力,日后若是阐教仙人来犯,怕是有不妥之处。
李随云轻笑道:让他看去。
封神大战一起,他阐教上下,不知道还能剩得几人。
剩下的修士,便是再厉害些,又能将我浮云岛如何?更何况除浮云岛主岛外,其他几岛都是用了消耗敌人力量、迟滞敌人速度的,若是风头不对,便是舍了,也没有什么不妥当。
几位何必在意。
四灵听了,心中都是一叹。
封神大战,本无避世于海外的浮云岛什么事,可李随云非要搅进去,这场大战,不知道浮云岛众修到头来能剩得几个,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连自己弟兄四个都不能幸免就好。
西方教此时也颇不安宁,共工数次反边,虽然没有太过深入,但海滨之民,有数万人遭了毒手。
那神通广大的修士,也有千人遭殃。
当然,这神通广大,是指在西方教管辖区域内的神通广大。
西方教和东方不能比,东方随便挥挥手,就能调出成千上万的修士,可西方教下的散修实在太少太少。
这一千修士,对于西方教来说,已是伤筋动骨的大害,对于他们来说,若是再来几次这样的损失,西方教怕是再无修道之人了。
诸圣之中,准提道人最是气恼不过。
当年他为了那河图、洛书以及混沌钟,深入东土,结果了几个大巫的性命,又和东方几圣小斗一场,虽然胜负难明,但也算结下了因果。
不想这果报来得如此之快,这么快便找将回来。
若是自己夺到先天灵宝还好,可自己偏偏没有夺的那灵宝,还要受那共工的骚扰,委实可恨。
接引道人见准提如此气恼,摇头苦笑道:道兄,你当日将那宝贝送与清虚道人,怕是吃了亏。
清虚道人小事糊涂得紧,大事却一点都不糊涂。
你的目的在于挑起封神之战,以他的性格非但不阻止,还和你谈起了生意——若是清虚圣人可以收买,当年怕是早就被人收买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准提面色愈来愈难看,眼中也多了些恼恨之意,沉吟片刻,他摇头苦笑道:封神之战已然开启,便是以清虚道人的本事,怕也回天乏术。
东土自然陷入内耗之中,全无半点作用。
道兄也不必忧虑了。
接引轻笑道:若真是那般,你还忧虑什么?清虚道人道行深厚,他当知道那封神之战不可避免。
以他的性格,断不至于让东土限入内耗。
可既然东土之争不可避免,那以他的脾气,怕是也容不得我西方教独善其身。
那共工被放将出来,不住的寻我等晦气,怕也是他的计较。
说到此处,接引眼中多了丝感叹,轻声叹道:若我所料不错,清虚道人定然会到女娲宫中搬弄是非。
此事也是你理亏,在他这般动作下,我等全无半点计较,委实可恨得紧。
准提眉毛一扬,冷笑道:有道是捉奸捉双,拿贼拿赃,清虚道人便是去女娲面前搬弄是非,他也没有证据。
更何况我已颠倒了阴阳五行,天机已乱,便是神通再大,怕也算不出来。
他若真敢去搬弄是非,到头来吃亏的也是他自己,女娲娘娘只当他是挑拨离间的小人罢了。
接引摇头感叹不已,看向准提,淡淡的道:清虚道人素来狡诈,他若无十足把握,又岂会那么做?准提心中愈发不快,冷笑道:道兄莫要将那清虚道人看得太过厉害。
他虽然也是圣人,又哪里有半分圣人的气度?他就如同乞丐一般,永远也加入不了真正的贵族行列。
接引微微感叹,也不再说,只是轻叹道:你打算怎么办,那共工本身并无太大的本事,在我等眼中,不过是蝼蚁罢了。
可他背后毕竟是无良真人,所谓投鼠忌器,正是这个道理。
依你之见,我等该如何是好?准提眉头微微一皱,轻轻冷哼了一声,恨声道:此时尚不是和清虚道人反目之时,边境之民先退避一下罢。
待得封神之战结束,我倒要看看浮云岛还能剩下几个修士,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做他的后台。
接引听了,轻轻点头道:世事无常,也只好如此了。
说罢,微微摇头感叹,不知道是在感叹准提的固执,还是感叹共工的好命,又或是怜悯边疆之民,不知道他们如何能保得性命。
通天和准提几个圣人不同,当他听到李随云和元始反目之时,面上不禁多了一丝难以抑制的笑容,这是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
最近的他实在头疼得很,东土大地如今已是一片战火,各路人马,斗个不休,将好好的殷商之地,弄得烽烟四起。
双方斗得如此激烈,委实可恶了点,也不知道有多少修士遭了诸人之毒手。
原本死了多少修士,和他都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可偏偏有不少截教子弟也遭了毒手。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更为关键的是,那殷纣正日里留连于美色,不理朝政,若在过得一段时日,哪怕有自己门下弟子相主,成汤基业也已难免倾颓。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有什么本事和阐教诸仙相抗?如今元始不知道什么缘故,和清虚道人反目,这对于他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哼哼,你阐教不是能和我作对吗?有本事你和清虚道人先分个胜负罢。
他也不管什么同门之谊,随即派人告戒朝中门下,狠狠打压阐教门下,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有翻身的机会。
却说纣王在那朝歌之中,日日笙歌,夜夜春霄,和那狐狸所化之妲己,享那鱼水之欢。
他也逍遥得紧,全然不理朝政。
虽有不少忠臣直谏,但他毫不放在心上,直将这些奏章抛到脑后。
若非这狐狸谨记女娲娘娘的吩咐,虽以美色媚惑纣王,却不以手段祸乱朝政,凡涉及到自己的奏章激怒纣王,以至于纣王要开杀戒之时,总以善言相劝,这朝中重臣,不知道要有多少遭其毒手。
那费仲尤浑心中也自奇怪,这妲己虽然登了王后宝座,对自己两人也是照顾有加,但对满朝文武好得也是过分得紧,委实让人奇怪。
若依着两人的意思,但凡朝中有不满的臣子,一律斩首,方才能震慑群臣,使其不敢乱嚼舌根。
眼见得成汤气数渐衰,那太师闻仲终于平定了北海之乱,斩袁福通之首,灭北海七十二镇诸侯中的三十六镇。
使得北地元气大伤,再无反叛之能力。
这才领着诸军回师朝歌。
他邻近朝歌,便听得边卒议论朝政败坏之事,心中暗惊。
此时他身边也多诸修,听了他的言语,一个个眉头紧皱,尽自存了各自的心思。
闻仲思量良久,终是忍不住长叹道:当日悔不该不听老叟之言,以至于朝政败坏到如今这般模样。
若是我在朝中,何至于此?可恨王后被害,两位殿下不知所踪,首相商容也撞死在玉阶之下,这般祸事,都是我的过错。
众将听罢,无不默然无语,邓九公久在军中,也知道这事,闻得朝政如此糜烂,心甚悔恨。
若是当日自己不搬弄是非,何至于有这等乱事?那各岛诸修,久闻老叟之神异,今日复闻,心中想法更甚,尽对这能知天机之人充满了好奇。
※※※第二十八章 武成王怒斥妲己,肘腋变封神终起闻太师心中忧虑朝歌局势,虽然众修士心中对纣王多有不满,但看在闻太师的面子上,一个个也装聋作哑,跟着他慢吞吞的赶将回去。
那纣王正在宫中享受,猛听得有人报说闻太师回都,不由得脸色大变,惊的立足不住,一骨碌从龙床上摔将下来,直摔得七荤八素,却又挣扎起来,呼唤左右为其更衣。
此时妲己正装酣睡未醒,听得这般动静,嘴角微微上翘,装做刚刚醒转的模样,看向纣王,低声道:大王,您这是做甚么?天色上早,你怎地便就穿戴齐整?难道您又要带臣妾打猎不成?纣王摇头苦笑道:爱妃,你有所不知,闻太师回朝来了。
当年先王托孤于闻太师,嘱孤以父事太师。
如今太师还朝,我怕是又不得安宁。
妲己眉头轻皱,刚想开口挑拨,却又猛醒当年女娲娘娘所嘱之言,心中不由得暗自恼恨女娲不明事理:这殷商足有六百年的基业,岂是说倒便倒的?这朝中忠直之臣众多,若不一一剪除,又如何能坏成汤基业?似自己这般,只绊住纣王,不使其理会朝政,最多也就让他自动逊位罢了,于成汤基业何损?这纣王入得前殿,但见闻太师满面怒容,也不待其发话,当先喝道:大王,臣在北方劳师远征,不敢有半点懈怠。
回师之时,只听得途中人尽言陛下失德,敢问陛下,那姜王后一向贤良淑德,两位太子素无过错,首相商容忠贞莫比,三伯侯谦卑礼顺,有何过错,值得陛下施那酷刑,使王后遭了毒手,使太子不知所踪,使商首相顿首阶前,使两伯侯惨死,西伯侯被囚?说到此处,但见老太师须发皆扬,端的是气愤到了极至。
他看向纣王,悲声叹道:大王,如今天下风云变幻,四方兵戈频起,国不得安。
陛下不思创成汤之文治,不想立武丁之武功,正日里以闺房之乐为业,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亡无日矣。
还请陛下三思啊……纣王听了,默然无语,良久方才叹道:太师劳师远征,劳苦功高,于朝中之事,多有不知,这其中另有缘故……闻太师已然大喝道:陛下所说之缘故,臣已尽知。
说罢,看向费仲尤浑两个,双目如电,直将两个奸臣看得胆战心惊。
好个闻太师,他也不管对方是商王之宠臣,厉声喝道:姜王后一事,乃是你们两个主审,那三伯侯之事,也是你们两个撺掇,今日你们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车裂之法,当让你们两个尝试。
费仲尤浑两个吓得浑身发抖,如同筛糠一般,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纣王,只求其能救他们两个一条性命。
不想纣王见了闻太师,如同老鼠见猫,大气都不敢喘,惟恐这闻太师将怒气发到自己的头上来,哪里敢为他们两个出头。
闻太师见这两个家伙这般模样,心中怒意更甚,按他的想法,这两个家伙最起码也该有点勇气才是。
闻太师虽然是文臣,但他毕竟是武将出身,又多历沙场,自然喜欢那种刚直之人。
可眼前这两个家伙,太失望了。
他眉毛一立,便起了杀意。
对于沙场上下来的人来说,杀人,并不是那么难。
纣王终于做不住了。
闻仲再怎么厉害,地位再怎么高贵,也是他的臣子。
更何况费仲和尤浑乃是他的幸臣。
若是就这么被人给杀了,对于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小事情。
连自己的臣子都保护不了,日后谁还能听他的调遣?他看了一眼闻仲,沉声道:太师有所不知,那王后之事,虽经二人审理,但却是孤亲定的。
至于那东南两侯,哼哼,姜氏犯法,难道还能容他们不成?至于西伯侯,口出狂悖之言,收之也无甚过错。
若是不惩戒于他,怕是天下诸侯要群起而效仿,最终轻了我大商。
看得对方如此这般,闻仲如何不知道对方心意。
他长叹一声,也不为己甚,毕竟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
若是闹得僵了,对双方谁都没有好处。
他沉吟片刻,面色突然一变,向纣王沉声道:大王,既然不惩戒费仲、尤浑,当废妲己,以明纲常。
妲己身为后宫嫔妃,但却不知督促大王,此罪过着实严重。
若不废除,则民愤难平。
纣王默然无语,过了良久,终于叹道:妲己德性幽闲,并无失德,如何便加谪贬?此事容后再议。
闻仲听了这话,眼中腾腾泛出火来,方欲开言,终是按耐下来,毕竟纣王为君,自己为臣,自古以来,哪有臣子逼迫君主的道理?旁有武成王黄飞虎忍耐不得,愤然起身道:大王,若论德行,那妲己也自有亏。
姜后故去,她不思伤痛,便占了那后宫之主之位,若是有德之人,又怎会如此?更何况她私通外臣费仲尤浑,这有岂是贤能之人所能干出来的?后面妲己听了这等言语,直气得双眼通红。
那闻仲教训自己还有情可原,毕竟闻太师乃是截教的高手,介于二代、三代弟子之间,一身神通,可称了得,自己也钦服得紧。
可这黄飞虎说得是甚话?若论结交外臣,那三宫王后,那个不是后台强横,岂是那苏妲己可比?更何况他言自己窃据后宫之主之位,他这分明是怪自己占了本该属于他妹妹的位置罢了。
居然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若是传将出去,也不怕被明眼人耻笑。
妲己深恨黄飞虎,此仇已是牢记于心不提。
那纣王听了黄飞虎之言,勃然变色,厉喝道:放肆。
那姜后乃是犯了大罪,与妲己何甘?难不成罪臣故去,难道要我们与其悲痛不成?她既不念夫妻情分,我又有什么顾忌?结交外臣,你同你那妹子的关系也不疏远罢!闻仲听了,也自恼恨得紧,这黄飞虎忒不会说话了。
君臣有别,便是你地位在高,势力再大,也不过是臣子罢了。
纣王便有千般不是,也是王是君。
你怎能如此猖獗,直斥其不是?方欲开言,那边纣王已是怒不可遏,拂袖而起,转身入后宫去了。
只剩下满殿群臣,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闻仲深怨黄飞虎,埋怨不休。
黄飞虎也是黯然无语,深悔失言。
若事止如此,却也罢了。
这费仲、尤浑虽然吃了闻仲一唬,不敢再为恶,但有那佞臣名飞廉、恶来的,又起了坏心,这黄飞虎乃是自闻仲以下最强横的一个官员了,便是亚相比干比起他来,都要差上不少。
那些佞臣多受其苦。
这两个家伙也不是好人,只想搬倒黄飞虎。
也是天数如此,这两个家伙入宫搬弄是非,不想被黄妃听到,黄妃大怒,便来打二人。
这纣王白日里吃了一肚子的气,正自着恼,那黄妃也是没轻重,居然一下子打到纣王的面上。
如此一来,却又惹了大祸。
这纣王一肚子气正没地方撒,不想黄妃撞到气头上。
他猛将黄妃举起,摔下楼去。
可叹倾国倾城之容,终难免血溅玉阶。
这纣王一怒之下,早将黄妃害了,不过他也是一时血勇之气,方才动手,心中已悔,看向飞廉、恶来两个,只觉得二人好生惹人厌恶。
随即令臣子将其乱棒打出不提。
黄妃身陨,早有内臣报知黄飞虎,黄飞虎大怒,悲从心中来,时有四将在侧,早就不满纣王之德行,一番撺掇,这黄飞虎白日里本就受了一番气,如何能忍耐得住?当即反出朝歌城,直往那羑里去了,先劫了西伯侯姬昌,这才往西岐而去。
护国武成王反了这等大事,如何瞒得住?闻太师听得这般动静,如何还睡得着,急起身上朝,众臣议论纷纷。
商量良久,少不得又是一番埋怨纣王。
这才起身去追武成王一行人。
可叹那武成王命不该绝,闻太师行不过数里,已被阐教真人施展密法,迷了去路,最终无功而返。
闻太师心中着实焦躁向纣王禀明了缘由,却又回到府中,聚诸仙来商量此大事。
赵公明微微沉吟,看了一眼众人,这才道:闻道兄,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闻仲心中一动,随即点头道:道兄但说无妨。
赵公明看了屋中众修士一眼,犹豫了片刻,这才摇头感叹道:道兄,当年我和三位妹妹在那浮云岛上闲居,曾听清虚真人言那封神之战。
他言此战不可避免,各教修士,多有榜上有名者。
如今变乱纷呈,已显乱像,封神之战,怕是只在眼前。
师尊也曾言道,我等多在封神榜上,若要安生,且不可出岛……闻仲摇头苦笑道:道兄说的我也知道,可我受商王之恩,怎好随意离弃?凡人曾有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既受人间富贵,自然少不得一番争竞。
既然身在局中,想要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赵公明摇头苦笑道:道兄误会我了。
当年我和三个妹妹在浮云岛游玩之时,清虚师叔曾赠我一枚戒指,我三个妹妹各得了一套首饰。
当日他曾言道,这东西能化解我等一次灾劫。
如今想来,当是应在这封神大战之中。
如今势头不好,师尊又不肯轻履尘世,我等莫不如上那浮云之岛问个吉凶。
众人听了,都微微点头。
清虚道人之名,端的响亮。
他演化天机之能,更是宇内闻名。
众人听得赵公明与其相熟,心中都多了丝喜意,若是得其指点一二,修行路上岂不是少了许多弯路?闻仲先是一喜,随即眉头拧将起来,看了赵公明一眼,摇头苦笑道:道兄,我们终是截教弟子,无缘无故上那浮云岛求助,难免会被同门耻笑,便是掌教怕也不喜,还请道兄三思啊。
赵公明听罢,微微点头,眉头也自拧了起来。
微一思量,他忽然展颜笑道:道兄,我却是糊涂了。
我们不好去,可以求我三个妹妹,让她们助我一臂之力,直接去见清虚师叔。
她们三个打着拜望的名义前去,顺便讨个主意,岂不是好?闻仲大喜,连连点头道:道兄所言正是。
由三仙子出马,再合适不过。
还请道兄就此动身,此事需迟误不得,我在此单等道兄消息。
赵公明也不迟疑,随即拜别诸人,出了朝歌,直向三霄所居之岛而去。
三霄对世俗之事一想不热心,只在岛上潜修,听得赵公明前来,急出来迎接。
赵公明也不客气,便将所来之事和盘托出,只望三霄前去讨条明路。
云霄听罢,摇头感叹道:兄长,你却是糊涂得紧。
你莫非不记得师尊之言?你非但不劝那闻道兄,连自己也搅了进去。
当年清虚师叔赠我等一人一件法宝,却是让我等躲得一厄。
似你这等作为,岂不是让清虚师叔白费心机?似你这般,我又有何颜面上那浮云之岛,向清虚师叔问你等命数?赵公明连连摇头,满面苦笑道:妹妹你有所不知,当日那闻道兄也不知道听了谁人言语,居然说速平北海之叛,非我不可。
都是同门,我怎好不出手?三位妹妹还是麻烦一趟,上浮云岛虚空殿一次,向清虚师叔问条可使天下安定的计策罢。
如此,则刀兵不起,生灵也不必涂炭,功德无量啊。
旁边的琼霄见赵公明如此说,心中也是感叹不已道:姐姐,兄长如此求恳,你便答应罢。
想那清虚真人对我等也颇有关爱,我们自上次归来,也未曾前去拜见,这次正好见去拜见一番,顺便为兄长和闻道兄求师叔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妥。
碧霄在一旁听了,也是连连点头道:姐姐,师尊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严令诸弟子不得随便入世,只道入世便是封神榜上有名人。
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长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等便去求助清虚师叔,师尊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姐姐,我们便去罢。
赵公明听了,连连点头道:我等兄妹一场,你难道就不肯帮我不成?说到此处,语气中已微有不悦之意。
第二十九章 良药苦口利于病,飞熊早出基未牢云霄见赵公明言辞激烈,也自无奈,轻轻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和两位妹妹便走上一趟罢。
不过那浮云岛群修众多,清虚师叔又常不在宫中,若是见不到,你可别怪我们。
赵公明连连点头道:晓得,晓得,速去,速去。
云霄见赵公明这般模样,摇头轻叹。
他这兄长哪里都好,但就是太讲义气,为了朋友,可以奋不顾身。
他难道不知道,阐教真仙的实力吗?从开天辟地到今天,有多少杀人不见血的秘法,若是碰上一个会使的,那便如何是好?心中忧虑,云霄跨上青鸾,一声低喝,便向浮云岛而去。
那琼霄、碧霄两个也跨上坐骑,向浮云岛去了。
赵公明本想在此等候,又恐朝歌中闻仲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微微迟疑,嘱咐了岛上的女童几句,先自回转朝歌。
云霄满面愁容,在路上也叹息不止,碧霄见了,心中疑惑,开口问道:姐姐,您怎么这般模样,不就是去那浮云岛吗?怎地如此紧张?一旁的琼霄打趣道:姐姐莫不是知道能见到清虚师叔,兴奋的有些紧,声怕清虚师叔不在岛上罢。
说到这里,她自己先忍耐不住,掩嘴轻笑不止。
云霄摇头感叹道:你们莫要说笑,你们难道认为清虚师叔是做无用之功的人吗?当年他无缘无故的送了我们三个一套首饰,送了兄长一枚戒指,当日我还不解其意,如今看来,此次封神之战,我们怕是要被卷入其中。
可叹兄长尚不知到,仍旧如故,若是真有什么不测,那该如何是好?碧霄眼睛猛的缩紧了,她沉吟片刻,突然冷笑道:姐姐,你掌握混元金斗,怕得谁来?阐教弟子哪个是你的对手?若真犯上我们,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忽听一人大笑道:可若是打了小的,大的出手怎么办?三位妹妹神通广大倒是不假,可三位妹妹能是圣人的对手吗?若是元始师伯出手,怕是三位妹妹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吧!那时候通天师伯远在万里之外,如何能赶将过来,谁又能救三位妹妹于水火之中?三霄脸色都是一变,急抬头看时,却见孔宣满面笑容,高居云端之上,手中拿着一颗硕大的蟠桃,正在大口小口的啃着。
琼霄见了,忍不住掩嘴轻笑,这孔宣和李随云没有学到什么好东西,和他师父一般模样,仿佛多少年来没有吃过仙果一般,吃起东西来都是狼吞虎咽。
云霄眉头轻皱,看向孔宣,低声道:道兄怎地到了此地?我和两位妹妹正要上浮云岛拜见清虚师叔,不想在此地遇上道兄。
孔宣一口将蟠桃吞了个精光,随即从袖子中掏出一方手帕,自己的擦拭了一番,这才点头道:三位妹妹不用去了,师父他老人家早知道你们三个要来,所以让我前来迎接你们,至于岛上,你们便不用去了。
云霄眉头微微一皱,还未说话,一旁的碧霄抢先道:清虚师叔又到哪里去游玩了,道兄,你便带我们去罢。
孔宣摇头苦笑道:师父他老人家不曾出岛,只在岛上坐关。
他也知道你们的目的,故让我前来,是要嘱咐你们,封神榜上无性命,谁笑最后谁逍遥。
趋吉避凶躲强敌,心狠手辣莫留情。
三霄愕然,云霄沉吟片刻,向孔宣道:道兄,清虚师叔这般说,却是何用意?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缘故不成?还请道兄指点一二。
孔宣挠了挠脑袋,轻声道:这个我也说不准,不过我听师父言道,这封神榜上,有的不过是天下诸圣的法旨罢了,起的只是约束诸圣的作用。
我等若是在大战中身陨,自然榜上有名。
可若是逃得一条性命,却也躲了此劫。
碧霄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只要封神榜凑齐了那天庭所缺之人数,自然也就无用了。
大战也就结束。
孔宣微笑不语,也不说对,也不说错。
心中却是暗赞碧霄精明,猜得分毫不差。
这可是他磨了李随云好久才得到的结果。
云霄沉吟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向孔宣道:师叔可曾言道,我等可有那躲避之法?征战杀戮,终是于清修有害。
孔宣听罢,轻轻点头道:我临行前,师父曾嘱咐过我,云霄仙子乃是有道真修,最是慈悲不过,不想多造杀孽。
如果你果然这么问。
其实要想躲避,却也容易得紧,便是将洞门紧闭,封了你们那三仙岛便是,如此一来,万事无忧。
可若是这么做,却也有一般难处,难道你们能放下同门间的友谊和兄妹间的情意吗?说到此处,他连连感叹,显然心中颇不认同。
云霄听罢,低头沉思,过了好一会,方才叹息道:我确实没有那般绝情。
道兄,清虚师叔让你前来,究竟所为何事?终不至于这么点的事情,便派你跑上一趟罢,毕竟师叔身边的几个侍女的神通都是不小的,这等琐事,何必劳烦于你。
孔宣点头道:你倒聪明得紧。
师父也猜到你们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特命我来助你们几个一臂之力。
总要保德你们兄妹四人的性命。
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只保得你们四人的安危,绝不保殷商,至于其他修士的死活,与我半点关系也无。
碧霄听了,小嘴一噘,恼道:清虚师叔真够意思,孔宣道兄真是小气得紧,便是同保殷商,又有何不可?真闹不懂你们争得是个什么劲。
她也知道孔神通在诸教弟子中为冠,今次有他出手,自己兄妹四个却也多了分保证。
云霄心中虽对孔宣这般大言有些不快,但她也知道,如今的孔宣比起当日不知道要厉害多少。
自己便是有混元金斗,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虽以异类入道,修为却又如此高深。
这四人计较已定,便回三仙岛去了,不想赵公明已不在此地,当即向朝歌而去。
到得地方,入了太师府,云霄将话如此一番解释,闻太师不由得眉头紧皱,愁上心来。
显然心中颇为犹疑。
孔宣也不理会堂中截教弟子看他的目光,大咧咧的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座位,学着李随云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茶壶,慢条斯理的品起茶来,喝得卓实痛快快。
闻仲沉思良久,突然抬头看向孔宣,低声求教道:孔道友,你看如今这般情况,我们该如何是好?还请道友为天下苍生考虑,出条良策,也好使天下天平。
孔宣嗤笑道:那武成王反出朝歌,这还是小事情,只是那姬昌怎地也这般莽撞,居然从贼而去?此乃大罪。
我若是你,即起大军三十万,调集天下各路精锐,先破西岐,而后灭南伯,再灭东伯,则天下可定。
时有比干在侧道:此言差了,那西伯侯仁德之名遍天下,若攻打他,恐失人望。
你这分明是陷我大商于不义。
孔宣大笑道:你一个文臣,怎地如此说?我看你是读书读得傻了,方才有这等言语。
那西伯侯收买人心,使天下人尽言西伯仁德,言纣王暴虐,如此作为,已是有了不臣之心,可笑你还要安抚于他,你真是读书读得痴了。
闻仲思量片刻,复又道:那依道兄之见,我等该当如何破那西岐?孔宣笑而不答。
他心中清楚得紧,李随云要保的是伯邑考,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若是西岐城真的被破了,怕是便宜了通天的截教,清虚一脉一场辛苦,到头来能得到什么?赵公明见孔宣微笑不语,知道其必有定计,心中微动,笑道:孔道兄何必如此,我知道你已有妙计,还请明言。
你既不愿出手,我等也不强求,只求你献此一计,此后再不烦你。
孔宣微微沉吟,终于点头道:我若是闻太师,当令北伯侯起一旅偏师,分西岐兵力。
而后起大军三十万,调动各路有能之士,再邀三山五岳之有道之修,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灭了西岐,则东南两侯震动,不敢妄动,天下大势可定。
魔家四将听了冷笑道:要破西岐,这有何难,我兄弟四个只消将随身异宝祭到空中,一夜之间,西岐化为海洋,虽然有伤天和,但也省了军队奔波之苦。
孔宣听了,放声大笑,颇为不屑的道:你说得倒容易?哼哼,西岐不过是一城之地,若想破他,自然容易得紧。
可你不要忘了,这西岐背后可是有不少阐教的真仙,你神通广大,你法宝厉害,可你能抵挡得住阐教弟子一连串的猛攻吗,你能抵挡得住元始的攻击吗?魔家四将听了,眉头都是一皱,他们知道元始的恐怖,也知道阐教金仙的厉害。
他们四个最多和闻仲是一个级别的修士,而阐教金仙则和闻仲的师父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闻仲沉吟良久,终于点头道:既然如此,便依孔道兄之言。
不过朝中乱事着实不少,此时我不可远离,还需安定朝政,方是上策。
孔宣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他心中清楚得紧,若是此时动手,那西岐城还没有准备好,定然全无反抗能力,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虽说这段时间里,殷商的朝政要混乱一番,但总不至于崩溃,等事情都结束了,再慢慢收拾也来得及。
可若是等商朝的朝政安排好了,那边也就准备好了,到时候鹿死谁手,可就难说了。
云霄深深的看了一眼孔宣,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开口。
她也明白,孔宣已经明言,是来保护自己兄妹四人的,根本不想和商臣有太多的联系。
他肯出一计,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若是自己再强要求,未免有些过分了。
昆仑山玉虚宫中,元始端坐,吩咐白鹤童子道:去把姜子牙叫过来。
白鹤童子恭声答应,不片刻,姜子牙赶将过来,向元始见礼。
元始看了姜子牙一眼,沉吟片刻,嘱咐道:你在山中修道四十余年,如今你可下山辅佐周主,助其成就大业。
姜子牙一心求道,不愿下山,苦苦恳求,元始只是不允,良久,没奈何,只得下山去了。
他也精明得紧,在那阐教弟子的帮助下,在周伯侯归途之中出手相助,顺理成章的入了周王廷。
这周伯侯姬昌一路上如鸟上青霄,鱼入大海,于路上,他深怨黄飞虎不止。
他便是有心和商王朝一较高下,但此时也不是时候,他毕竟没有准备好,更何况他本没有这等心思。
如今他被黄飞虎这么一折腾,就是想不反也不成了。
不过姜子牙的到来,倒对他起了不小的作用。
别看这老头岁数不小,但头脑精明得紧,黄飞虎那些家将经他一番调教,一个个都似出笼的猛虎,厉害非常,将五关守兵杀得丢盔弃甲。
更兼有阐教高人相助,一路上也是有惊无险。
姜子牙很会把握时机,路上与姬昌谈论天下大事,极为投机,让周主的心思彻底活泛起来,此时的姜子牙已经彻底确立了自己在大周的地位。
西伯侯逃回西岐之事如何瞒得过那些军民的耳目,幸好这伯邑考经营西岐多年,百姓富足,总算没有大的变动。
不过也不知道是何人造谣,言及朝廷深恨西伯侯,要起大军百万讨伐,已在朝歌附近集结。
这谣言端的厉害,西岐之民一夜数惊,有那胆子小的,便往北地迁移,毕竟四方唯有北地太平得紧,全无半点战事,君主虽不贤能,但手下的大臣却贤能得紧,百姓生活也算安定。
有一就有二,逃亡很快从一开始的一两人发展到一家一户,以至于到最后的大规模逃亡。
姜子牙大怒,在周地严明律法,申诉军规,教化万民,总算控制住了逃亡的势头。
不过刚露出点曙光,乱子有来了。
也不知道这一向富庶的西方之地怎地多了不少强盗,杀戮平民,夺取财物。
一时间,他们根本腾不出手来为可能到来的战争做准备。